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韩司恩
韩司恩等他大义凛然的说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周大人这话从何说起?你自己做了什么,心底有数,我这个钦差查抄你家那自然是有真凭实据的。再者,我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在手,上可杀皇亲,下可斩平民。怎么,这周大人是看不上这尚方宝剑吗?如果这样,等我回京,肯定会向皇上禀明实情的。”
周马安被韩司恩这话气的都笑了,他道:“我一府上没有贪污之物,二没有做过有辱皇上吩咐之事,你从何得来的真凭实据?皇上面前,本官定不会由着你胡说八道。”
韩司恩道:“你府上没有贪污之物,不代表这柳州城没有,就算是这柳州城没有,你祖籍老宅不代表没有。再者,我也不是因为此事让三皇子和雍郡王世子亲自前去捉拿你。只是有人向我状告你周大人为了一己私欲,贪了福禄村的金矿,还无故杀人。这事闹到我眼前,我代天子巡案,总不好当做没看见。”
周马安听到这话哈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说的那个证人不会是颜夕吧?他说自己是福禄村的人,可有凭证?你现在伙同三皇子把我这个一品总督抓起来,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本官在皇上面前就算说你和三皇子想要谋反都不为过吧。”
“那就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好了,皇上愿意相信谁,都是隆恩。”韩司恩不为所动的说道:“我已经让人查过了,福禄村的金矿被人私下开采了一段时日。那周大人不如好好想想,那些被开采出来的金矿现在在哪里?看您刚才的样子,您这府上怕是没有了,就是不知道周大人把这些黄橙橙的金子送给了谁?那背后之人如果知道你被我抓住了,会不会同样前来杀人灭口?”
周马安心中正在惧怕这件事,只有他知道,他开采的这些金矿是被太后派的人取走了,至于用途,他心里隐隐有所觉察。
但他有把柄落在了太后手中,只能当做不知,也不前去打听,只埋头干活,再者挖出的金矿他也私下抽了一份。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派人刺杀韩司恩,让他再也找不到机会找他麻烦。
现在他知道韩司恩没有证据,这么说只是开口炸他,他心中再怎么惶恐,也不敢随意开口出卖太后的。
“看周大人的样子,是知道幕后之人了。”韩司恩叹息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们之间往来的书信,以周大人的稳妥之心,怕是会留一份作为以后的退路吧。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会不会也想到这点。算了,周大人既然不承认自己和福禄村金矿有关系,那我们就说说其他的。”
说道这话,韩司恩的神色变得极为严肃,他说:“本官奉皇命前来赈灾查案,江南水患严重,那本官怎么看周大人每日都很清闲?本官带来的义诊人员乃是皇上贴皇榜招进来的,在周大人这里怎么就放不下了?水患既然有那么严重,周大人这些日子怎么就一直没有提起过让本官去看看决堤之处?还有就是,既然这么缺银两,本官带来了几百万两,周大人怎么就一点都不动心呢?”
周马安被他问的心里直想吐血,在他眼里韩司恩就是个疯子,没有看到毛病时就抄人家的家。看到之后更是连本带利的抄,他哪敢轻易让他离开柳州城前去大堤决口处查看。他相信,如果他真放开了,沿途的官员能被韩司恩抄的一个不剩。
再者,京城来的那些进行义诊的大夫,在柳州城内根本没多大用处好吧。柳州城内他管辖的十分严格,只要发现有一丝感染的痕迹,立刻派人把他扔出城。再者病人都嘴碎,一个不小心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那他这不是属于没事找事吗?
最关键的是周马安心里一直没想留着韩司恩的命,所以那些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计划明明非常完善了,怎么还没有实行,就被人发现了?还把自己给逮着了,他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了?
假山处的机关只能从外面打开,知道他计划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总共也不超过三个人,难不成这里面有人背叛了自己?
想到这里,周马安又连连否决,那些人都是和他有过深牵连的。自己获罪,他们都得跟着受牵连,都是杀头大罪,他不相信那些人不想活了。
至于那个被他一念之差留下活口的颜夕,他根本一点都不担心,没有证据,就算是到了皇上面前,他也可以反告韩司恩污蔑。
只是,他现在需要考虑自己能不能见到皇帝的面,会不会被太后直接在半路灭口。
韩司恩看周马安现在没有说实话的意思,便站起身道:“周大人需要好好考虑几天,这几天就把周大人关在今日被抓之人的隔壁吧。一个是官,一个是匪,挺好的。”
高风现在是唯韩司恩命是从,于是便把周马安带下去了。
姬洛在其他人都下去后,走到韩司恩面前严肃道:“周马安的事,我们操之过急了。现在又没有证据,一会儿我便连夜写折子,上报父皇这件事,前去请罪。”
韩司恩看了眼神色不大好看的姬越一眼,笑盈盈的说道:“有关捉拿周马安的折子,我两天前就让人快马加鞭往京城送了,现在是把他们怎么安全送到京城的问题。”
姬越被他看的心底毛毛的,不由的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韩司恩道:“我是在想,皇上看到折子后,肯定是要发脾气的,不如有人先把这些人带回京城,我在这里等着皇上的圣旨就是。”
姬越目光诡异的看着韩司恩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先行一步把人带回京?”
韩司恩只笑不吭声,姬越想到前路漫漫,只觉得脑壳一阵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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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京城中,皇帝在接到江南韩司恩送来的急折时,心里是做好了准备的。因为每次接到韩司恩的折子,他都会生气。
然而在打开折子看完后,皇帝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韩司恩挑衅他耐心的能力。
皇帝把折子重重的扔在地上,高声道:“来人,笔墨伺候。”
元宝忙上前给皇帝拿笔研磨,皇帝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写了四个字:立刻回京!
