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学渣的古代种田生活
包厢门几乎应声从外头打开,一个高大的壮年男人携一人进来,两人跟荀飞光打招呼,“荀将军。”
荀飞光点头,覃抒怀爽朗地笑:“先前我瞧着就觉得像您,与小槐说他还不信,看,果真被我猜着了罢?”
覃抒怀身后那位斯文俊秀的男人也笑,“不怪我不信,实在这事太巧。”
“有缘嘛。”
覃抒怀主动拉着身后的男人坐下来,语速极快跟沈歌介绍,“哟,荀夫人好,这是我内人迟槐。”
沈歌嘴角一抽,忙答道:“我并非荀哥的夫人。”
“哦?我猜错了?那二位什么时候成婚?快了罢?”覃抒怀连珠带炮地说完向荀飞光望去,笑道:“荀将军,成婚时你莫忘我这老部下,我与小槐可得去讨杯酒喝。”
沈歌简直难以相信这么没眼色的汉子是一位将军,他亦朝荀飞光望去。荀飞光拍拍他手背,问覃抒怀:“今日怎么有空出来吃酒?”
“这不是过中秋么?带我夫人来尝尝仙居楼的新菜。”
覃抒怀极爽快,主动把盏为在场几人倒酒,“我先前便知将军您在道宁府,特地调过来,还想着抽空去拜访您,不想咱有缘,在这见了面。哈哈哈,将军,为这难得的缘分,下官可要好好敬您一杯。”
覃抒怀说着端起酒杯,荀飞光与他一碰,喝完。
覃抒怀又道:“也不怪我老覃要调走,将军您是不知道,您不在,新来的孙子贪生怕死还老看我们这些人不顺眼,现如今又无战事,毫无军功可言。大伙儿早就不服,干脆统统找关系调了出来。”
还未等荀飞光问,覃抒怀便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你们的新上峰——蔡安?”
覃抒怀闷头喝下一杯酒,道:“可不就是那孙子,心眼比针尖还小,又爱喝兵血,若不是陛下不大用兵,还没查,真查的话他有几个脑袋可掉?”
沈歌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爽快,猝不及防之下便听到一耳朵内幕。
覃抒怀以为沈歌是荀飞光的人,也不避他,掏心窝子道:“将军您若来北边,我便是舍去这大好头颅不要,也跟您,可您不在,我老覃还真不想去趟那一趟浑水。”
“说句老实话,现在的北边死气沉沉,外头的蛮夷早被打服,里头的这边又勾心斗角得厉害,但凡有点本事的都往外走,免得沾上这一身腥。”
“北边现下这么太平?”
“可不是,去年那么冷,八月中就下了雪,蛮夷还是乖乖窝在关外,半分都未进犯。现如今大伙都道,您已把蛮夷打服,三十年内,给他们给水缸当胆子,他们也未必敢进犯。”
荀飞光冷了脸,吐字道:“愚蠢。这样的话是哪方放出来的?”
覃抒怀一愣,“我,我也并未细查过。”
旁边的迟槐压低声音道:“蔡安到北边担任大将军的第二年便有这些话传出来,后来愈演愈烈,众人对来摘桃子的蔡安颇为不满,能走的走,能调的调,下官们现下亦不知。”
迟槐身为覃抒怀的幕僚,在军中有个小职位,荀飞光也认识他,闻言看他一眼。
这二人已不在北边,不清楚亦正常。
覃抒怀又道:“将军,您什么时候回来?您若回来,我还给您打前锋,憋在这可难受死我了。”
“我已辞官,你莫称呼什么将军。”
覃抒怀一愣,转而马上说道:“您一日是我的将军便终身是我的将军,哪能改称呼?”
覃抒怀这投诚之意已非常明显,荀飞光不接他的话,“碰上也不容易,一起吃顿便饭罢。”
覃抒怀夫夫二人自不会拒绝荀飞光的提议,覃抒怀去门口让守在门外的亲兵将店小二叫来,又加了五六个菜。
沈歌一个举人都还未考上的小秀才不好接他们的话,坐在座位上一直张耳倾听。
迟槐十分周到和善,用饭时没少和沈歌说话,反之,覃抒怀便比较大大咧咧,说话说得非常爽快。
沈歌跟着他们喝酒,内心有些沮丧,原本的二人世界被搅成这模样,荀飞光的心情还不怎么好。
荀飞光察觉到沈歌情绪不太高,吃完宴提早带着沈歌回去。
他们坐的是马车,直到上了马车,覃抒怀夫夫仍在外头目送。
车帘子被放下来,沈歌望着在旁边端坐着沉默不言的荀飞光,不知说什么好。
沈歌想了好一会儿,最终道:“荀哥,你喝多了酒是否不大舒服,我帮你揉揉脑袋罢?”
荀飞光没有拒绝,沈歌便跪坐在马车里帮他揉太阳穴。荀飞光虚扶他的腰,免得马车晃动时沈歌撞到马车壁上。
绿枝见他俩高高兴兴地出门,回来时气氛却有些沉闷,心头惊讶。她不好多问,只是体贴地上了醒酒汤。
沈歌催荀飞光去睡一会,等他回房后,自己往厨房中走去。
厨房的人见着沈歌,大惊着迎出来,“沈公子有何吩咐,着人来说一声便罢,怎么还亲自过来?”
