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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妖道

作者:苏城哑人 时间:2020-10-29 13:14:28 标签:甜文 婚恋 灵异神怪 民国旧影

  顾惊寒过去把帕子捞起来,正要转身继续扫雪,却忽然目光一凝。
  湿热的水汽随波纹缓缓晕荡开,明晃晃的光照得周围大亮。
  一张清俊冷华的脸倒映在水中,微微偏头,有风吹起干透的发丝,浓密的黑发中,几丝霜白并不显眼,却令顾惊寒心神一震。
  修者将死,天人五衰。
  其一,华发生。
  冬日的风因温泉的热气本是算不得冷,但此时吹来,却寒透了顾惊寒的肺腑,如冷锐的刀,狠狠刮在顾惊寒的骨间。
  他从来都不是算无遗策的人,也喜欢随性而为,前世的布置耗费太多,今生后再没有寿数让他再来一次。
  他是孤注一掷。
  天魔被提前引动,在蚕食他的身体,最慢半年,最快几天便够。
  然而,他的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容斐,没有恢复,而他还放弃了强行试探,让容斐恢复的机会。
  顾惊寒也犹豫过,毕竟一句不爱,可能就能换得一世又一世的白头相守,这是多划算的买卖啊,是个人就会算。
  但他就是算不清。
  顾惊寒的孤注一掷里从来不包括容斐。
  他都想好了,等到他不得不与天魔背水一战那天,他会离开容斐。再给容斐选一味忘却前尘的药,成为那个令人厌烦的打着为他好的旗号,罔顾他的意愿的人。
  到时候天魔除去,容斐尽可以无忧无虑,一世一世过下去。
  虽然没有他。
  “咣——!”
  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炸了。
  顾惊寒的神思被瞬间拉了回来,他放下东西赶过去,路上,划破手指,快速写了一张符,然后烧成粉末,握在手里。
  “没事没事!饭做好了……咳咳、咳!”
  容斐正好跑出来,端着一盆红艳艳的辣子鸡,往院子的桌上一放,脸和眼睛都是红的,“我不小心把灶台捅穿了,太他娘的不结实了……锅倒了,不过幸亏我捞得快,菜没事……”
  “喝水。”
  顾惊寒用一碗清水堵住强行解释的容少爷,给他擦脸擦手。
  “你尝尝。”容斐夹起一块送到顾惊寒嘴边,“味儿绝对正!本少爷做饭这个天赋,还是有的。”
  顾惊寒顺着他的意张了嘴,出乎意料的,还真的很好吃。辣而鲜美,外焦里嫩,不是正宗辣子鸡味,但很有容氏风格。
  “好吃。”顾惊寒用油乎乎的嘴亲了亲容斐。
  容斐一挑眉,志得意满。
  米饭好做,还有一个灶台。
  顾惊寒把容少爷酿成的惨剧收拾了,估摸着是容少爷往里送柴禾时力气太大了,柴还没劈好,特别长,一下子就把土石的灶台捅穿了。
  用另一个灶台做好了米饭,顾惊寒迟疑片刻,还是把刚才沾了点在容斐身上的符灰洒进了一碗饭里。
  这顿饭吃得容少爷很有成就感,决定让顾惊寒把烤鱼绝技也教给他,以后就让他做饭。
  在这种鼓舞下,容斐一口气吃了好几碗饭,撑得肚子疼,拉着顾惊寒去外边散步。
  走了一段,容斐突然诧异道:“这边山里黑得这么厉害?还是我老了,眼神不好使了……”
  顾惊寒走在他身后半步,眼神复杂而沉寂。
  他看着容斐的侧脸,垂眼道:“是天黑。”
  作者有话要说:  搬家完毕!信不信我要日六!ovo


第61章 瞎了
  翌日一早,顾惊寒带着容斐下山回了小院。
  阮城这个名为城,但其实就是个小镇的地方并不太发达。它闻名于周边的,就是一口好汤池,然后便有许许多多的小吃与小玩意儿,摆在夜市上,杂乱又有市井人气儿。
  顾惊寒和容斐当晚便逛了一次,买了满怀用得着用不着的,铺了半张床。
  临睡前,顾惊寒用毯子裹着容斐擦头发,通知他:“明早同我一块起,去河边散散步。你整日贪睡,于身体不好。”
  容斐叹气:“可不是我贪睡,而是温柔乡,英雄冢啊,听过没?”
