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敌军之将
仲修远把自己得到的生辰礼物小心地打开看了看, 然后又小心地合上了盒子。
这两天的时间里, 为了准备今天的事情,他一直跟在李牧的身边, 根本没看到李牧什么时候动手做这东西,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仲修远是有些不喜欢太过甜腻的食物的, 倒也不是不吃, 不过这种东西吃多了,他总觉得腻得慌。
李牧给他的那食盒里面装着的是核桃酥,小个小个的挨着挨着放在食盒里, 看着格外的可爱。
核桃酥仲修远之前吃过, 口感滋糯而柔软, 带着几分甜味, 细腻之中桃仁的清香令人上瘾。
他本来不爱吃这些东西,可是此刻拿着那小小的食盒,他却觉得这淡淡的桃仁香味让他有些无法割舍。
而且, 这核桃酥李牧怕是倒了一斤糖进去,他光是嗅着就觉得甜得腻人。
“就一块。”李牧侧过头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食盒。
“半块都没有!”仲修远小心的把盒子收了起来,转身往屋内走去。
若是平时若是什么其它东西,这人要他肯定想都不想就全给他了。可唯独这东西,他半点不想给。
再说了,哪有送人家的生辰礼物还要帮着吃掉一半的?贪吃!
李牧看着离开的仲修远的背影,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灰溜溜的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天才亮没多久,金钱钱就在院子里面嚷嚷着要再去山里面玩。
昨天一行人去山里头玩,去的时候选的时间不好,天气太热,他们没走多久,就又不得不折回来。
秦老爷还有马毅两个人都十分的累,没了兴致,但金钱钱却还没放弃,还想着要去山里头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捡到李牧之前捡的核桃还有那些板栗、野果。
金钱钱在院子里问了一圈,得知秦老爷马毅他们都不准备去后,就看向了李牧。
昨天累了一天,今天李牧也不准备再上山陪着这小孩子玩,眼睛在院子当中转了一圈就落在了一旁的允儿身上。
允儿这次回来预定就只玩个几天的时间,过个两、三天的时间他就要回去了,趁着早上天还不热,李牧准备让他去山里玩一圈。
“你也一起去吧!”仲修远看向仲漫路。
允儿在这山里头玩了许久,对附近的这一两座山还是十分熟悉的,就算他一个人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要去捡野果的话,仲漫路还是比他们更加清楚哪边有东西可捡。
得了令,仲漫路便找了一把镰刀带在了身上,领着允儿和那金钱钱一边斗嘴一边往山里走去。
有些聒噪的金钱钱离开后,秦老爷却走了上来,“我有些话和你说。”
此时天色还早,山里头的雾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去,站在山巅朝着四周望去,远处的山林间都是一片白雾茫茫,仿若仙境。
秦老爷是特意选在了马毅不在的时候来找的李牧,这让李牧微有几分惊讶。
他领着秦老爷往山下走去,两人去了鸭笼那边。
路上,与其他的人分开之后秦老爷才道:“你之前让我帮你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打听的事?”李牧先问了一句,才回过神来,秦老爷说的是他让他帮忙打听姓齐的那一家人的事,“找到人了吗?”
秦老爷摇了摇头,他看向远处,脚下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我按照之前的方向一路找了下去,后来打听到那一家人逃难到那边之后,父母都相继离开,只剩下那小儿子。”秦老爷苦笑,“那孩子当时年纪还小,才十来岁出头的样子,后来说是被一家人收养了。”
李牧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当时消息到这里就断了,后来我着重查了当年被收养的那一批孩子。查到了好几个,不过唯一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一个。”秦老爷似乎有些犹豫。
李牧回头看向他,漆黑的眸中带着几分询问。
见李牧这样,秦老爷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又接着说道:“那家人早就已经搬走了,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一家人姓马?”
“马?”李牧惊讶。
“因为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而且当时的情况又很混乱,那一段时间之内,搬走的人搬来的人非常的多,能打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秦老爷道。
那样的环境之下,一夜暴富一夜没落,都是再常见不过的情况。
有些人搬走,可能摇身一变变成了富商,有些人搬走,可能死在途中。具体的去向,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李牧惊讶之后,却又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这样,秦老爷为何好像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有什么事情吗?”李牧问道。
马这个姓氏并不少见,秦老爷说到这个姓氏的那一瞬间,李牧就想到了某一个人,可他却并不觉得会有那么巧。
如果马毅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为什么他一直不说话,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而且我也没有证据。”秦老爷一看就知道李牧已经猜到了什么,李牧不傻,很聪明。
当时他派人去打听这件事情,废了许大的力气,但能打听到的消息却真的不多,全都是一些道听途说,零零碎碎的东西。
打听到那家人姓马之后,秦老爷把当时整个安芙里面姓马的人都打听了一遍,可是这个姓氏很常见,想要全查一个遍谈何容易?
