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韩司恩
这话姬洛原本没有立场问的,他又不是白书的家人,但是想到白文瀚,他还是忍不住帮忙照看一下白书的。
韩司恩淡淡的嗯了声,姬洛对他的反应愣怔了下,叹息道:“其实说真的,我真没想到白书会成功。”韩司恩就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不,不是石头,石头还能被水滴穿呢,姬洛发现自找不到形容词形容韩司恩。
这个人无坚不摧,任何事包括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任何人包括皇帝和自己他都不放在眼里。白书对韩司恩的感情,他看的清清楚楚,感情上,他希望白书能打动韩司恩,理智上,他一直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韩司恩既然承认了,这件事便是真的了。姬洛收起心中各种复杂的想法,对韩司恩轻声道:“白书其实和你挺配的,在西疆他受伤命悬一线时,心心念念还在想着他若是死了,这世上便没有人会喜欢你,会爱你,你会孤独一辈子的。”
说道这里姬洛停顿了下,像是在笑那时的自己:“当时我想,如果他真的不幸死了,那我回京该怎么对你说。说真的,若那时白书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样呢?”
姬洛最后那话很轻,像是在问韩司恩,又像是在问自己。
韩司恩并没有回答,他想,白书死了自己会怎么样?应该还是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但是再也不会让别人走近自己一分了。
就那样安安静静,孤孤独独的过完自己这辈子,不爱人,也不会被人爱。
只是这话他不会说出来的,他之所以能接受白书,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西疆的他,临死时还在想着自己。
相比着白书,他是自私自利的,别人毫无保留的对待自己,他才会分出那么一点点感情回应。
姬洛并不是想知道这个答案,韩司恩不愿意说,他也就当做不知道,于是他转开了话题道:“再过十天,西戎的使者便会前来京城,送上金银和宝物,西戎为了表示自己投降的诚意,这次来京的代表是他们国的五公主和四王子。”
韩司恩淡淡道:“皇上想把那个公主给你?”
姬洛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有这个意思,不过我给推了,那样的异域美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我这个对他们国出手的人就不参合这些了。”皇帝听了姬洛的话深觉得有理,便给这美人找好了人家,那就是大皇子姬凡。
姬洛想了下又道:“我们本来要求呼延禄来京的,但是他的双腿断了,不能移动,西戎王便送了四王子来,那个四王子声名不显,据说性格很是懦弱。我倒是希望让三王子呼延禄来京,到时一定会给他一个厚礼,只可惜他深得西戎王宠爱,差点被灭国还舍不得这个儿子。”
呼延禄敢来京城,那他就敢把这人的命留下,只是呼延禄对自己也挺狠,自断双腿也不愿入大周帝京。
不过他和呼延禄终究还是会见面的,那时也许他已经是大周的帝王,而呼延禄也已掌控西戎了。只是还好,这辈子呼延禄成为西戎王的路总要比上辈子曲折的多,加上这个四王子,他总能给那人制造更多的麻烦。
这都是后事了,姬洛只是在心底想想,面上却是不显,他看着韩司恩道:“我今日前来是替父皇来的,他想知道西戎使臣来后皇宫摆宴,你那时的病好了没?”
皇帝当时当着姬洛的面是这么说的:“西戎使臣难得来京,韩司恩和他们有些接触,就是不知到时万安侯的身体能不能入宴?”
姬洛这话传的有些粗鲁,但意思表达的很生动鲜明。
韩司恩看了姬洛一眼,淡淡道:“天气虽然渐寒,我的身体虽然不好,但是西戎使臣前来,我也想目睹一下他们的风采。”
第154章
姬洛得了韩司恩会出席宴会的准信,便离开了。不过因为这次看到了白书和韩司恩关系的画面, 走的时候不是很利索, 磨磨蹭蹭的, 最后还是在韩司恩的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慢腾腾的离开了。
姬洛刚走出韩司恩的院子,白书便从外面跳了进来。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 刚才答应韩司恩去买话本也不过是个借口, 就站在墙边, 侧耳倾听韩司恩和姬洛说话。
白书并不是真心想要听两人谈话,就是想离韩司恩近一点。不过他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万一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所以白书压制住心里的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对韩司恩道:“我喜欢的话本没了。”
韩司恩点了点头,随口应和道:“既然没了,那下次买也是一样的。”
白书在心里松了口气,韩司恩轻轻勾了下嘴角, 不过那丝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白书并没有看到。
@@
西戎使臣来到京城那天, 帝都很热闹, 礼部的人奉命迎接, 帝都的大街上要比往日热闹的多, 官宦人家还算矜持, 毕竟要端着, 普通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很多人都去看了看在西疆边境嚣张的厉害的西戎国人。
西戎使者来京之后, 皇帝并没有当天见他们, 也没有当天宴请他们。这算是晾他们一下,毕竟大周的天子也是有自己的架子和态度的,不是谁都能说见就见的。
那西戎的使臣也知道自己处在劣势,便给礼部尚书送了很多好东西,求他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礼部尚书自然是把东西都收下了,转眼便禀告给皇帝了。并不是他不想把这些东西留下,而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西戎使者,皇帝晾着他们,他们找人这是自然的事,礼部尚书不会因为这么明显的事就让人捉住把柄就是了。
西戎使者何尝不知,但是他们姿态放的很低,天天骚扰礼部尚书,希望能早日见到皇帝。
半个月后,皇帝终于松口见他们了。在朝堂上见了使者,收了他们带来的金银后,当晚皇帝在宫里的庆和殿宴请西戎一行人。