  “好好锻炼。”
  顾惊寒亲了亲他潮呼呼的耳朵,“过几天才能尽兴。”
  这个说法容少爷爱听,转头沿着顾惊寒脖子上的水珠舔上去,压着人翻进被窝里。
  “你腰力这么好,到时候多使点劲儿……”
  容斐心里痒痒,挨着顾惊寒蹭蹭,抓着他的手含着咬了咬,“今天试试四根?为咱们真刀实枪做点准备……疼我倒不怕,我就怕到时候太紧了,进不……”
  顾惊寒抬手捂住了容斐能讲一套小黄文的嘴,把他压怀里,闭了闭眼,低声道:“饶了我,睡觉。”
  手心被见缝插针地舔了一下,痒进了心里。
  顾惊寒松开手,容斐不逗他了,把脚蹬到他腿上,在黑暗里轻声道:“天魔这事儿,你们安排到年后了?”
  “嗯。”
  唯独隐瞒了这点,顾惊寒有些心虚。
  容斐动了动,和顾惊寒贴着脸,一说话都能感觉到彼此的肌肉牵动,“这么说,以后咱们还有很多这样的日子啊。你就捉捉鬼看看风水,我就打打枪管管商行……虽然听着就没什么意思,但我挺喜欢。”
  “会有的。”顾惊寒道。
  他也希望会有,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的话。
  “累了。”
  容斐把脸往顾惊寒颈窝塞了塞,虽然知道一宿下来顾惊寒的半边肩膀都得麻了,但他实在是跟肌肤饥渴症一样,半点离不开这个让他成瘾的人。
  夜色深沉,窗外有月。
  耳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悠长又轻缓。
  顾惊寒睁开眼,静静地注视着容斐的睡颜半晌,才轻轻吻了吻容斐的眼角。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沿着河岸散步。
  阮城的小河是哪一条大河的分支,具体没有名字,是方言里极为拗口的一个称呼。
  此时的河面早就结了冰,寒雾成带结缕,绕在树林与山间,朝阳初升,曦光万千。
  河面反射着光线与红霞,有一群小孩风驰电掣般从两人身边滑过,又刺溜到河中心,笑声连成一片。
  “也不怕掉里面。”容斐嗤了声。
  岸边柳条架着融雪,凝成一线一线的冰棱,擦过两人的肩头。
  顾惊寒从容斐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和遗憾,眼里现出一丝笑意,低声道:“想玩吗?”
  “什么?”容斐一愣。
  “滑冰。”顾惊寒看了眼在河面上纵横驰骋的小屁孩们。
  “我都多大了,肯定……”容斐想否认,但话说到一半,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在顾惊寒面前没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何必惺惺作态?
  话音便陡然一转:“……肯定想玩。”
  他看顾惊寒,“不过这么多小萝卜头,碍事,还丢人。”
  容少爷的坦率为他迎来了一个福利。
  顾惊寒颇有烽火戏诸侯的潜质,抬手便有几道符射出,在靠近岸边,离孩子们有一段距离的冰面上布下了一个阵法结界,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两人在周围无人注意时钻进了结界里。
  容斐踩到冰面上,转头拉住顾惊寒的手,“我突然有点不敢动,你拉着点我,来……到这儿来。”
  试探着往前滑动了几下,容斐拽顾惊寒。
  顾惊寒顺着他的力气踏上冰面,稳稳站在上面,看着容斐松开手,跟道小旋风似的开始撒欢。
  这里的冰面都是不平的,有冒出头的杂草土疙瘩,还有冰棱,钓鱼砸出来的冰窟窿。
  容斐还怕一个不小心就滑出结界来个大变活人,吓坏了不远处的小孩儿们,滑得格外小心。
  “海城有河,不过那护城河不让溜冰,”容斐从顾惊寒身边绕过,呼出的白雾散开一片,“我一直想去北方试试。还有,北边儿的雪跟南方也不一样,我那年在北平……那雪没到我膝盖……”
  “过两日阮城还会下雪,大雪。”顾惊寒看着他,道。
  容斐一个急停,“你怎么知道的?”