让他开始有些怀疑,是因为打听到马毅他买下来的那宅子,那家人之前也姓马。
不过这东西怎么说,他没证据,也不可能抓着马毅的领子问他他是不是被人家收养的,问他爹是不是不是他亲爹,问他以前是不是不姓马。
见李牧不说话,秦老爷想了想后,又把自己打听到的另外一件事情也说了出来。
“之前你让我帮忙打听的时候,我就先查过你们所在的那个营。”秦老爷道。
几个月的时间下来,他倒也打听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大多数都无用。
“大概在两年之前,也有人曾经去打听过消息,而且打听的就是你所在的那个小队。”秦老爷道。
战乱停下之后,到处打听到处寻人的人多的去了,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即使是到了现在依旧有很多人锲而不舍,依旧想要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在这其中,去军营里头找人的又是最多。
就连李牧这里都曾经来过不少人,询问过他附近镇里村里被抓走的其他人的情况。甚至好些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地方的人,都抱着侥幸的心态跑来问他,
知道情况的李牧都尽量说了,但大多数名字他根本没有印象。
因为当时他们虽然是被一起抓走征兵的,但分派的地方却不一定在一起,有些人分派到南边,有的人在北边,一分散,中间隔着的距离都有半个大宁。
“那知道那个人查的是谁吗?”李牧问道。
如果是两年之前的事情,那已经是好久之前了。
秦老爷摇了摇头,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能够查到军营里头,也只是因为他曾经和军营里的人有过生意来往。
“不过,我想不管他查的是谁,应该都查到自己要的消息了。”秦老爷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牧他们那个小队,甚至他们那个大队里面,百来个人,就只有李牧一个还活着回来了。
李牧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
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秦老爷拍了拍李牧的肩膀,“你也想开些,都这么多年的时间了,也许他的家人早就已经放弃了。”
李牧怔愣了片刻,才喃喃低语般念了一句‘是吗’。
站在半山腰的林间小道上,李牧抬眸朝四周看去,几年的时间,让他对附近的几座山已经十分的熟悉,就算他闭着眼也不会在这山里头走丢。
几年的时间,确实已经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
如果齐鑫的家人真的有想找他,这么多年来,恐怕早就已经找来了。
也许他们已经凭自己的能力查到当初齐鑫的消息了,又或者真的就像秦老爷所说的那般,他们已经放弃了。
得知这消息,李牧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望。只是站在这还带着几分薄薄的雾气的林中,他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他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当初还在营中,耳边都是马嘶战鼓,残阳血泊。
秦老爷又拍了拍李牧的肩膀,没再说话,上了山,留下李牧一个人在林间站着。
等李牧在上山的时候,金钱钱正站在院子里头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见李牧回来,他连忙又把李牧拉了过去,然后把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有趣的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了一遍。
石老板出事了。
昨天下午石老板突然急冲冲的被人叫下了山,众人都以为他是生意场上出了什么事情急需要他去处理,结果今天金钱钱那边就有人送来消息,说石老板被抄家了。
具体的情况,说是之前有一批从外面走私回来的货被查到了,那批货的数量不算小,又恰好撞在上头抓得十分严的这会儿,所以他便被当作了出头鸟。
石老板这边被查封被抄家,细查之下,才发现他的账目很有问题,他不光是在走私货物,而且还有漏税偷税的情况。
而且不光是石老板自己遭殃,连带着他身边与他走得较亲近的那些人,家里也都遭了殃。
那些个人跟在石老板的身边做事情,手脚本来就不见得干净,石老板这边被一锅端了之后,官府的人顺着这条线顺藤摸瓜,牵出了一大窝的人。
这会儿,那边乱作了一团。
002.
“我就说我自己的账目明明做的那么仔细,怎么可能出事!”说完了石老板那边的情况,金钱钱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之前他火急火燎的就回去处理那件事情,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细查,他只想着想办法把货捞出来,不然追查起来金家要倒大霉。
事后这件事石老板一把接了过去,说是他替他查,当时金钱钱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这么一看,倒是立刻就明了了缘由。
听了金钱钱的这消息,马毅也有几分不喜。
当初为了这件事情,他也有跑动。
之前确定马毅这边真的不是偷税漏税后,他才出手帮忙把货捞了出来,没想到结果却是帮了石老板那些人。
他平日里最厌恶的便是这样走私漏税的情况,现在发现自己竟还帮了忙,顿时便恶心得不行。
“说是被人举报了,具体是被谁举报了现在还不知道,反正那一窝都被端了。”金钱钱幸灾乐祸。
他对那石老板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那石老板明明和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却总喜欢与他父亲称兄道弟,还喜欢以长辈的身份与他说话。
这些也就算了,他手脚还不怎么干净,又总是喜欢做一些囤货抬价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让他收敛锋芒,让他不要太过计较,他早就已经和这姓石的闹翻了。
石老板那边出了事情,立刻就让人送了消息给金钱钱。
“他那边出事情,找你干嘛?”马毅不是很高兴,“别和他扯不清,不然牵扯进去了谁都救不了你。”
金钱钱才不屑于掺合进去,“不过倒也挺可怜的,先皇查这事查的严,估摸着这一下他家里人也要跟着倒霉了。”
如果只是普通情况,金钱钱倒也不介意卖个人情把他的那些无关的家人捞出来,可这次动静很大,即使是他们金家,也未必能捞得出来人。
石老板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要说他那家人真的有多无辜,恐怕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