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绝色,深藏不露
这让即将入宫为妃的关若韵相当郁闷了。
她千里迢迢的从皇都跑回老家,就是得了消息,回来避风头的。
结果风头没避成,躲回来也没用,皇帝老儿早就盯上她了,最后还是得进宫。
她红了眼眶,却怕哭出来被人看见惹非议,只得忍住眼泪,匆匆回了自己屋子。
她看着侍女站在里面,呜咽道:“这里不用你伺候,出去。”
侍女没动。
关若韵此时本就心烦意乱,重复道:“出去啊!”
侍女错身走过,关若韵双眼已经泪水糊住,却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
她身后的门,“嗒”的一声关上了。
下一刻,仲聆在她身后说:“关小姐。”
关若韵大惊失色,仲聆立刻伸手捂住了关若韵的嘴,很有预见性的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给她捂回了肚子里。
在关若韵想起来咬他之前,仲聆道:“是房邬公子叫我来的。”
这一句话及时救了他的手。
关若韵猛地回头,看到仲聆,有点呆滞。
仲聆今天穿的是女装,他用着伪声,声色清澈动听,叫人听不出来他是个男人。
关若韵喃喃道:“你说你是房公子……身边的人?”
仲聆见关若韵冷静下来,就放开了她:“对,我叫仲聆。”
关若韵惊道:“你的肩膀流血了!”
仲聆一路奔波赶到江北,甚是辛苦,左肩伤口好好坏坏,崩开流血已是寻常。他并不在意,只是说:“无碍。”
他也打量着眼前的关小姐。
关小姐很漂亮,面相看着很舒服,第一眼就觉得她心地不错,招人喜欢。
她说起房邬的时候,眼里仿佛有星光闪烁。
他之前就有所猜测,看到关若韵听到房邬名字后的反应,就知道了面前这位,和他哥有故事了。
关若韵也在偷看他。
她从来不知道……房邬身边,有这么美的人。
美而不媚,气质如玉撞冷泉,他收敛了周身的凌厉,却依然有让人惊心动魄的东西在。
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的盯着仲聆,心里怦怦直跳。
她心下一沉……如果她都是这种反应,就更别说男人了。
也不知这样美的人,与她的房公子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人守在房邬身边……让她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关若韵犹豫几番,到底还是没敢询问两人关系,再开口,只是问房邬的下落:“房公子现在在哪里?”
“他往西南去了。”
她眼睛又红了,呜咽道:“皇帝要我入宫,他知道吗?”
自见面后,仲聆第一次笑了。
他的笑容有一种艳丽的危险:“他知道,所以我来了。”
此时距离雁城关家百里外的石楠山,有一个土匪头子在开思想教育动员会。
班青站在一块石头上,这样他就能比所有的兄弟都高了。
土匪们整整齐齐的站在村前,听着他们的老大训话。
“马上又要到十八了,这次我们要干什么?”
“下山打劫!”
班青朗声道:“对!但是关于打劫,有几个纪律问题,我必须和大家明确!”
“第一,不准伤人、杀人。”
“第二,如果我们碰到女人,看见人家姑娘,不准调戏,要有礼貌!”
弟兄们齐声道:“晓得了!”
班青对于这个问题,很是严肃:“记住了,一切不以成亲为目的调戏,都是耍流氓!我们是土匪,不能像流氓那样没有格调、没有原则!”
“大当家的说得对!”
“第三,抢劫不能断人生路,所以咱不抢贵的,要抢就抢最有新意的!大声告诉我,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让所有人的知道——石楠山的土匪,就是不走寻常路!”
班青朗声大笑:“是了!兄弟们记住了,我们下山干活,就是为了打响我们石楠山土匪的名头!”
思想动员十分到位,班青让兄弟们都散了。
他看着山沟里充满朝气的村落,错落起伏的人家。
男人、女人穿着体面的衣裳,在村子里自由的行走。
这里是安全的,他们可以抬起头,挺着胸脯走在路上,吃喝不愁,日字过得平静无忧。
孩子们从学堂下了学,蹦蹦跳跳的没入街巷。屋子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这是在做晚饭了。
班青独自一人看着千家炊烟升起,被风吹向山腰的树林中。
他喃喃道:“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石楠山里,都是土匪。”
三日后,雁城关家。
关家定在今日启程,送关大小姐入宫。
只是关若韵有一个小要求,就是希望能身穿喜服、头盖喜帕,像一个真正的新娘子那样出家门,嫁入皇都。
这要求无伤大雅,自然没人反对。
到了离家那天,新娘子出门时,自然是免不了一阵伤感。
有几位真心疼爱关若韵的女性长辈,知道这一进皇宫,下半辈子就走在刀尖上了,再没半天安生日子。
她们拉着新娘子的手,仔仔细细的嘱托,还不敢哭出来。
因为能入宫侍奉皇帝,这是天大的喜事,宫里来的人就站在面前,她们不敢面露悲色,再惹下祸端。
谁叫他们的皇帝陛下,是出了名的猜忌多疑、喜怒无常,一点事出了错,都能祸及全门。
新娘子婀婀娜娜的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啜泣,身体微微颤抖,那模样让人十分心疼。
宫里的太监站在迎亲马车边,忍不住又催了一次。新娘子才泪别家人,离开关府。
皇帝派了四十个侍卫沿途护送,雁城当地知府知道此事,为表忠心,也派了三十多个护卫,一同护送关大小姐入宫。
为新娘子准备的那座车架,真是富贵非常,不损天家气度威严。
马车选用了最好的木料,周身涂了红漆,又用红绸锦缎装饰,金玉镶嵌,连马儿都戴着宝石红绸,富贵可见一般。
在近百人的目睹下,关大小姐踏上了这座瞩目的马车。
车队缓缓起驾,离开雁城。
当车队走远,外面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真正的关若韵从床底爬了出来,悄悄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小姐: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块八。滴滴代嫁,你值得拥有
第3章
艳阳当空,晴空万里,是个天气明媚的好日子。
北地群山背阴,空气带着树木气息,凉爽得让人心旷神怡。
有一车队,正沿着山里唯一的山路走着。
班青出门前看了黄历。
十月十八——宜动土、宜出行、宜嫁娶。
是个好日子。
他此时正率领弟兄们埋伏在下一段路上,离的老远,他们就看到了这富得流油的车队。
金闪闪,红灿灿!