第57章
皇上的这份圣旨是快马加鞭的送到江南韩司恩手里的。
在皇上圣旨到的时候, 韩司恩已经在总督府掘地三尺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掘地三尺, 按照当时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在周马安被抓后,姬洛就在收集其他证据, 他上辈子虽然没有亲自参合这件事, 但是还是知道他二哥姬容抓的那些人中有几个是真的败类。
他把那些人搜刮民脂民膏的事给查了下, 准备把这些罪证和周马安联系在一起。
派往周马安老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姬洛并不担心拿不住这个两江总督的证据。只是两江总督被他们就这么毫无理由的给扣押了, 两江其他官员都有些惊恐,几乎没有坚守岗位的,治下都有些混乱。这些官员已经在相互联络,要联合状告韩司恩这个钦差, 要求他给一个说法。
一时间, 江南飞往京城的折子无数,全部呈现在了皇上的御案前。
韩司恩看到这种情况, 直接让人告知那些叫嚣的官员周马安犯了贪污之罪, 在被要求拿出罪证时, 他突发奇想的让禁卫军跑到这总督府这敲敲那挠挠, 说是看看这总督府有没有像样的机关。
在什么都没找到时,禁卫军小头目高风正在和韩司恩说话时, 大概是过于激动,狠狠踢了一脚自己身边的大树, 没想到一脚把这树踢了个窟窿。
这让韩司恩兴奋起来了, 他直感叹, 自己觉得周马安贪污的东西应该都是在老家, 没想到总督府也有。感叹过后,他立刻让禁卫军让人给把那参天大树给挖了。
这一挖,还真挖出了宝贝。大树肚子里都是刚出矿山的金子,颜色还不算正,但零零碎碎加起来还真不少。
韩司恩拿着刚从树肚子里出来的金子看了看,兴致更高了,从这些金子的成色和出土的时间来看,和福禄村的那个金矿没什么区别。于是他让人把总督府的后院都给挖了,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东西。
不过他们运气也就到此了,并没有在挖出其他什么宝贝来了。
而随行的姬洛和姬越对此都麻木了,倒是白书还兴致勃勃的用掌风帮那些禁卫军掘地呢。
韩司恩让人把金子整理好,然后皇帝的圣旨就到了。韩司恩看到皇帝怒气之下写的那四个字,笔力过深,似乎想要穿透纸张。
然后他看着姬洛,指着那些金子,道:“我们这次真可以交差了。”
姬洛看着他,有些无言以对。以他对自己这个父皇的了解,这凭这些金子,周马安就是死罪了。
韩司恩说完那话,就没理会姬洛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周马安府上有贪污的罪证,这些罪证是高风的功劳,和他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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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司恩不是个恋权的人,他来的时候很爽快,接到圣旨离开的时候更利索。他回京时,给两江留下了一堆破摊子。
两江总督被抓了,两江知州被抓了,还抓了四个县令。可以说是皇上的任命书还没有下达,他就又抓了人。
韩司恩走的时候,姬洛、姬越和那些大夫连同一千护卫都留下了,等皇帝的下旨后在回京。
韩司恩倒是把从京城带来的那些银子又给带回了京城。按照他的话就是,抄家的银子就用不完,这些银子根本用不着,又没有人进行交接,还是带回京城的好。
前来宣旨的内宦现在只想赶快把这位爷带回京,他说什么也就容着他了。内宦都这么说了,虽然不符合情理,但姬洛和姬越更加没理由留下那些银子了。
于是韩司恩离开京时带了多少银子,回去的时候又带回去了多少。
韩司恩回京的时候心情是非常轻松的,他只管在前面惹事,江南的烂摊子有姬洛收拾呢。在他看来,这是自己在给姬洛锻炼和安插自己人的机会,而并不是姬越心里想的,自己把他们给坑在这里了。
第58章
虽然有皇上的圣旨, 但是在从江南返回京城, 韩司恩的行程并不是十分着急,甚至比他们来的时候速度还慢。
前来颁旨的内侍一开始以为韩司恩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心中还打了各种小算盘, 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在回宫后把这情况告诉皇上。
不过在他们经过第一个县城时,此内侍觉得自己关注点实在是错了。在他们经过时,当地的县令还算平和的迎接了他们。
而韩司恩在县令派人把他们安顿好时, 颇为意兴阑珊的说了句:“这个县令看上去还算得民心,不算是个很差劲的官员。”语气似乎颇为懊恼, 好似他正准备收拾这县令, 结果人家没什么把柄让他收拾。
内侍听了这话,心中对韩司恩不由的肃然起敬,他觉得这个韩世子明显的是抄家抄上瘾了,看哪个官员都不顺眼, 都想把人给拎起来。
也不分什么敌人友人了, 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 都给得罪了。他敢肯定, 现在有很多人烧香诅咒韩司恩去死。
对于这样能被所有人都咬牙切齿的韩世子,内侍觉得还是值得自己敬佩的,毕竟普通人可做不到这点。通过这件事内侍也想通了, 关于这一路上韩司恩的任何情况,他还是要如实上报皇帝的, 至于那些推波助澜的话他是不会多说了。
韩世子的仇人已经够多了, 多他一个不多, 少他一个不少。至于皇帝听了他的话,高不高兴,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对于内侍内心的想法,韩司恩觉得这人真是在皇宫里待久了,看什么都不由的脑补一场争斗大剧。他只是在看到这个县令时,因为从这人内心深处知道他有些小毛病,不过总体不影响他是一个好官,随口那么感叹了句,然后这内侍就联想了这么多,还把自己未来的遭遇给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