韩司恩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出现了。韩司恩因身份为万安侯,所以坐在座位在大皇子姬凡之后宗室子弟最前面。算是臣子中离帝王最近的人。
皇帝出现后,看到韩司恩还瞪了他一眼,觉得韩司恩拿乔的厉害,不过这话皇帝是不会开口的。皇帝坐下后,所有人都给他请安,在众多臣子起身坐下后,元宝喊道,宣西戎使者觐见。
宣这个字,从某些方面来说就是代表大周把西戎看做臣子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大殿门口望去,西戎使者种四王子呼延寿和五公主达雅走在最前面。呼延寿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奇的,达雅在西戎话中则是美好花朵的意思。
呼延寿面向很普通,人也比较瘦小,眼神躲闪,有些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长期不受宠的人,相比之下达雅公主面容艳丽目光张扬。他们身后的使臣对达雅明显要比对呼延寿要敬畏,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在西戎国的地位。
一行人行礼自我介绍了一番后,便按照礼部准备好的位置坐下了。这个位置也很讲究,在宗室弟子之下,又在众多朝臣之上。
等一切就绪之后,由着礼部尚书说了些官面上的一些场面话,然后宴会就开始了。灯火之下,宫中乐师开始奏乐,美艳的宫女穿着红艳的衣衫跳着让人眩晕的舞蹈。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好好欣赏这些舞蹈和乐声的,韩司恩就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他的姿态很闲适,微微斜了下靠在桌子边,然后静静的看着这些。
众人之中,呼延寿一直低着头小心的吃着眼前的食物,偶尔在左右的劝说下,小口的抿了几口酒,达雅公主的目光则十分具有侵略性了。她静静的打量着宗室子弟的人,从太子姬洛一直看到雍郡王府的姬越,每个人的脸她都看了眼,但都没有停留太久。
众人都明白,这次达雅公主是要留在大周的,让一个女子留下的归宿就是给她指婚,就是不知道这美人能落入谁家罢了。
当然美人也有人吃不消的,例如姬洛就不想要什么美人,而雍郡王府的世子姬越也没这个想法,不说他和韩明珠现在感情正好,就单说有韩司恩这个大舅子,他就不敢随意找个人带进郡王府。
这不韩明珠怀孕,他母亲都没有给他房内放人。
皇帝看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挥了挥手让乐师停下,然后看着达雅笑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达雅公主,这是在看什么人吗?可有看中的?”
达雅也没有扭捏,她听到皇帝的问话后,便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说:“皇上,若是达雅有看中的,那皇上可以为达雅做主吗?”
大周的女子对这些事向来矜持,皇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坦率的女子,他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压下心中的惊讶缓声道:“达雅公主不妨说说看,朕也看看谁这么幸运。”他并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凡事倒是留了一分余地。
达雅脸上闪过一丝傲然,她说:“皇上,达雅的父王说过达雅是他最好的女儿,以后自然也要挑选一个最好的驸马才配得上达雅,皇上座下的人都很好,但是最好的却是他,皇上若是愿意做主,达雅愿意嫁给他。”
达雅指着宗室子弟所在的某个位置。
一开始姬越还以为是自己,正在心惊时,他错了错身子,发现达雅指的是更前面。顺着达雅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便是正在慢慢细细吃东西的韩司恩。
众目睽睽之下,韩司恩把东西吃下还喝了口汤擦了擦嘴才看向达雅公主。
皇帝也没有想到达雅公主看上了韩司恩,他还以为达雅会选姬洛呢,毕竟姬洛可是大周未来的皇帝,若是达雅得宠,对西戎来说可是有很大的利益。虽然姬洛早就和自己表明了不愿意娶这个公主,也用了各种理由说服了他,皇帝还愁心达雅公主主动提起后,自己怎么拒绝,结果人家根本没看上自己的儿子。
皇帝又喝了口酒,心里不是很好之下,语气有些酸酸的问道:“达雅公主怎么看上万安侯了,难不成万安侯要比朕的儿子还好?”
达雅看到韩司恩看向她后,收回手指,目光澄澈的和韩司恩对视着,然后她笑了,美艳动人:“并非是皇上的儿子不好,只是达雅向来喜欢最好的,他在达雅看来就是最好的。”
这话若是一个小心眼的皇帝和太子听了,定然会和韩司恩心生嫌隙的,好在两人并不是一般人。
皇帝看了眼神色悠闲的韩司恩道:“万安侯可有话要说?”
“皇上,达雅公主身份高贵,微臣实在是配不上公主。”韩司恩诚恳的说,心里则想,早知道有这一出,他今天就不来了。
他之所以前来参加这场宴会,是想听听西戎有什么其他打算,好给姬洛提个醒,没想到会经历这种事。
倒不是觉得不能应对这些事,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和白书在一起,这些事能不出现在生活就不出现在生活中的好。
韩司恩的拒绝让人觉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皇帝想的是韩司恩肯定不喜欢异域女子,而文武百官则想,韩司恩和白书那点事传的沸沸扬扬,怎么可能会喜欢达雅。
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达雅道:“公主听到了,万安侯怕是不合适,公主换一个人吧,朕一定给你做主。”
达雅公主没有理会皇帝,她看着韩司恩道:“为什么呢?我不够好吗?”
韩司恩看向达雅公主笑道:“公主并不熟悉我,又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我有什么好的?”
“你长得好。”达雅公主想了下,实话实说道。
对于她的干脆利索和诚实,韩司恩想起了家中的白书。这个达雅公主自幼得宠,心思比着旁人倒是单纯几分,她离开故土来这大周也是为了西戎。
西戎王在她临走时,直说让她在大周高兴就好,倒是没有交代让她折腾对自己国家有利的东西。心思单纯但是并不代表她笨,相反她看的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