在阳光下,是那么的耀眼。
胖子有点懵:“大当家的,那队人马不少啊,咱们还动手吗?”
班青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他是自幼长在山里的,对这里再是熟悉不过。翻山越岭十分迅速,毫无声音踪迹,就像只猴儿。
他都靠的很近了,车队那么多的人,依然无人察觉。
班青藏在不远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很快他就看明白,这是送亲的车队,车队里有许多丫鬟嬷嬷,可见伺候的是位女主子。
那簇拥在中间那个最华丽贵重的马车,里面就该是新娘子了。
他望着新娘的车架,微微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有一点突如其来的焦躁不安,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了一个小勾子,在勾他的心。
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转身欲走,却又犹豫的停住脚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马车,心神不安的走了。
胖子等回了他的头儿:“大当家的,怎么样?”
班青说:“有一队护卫,大概七八十人。我们只有十八人,兄弟们,做好准备。”
人数差了三倍多,然而这帮年轻的土匪,却没一个面上露出半分害怕退却的。
“头儿,那些护卫功夫如何?”
班青如实回答:“我仔细看了,我们一个人揍对面五个,不是事。”
他真诚的说:“兄弟们,咱们不要倚强凌弱,欺负欺负他们就行了,千万别伤到人啊。”
土匪:“晓得了!”
班青往脸上扣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手里提着一条木棍,带着猴儿们下山了。
皇宫的侍卫们悠哉的走在山路上,享受着山林美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而在中间的马车里,无人知晓里面的贵人,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小几上的糕点,得到了新主人的临幸。
“关大小姐”身份贵重,无人敢不请示就贸然登车,仲聆就拿下盖头的喜帕,放在一边。
因为马车内闷热,仲聆解开了几个衣裙扣子微敞着,斜倚在柔软的蒲团上,右手从小几上捡出一块乌梅酥,吃的很专注。
关若韵的贴身侍女飘儿跪坐在车里,眼睛不断往仲聆平坦的胸部上瞄。
仲聆淡淡看了她一眼。
飘儿立刻坐好。
仲聆吃好了点心,对飘儿说:“我把关小姐换出来,你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还帮我打了不少掩护。可是如果我们被发现,这欺君之罪是要被砍头的,我看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怕?”
飘儿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怕……我怎么可能不怕?只是我和小姐一块长大,十多年的情分,实在不忍心看她就这样毁在宫里头。小姐既然有心上人,房公子也愿意接她走,我就要为她拼一次,要不下半辈子,我定会后悔的。”
小丫头有情有义,倒是难得。
仲聆心想,在自己逃出去之后,得想个办法,把她也摘出来。
送亲车队出发后,这一对假主仆也朝夕相处许多天了。仲聆话不多,而飘儿今年才十四五岁,正是闲不住的年纪,早就对他非常的好奇了。
借着仲聆主动说话的机会,她壮着胆子问:“仲聆姑娘,你……是要替我家小姐入宫吗?”
仲聆:“我没有这个打算。”
她困惑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仲聆没有立刻回答她。
但是他原本放松的神情,突然微微的就变了。
他坐起身来,谨慎的掀开了车窗,露出一条缝观看外面。
仲聆眯了一下眼,关好了车窗,然后他转身对飘儿说:“等待合适的时机,见机行事。”
小丫头还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是他身上有一种自信沉稳的气息,让她莫名的安心。
于是她不再追问。
车外,敬业的土匪已经到位。
班青已经带人围了车队。
说皇宫的人草包,并不是委屈他们。
直到土匪们主动暴露行踪后,才终于有人注意到异常,吆喝伙伴后,护住送亲队伍。
侍卫持着武器,将中间坐着关大小姐的马车团团围住。
气氛顿时变了。
秋天的飞吹过山道,枯叶洒落在山道上。
万众瞩目下,青面獠牙的鬼面踏着落叶,走到了路中央。
班青面带鬼面,长棍倒提身后,站在路上的姿态,潇洒又嚣张。
他一句废话不说,直接进入主题:“土匪,抢劫。”
车队哗然。
飘儿听到声音,下车看了一眼,立刻回来:“小姐别怕,土匪没几个人,我们有皇宫来的高手,自是不用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