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完结+番外
翌日胤禛就发起低烧,断断续续病了三天,胤禩自是常来探望。
虽然他们谁也不说,但无形中感情又增进一些。
胤禩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只能安慰自己道,既然无意于皇位,那么跟未来的皇帝打好关系,总也有利无害。
过得几日,等胤禛的身体渐渐康复,御辇便启程,离开喀喇沁部,前往巴隆桑古斯台等地方,沿途又免了山西太原等地本年的赋税。
天恩浩荡,一路到处,自然有各部首领相迎,并着那几处地方的谢恩折子呈上来,都让康熙面上眼里带了喜色。
古往今来但凡希望有点作为的皇帝,无不喜欢被百姓歌功颂德的,所以有些帝王或暴虐或昏庸,是爱财爱色,而如康熙这般,却是爱名。
爱名之下,自然也好面子。
康熙带着太子与大阿哥一起出来,也有点像向别人炫耀儿子的意思。
无论怎样,这两个儿子,尤其太子,是他亲手教导二十余年的心血结晶,别人对太子的赞誉,也是间接对自己的赞誉。
而太子与大阿哥凑到一处,换了往常自然是要争锋相对的,但近来也不知怎的,任太子明里暗里挑衅了几次,大阿哥都忍了下来,并不发作。
这次康熙巡幸塞外,倒不全是为了游玩,上回亲征,噶尔丹损失惨重,连妻子也被俘,他的人马已经不多了,康熙正想趁机一举击溃,让他无法再翻身,而这一次出来,正好联络蒙古各部感情,彻底断了噶尔丹的后路,也为明年第三次亲征做准备。
大阿哥掌管兵部,又随同大军出征过几回,也算得上军事娴熟,康熙一有考究,必然能说出自己的见解,相比之下太子的风头就被比了过去,显得有些黯淡。
“胤褆实乃朕的千里驹!”当御驾一行停驻在乌里雅苏台达巴汉时,当着定边左副将军及当地蒙古郡王的面,康熙大笑着说出这句话,不掩喜悦。
大阿哥适时地露出微笑,含蓄而不张扬。
太子站在一旁,难以压抑眉间的怒色,俊脸微微扭曲。
胤禩看着这一幕,却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漏了。
九月底,一行人回京,康熙随即就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
分封诸子。
皇长子胤褆,被封为直郡王。
皇三子胤祉,被封为诚郡王。
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皇八子胤禩,皆被封为贝勒。
大阿哥与三阿哥跳过贝子贝勒两级,直接就被封为郡王,再往上,便是亲王了,自然受到瞩目。
胤褆有军功在身,胤祉则以文才见长,都曾受到康熙的称赞,其中又以胤褆这匹“千里驹”为甚。
之前大阿哥与太子争锋,毕竟名分所在,万事都要低他一头,但现在受封郡王,无疑离太子之位,又更近一层。
相比之下,其余诸子的受封,倒也就不算太过惹眼了。
没有人知道康熙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封爵。
只有胤禩明白,夺嫡的戏码,正要由此上演。
朝廷六部,除了太子之外,众阿哥几乎每人各掌一部。
胤褆掌兵部,胤祉掌礼部,胤禛掌户部,胤佑掌工部,胤禩掌吏部,剩下一个五阿哥胤祺,因少涉朝廷政事,没有具体的差事。
而太子,六部中重要的几部皆被几个兄弟分了,他虽然名分上是储君,但是还不如像胤禩这般牢牢掌握一部权力来得实际。
胤禩既封了贝勒,也该有自己的府邸,康熙便将四阿哥府旁边一处空置的宅子指给他,又让旧日伺候胤禩的人跟随出宫入侍贝勒府。
胤禩还未成亲,府中没有女主人当家,便先让高明暂且管着府中上下,四福晋那边也送了几个人过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让他有余力去关心朝堂上的事情。
至于八旗生计之事,由胤禛接手之后,他又将原先胤禩提的几条方案整理了呈给康熙,经康熙同意,决定实行其中一条,即“京旗回屯”。
京旗回屯,也就是将驻京的闲散八旗子弟强制迁回大清的龙兴之地——奉天、吉林再往北的黑龙江一带,并将一些无主荒地划给他们,许以种种优惠,让这些人自行开垦。
这条措施一出来,自然遭到许多人的抵制,能安安稳稳待在京城里享福的,谁乐意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吃苦?
在北京城里,就算是流落街头去乞讨,也还有定额的八旗钱粮可领,能勉强维持个温饱,要是到了黑龙江那边,只怕死了都回不来。
但这条法子是经过康熙首肯,由四阿哥胤禛执行的,许多人就算再不乐意,也抗不了旨,霎时间,内城一片哀戚之色,需要迁移的人家,户户如同去送死一般。
而奉旨的四阿哥,执行起来更是雷厉风行,没有半点情份可讲,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自然用不着去屯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背地里送胤禛一个“冷面阿哥”的称号。
这边闹得沸沸扬扬,私底下,胤禩却觉得“京旗回屯”,只不过是他所提条陈里面的下策,照长远来看,并不是什么好法子。
康熙想解决八旗生计,无非是为了改变八旗子弟萎靡不振,风纪败坏的现象,但实际上在胤禩看来,京旗回屯不过是将矛盾转移,对于改变这种状况,没有任何助益。
旗人懒散,因为他们有钱粮可领,可以不做事也不会饿死,去了黑龙江,他们照样可以雇些汉民来帮忙开垦,久而久之,依赖性更重,说得危言耸听一些,只怕八旗要就此渐渐没落下去。
这法子,其实是饮鸩止渴。
但胤禩也没有办法,八旗不可经商务工,是祖宗家法,许多满人对于改变祖宗家法,都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所以上次才会拼了命地反对胤禩的提议,而如今他管着吏部,与这桩事情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他也没有权力置喙。
唯今之计,只能是平时多与四哥聊聊,让他赞同自己的观点,如此一来,以后若有机会实施,也能多一个助力。
他现在倒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他这皇帝四哥,需要天天批阅奏折到深夜,换了任何一个人接手了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摊子,也不会做得更好了。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春暖花开,春闱放榜,与此同时,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也开始了。
秀女那边,既有良妃打了招呼,胤禩也没去多加过问,他更关注的,是会试的结果。
上次岑梦如无端被逐出考场,让他心生疑窦,便也使人去查了一番,结果发现乡试时,岑梦如的隔壁号房,正是张宏,而把守那一排号房的小吏,在乡试结束隔天便一改平日节俭,邀了不少同僚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大吃了一顿。
会试放榜之后又过了几天,被胤禩派去寻那小吏的人回来禀报,说那个人已经暴病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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