  “夜观天象。”顾惊寒走过去,抹了抹容斐鬓角的汗。
  “厉害,顾天师。”
  容斐笑着亲了亲顾惊寒,围着他滑了一个圈,又应景儿地倒出一点脑子里的骚东西,“那这雪大后天你生辰也停不了了吧,那天……咱们去温泉做吧……或者到冰面上做?”
  顾惊寒气笑了,一拍容斐后腰:“我怕你受不了。”
  容斐眯着眼笑,又滑远了点,打个弯儿再转回来。这个动作他方才做了好几遍,熟得不能再熟,但这一次却突然脚下一滑,向前栽了下去。
  “草!”
  容斐一声咒骂还没宣泄干净,顾惊寒便冲了过来。
  但顾大少明显高估了自己的溜冰能力,冲到跟前不仅没有稳住容斐,反而把俩人的脚都绊到了一块,人叠人全都摔在了冰面上。
  冰层蛛网一般裂开数道冰纹。
  “嘶……”
  顾惊寒垫底,摔坐在地。容斐跪在顾惊寒腿间,膝盖砸到了冰面上,疼得直抽气,在顾惊寒反应过来抬起他的膝盖放到腿上时,容斐已经缓了过来,上半身也靠着顾惊寒。
  “冰裂了,别乱动。”
  颈间被使劲儿咬了下,顾惊寒转头道。
  他掏出一张轻身符给容斐贴上,然后抱起人,慢慢起身,小心地走下了冰面,来到岸上。
  出了结界范围,容斐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俩人站在岸边望着满是裂纹的冰面,互相对望着,突然笑了起来。
  容斐哈哈笑:“你也太笨了吧……”
  “你才是,”顾惊寒弯了弯唇角,如春寒乍暖,低头蹭了蹭容斐冰冰凉凉的鼻尖,“多大了?”
  “你让我滑的。”容斐对着顾惊寒的眼睛吹了口白雾,让他长长的睫毛挂满了细小的水珠,好看得像洒满了星星。
  欣赏了片刻,容斐忽然一皱眉,道:“刚才我摔跤……是眼睛有点看不清,但现在又没事了……奇怪了……”
  “镇上有大夫,回去看看。”顾惊寒静了一瞬,垂眼避开容斐的视线,淡淡道,“还有你的膝盖,定然青了……我背你。”
  容斐犹豫了下,还是爬上了顾惊寒的背。
  两人没再继续散步,而是转路去了医馆。
  眼睛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反而被老大夫骂了一遍没事找事。膝盖倒是真有点青,老大夫给了罐药油。
  “一天抹两次,好好揉揉,过一两天就没事儿了。”
  老大夫说得一点错没有,容斐的膝盖当天下午就不怎么疼了,揉了一天后也不青了,又恢复活蹦乱跳了,就是手上生了点冻疮,总痒痒。
  顾惊寒拿鬼怪都有辙,但拿冻疮是真没辙。
  他打听到旁边县城有家冻疮膏极好,就选了一天去了趟县城。
  容少爷又赖了床,膝盖也刚好,顾惊寒便没带他。
  或许是因着天气太冷的缘故,县城行人稀少,甚至繁华与人气儿都不如阮城那么个小镇。
  不过等到见了卖冻疮膏的老婆婆,顾惊寒才知道,县城人这么少,并非是天冷的原因,而是城里很多人都病了。
  “也就这几天吧,都是发高烧的。”
  老婆婆的冻疮膏没了存货,现卖现做,边做着,边絮絮叨叨跟顾惊寒说着话,“老婆子这儿在城西,人少,还没几个染上这病的。城东那边的大户人家,听说有两家天天往外头抬死人……那些家里人丁少的,听着都要死绝户了,前头医馆里天天都是跪着哭的……可这哭又有什么用?大夫都说不识得这病,治不了,就跟瘟疫似的……能走的都走了,天灾人祸,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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