“无碍,我过来做点晚上吃的糕点。”沈歌走近厨房,“现如今还能买着牛奶或羊奶么?”
“能能能,我现下便着人去买,买牛奶还是羊奶?”
“牛奶可是水牛奶?”
“正是。”负责厨房的人恨不能把这位祖宗扶出去,“您还有吩咐么?要不您现在坐一会儿,我们把奶煮好后便给您送去?”
“不必,厨房里可有红豆、鸡蛋与糖这几样物事?”
“都有都有。”负责人一一给沈歌找出来,“哎,沈公子您还是回去歇着罢,要什么我着人给您送过去就是,厨房里都是粗活,怕一不小心就伤着了。”
沈歌摆手,“我先前也常在家中疱煮,你不必管我。我给荀哥做点吃的,这是我的心意。”
负责人劝他不住,只好留下来烧火。
沈歌先把红豆煮上,他想煮点红豆沙出来。
煮红豆极简单,先将红豆加糖煮软,后将油和糖小火煮融,在将煮软的红豆与糖及油细细混合在一起,将豆子压成沙状即可。
沈歌要用红豆沙来配等一会的双皮奶,并未将豆子完全压成豆沙,而是留有一些颗粒感。
沈歌煮红豆的时候,小厮很快将一桶水牛奶买了回来。
双皮奶是沈歌独家知道的方子,他这次长了个心眼,未令厨房负责人看见,而是把他打发出去。
双皮奶的主要庖制过程不过是蒸,沈歌一人也做得来。
沈歌将牛奶隔水蒸出奶皮,而后取出放凉,轻轻揭开奶皮倒出牛奶。倒出的牛奶还要与与蛋清混合后,再倒到装有奶皮的碗里蒸。
沈歌特地将蛋黄处理掉,免得人看出端倪来。
双皮奶沈歌一共做了五碗,荀飞光、他、绿枝、韶信还有蛮子的份都在这。
双皮奶做好时已到晚间,荀飞光知晓他在厨下,也不管,任由他折腾。
沈歌特地用托盘端着两碗双皮奶去找荀飞光,剩下的则由仆从送至韶信各人手中。
荀飞光原本以为沈歌会做月饼之类,待看到这颤巍巍极精致的一碗奶羹,不由勾唇,“未看出沈歌儿还有这番手艺。”
“我的手艺多着,荀哥慢慢便知了。”沈歌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招呼他尝尝,“我前世之时,常有女娘道心情不好,吃碗甜食便会好许多,荀哥你试试。”
荀飞光含笑端起一碗,“我有心情不好?”
“重点乃后一句。”沈歌一本正经,“无论你心情如何,吃完这碗我好不容易做出的双皮奶,心情都要好起来。”
“好。”荀飞光答应。
沈歌手艺当真出乎荀飞光意料,这一碗双皮奶香浓软滑,配着红豆沙,又甜又嫩。
“不错,手艺不输仙居楼。”
沈歌端起另一碗,吃着久违的双皮奶,唔一声,“并非我的手艺好,只不过占着方子的便宜,多亏创出这双皮奶的人,若不然,我们还不知牛奶可这样做。”
当世之人不大喝牛乳,众人都觉着牛奶腥膻,喝着也不大体面,顶多做点心的时候会掺一些。
这年头,小孩们最多喝的还是人乳,穷人家孩子喝自家娘亲的,富贵人家自有奶娘供应。
荀飞光问:“后世关于牛奶的吃食有许多?”
“当然。”沈歌板着手指头为他介绍:“炸牛奶、炒牛奶、蒸双皮奶、喝奶茶、做奶油……我知道的是这些,不知道的还有许多。”
“后世不仅牛奶,其余食物也多了许多,几乎每一种食物都有无数种吃法。”
沈歌前世作为吃货国一员,对食物的了解比较充分。
荀飞光难得赞叹:“当真一个好时代。”
“都是无数前辈的功劳。”沈歌笑笑,忽然伸手指指屋顶,“我前世样样都好,不过头上的天空倒不大蓝,许多时候连星子都见不着,远不如现今好风景。”
荀飞光一听便知他想赏月,也不多言,两人让厨下送了饭,草草吃了些,出去院子里赏月。
现如今天气有些凉,不过风景仍极好,先是星子,后又大又圆的朗月慢慢爬上来,两人肩并肩无声地看了会月亮,又搬出棋来边赏月边下棋。
沈歌前世作为一名学渣,对围棋这项高深的艺术不太在行,这世虽好些,但离荀飞光的水平仍极远,顶多也就欺负欺负韶信。
和荀飞光下棋有一道好处,便是他永远不急,一直优哉游哉。沈歌一个呼吸下一个子他不管,一炷香下一个子他亦不催。尽管沈歌一直是输的那个,但与荀飞光下棋,他已竭尽全力,搏尽每一分可能,故而下得十分投入。
接下来一段时日,荀飞光带着沈歌在周边游玩,吃美食观美景,沈歌玩得都快忘记他是来考举人这回事。
期间覃抒怀送过名帖来,也送了好几次礼,沈歌略微知道一点,不过荀飞光未多理会,沈歌便也装作不知。
眨眼一个月便过去,就在沈歌玩得乐不思蜀时,桂榜要放出来了。
这个榜可在家等,亦可在酒楼茶馆内等,只要中了,自会有人来报喜领赏钱。
沈歌将一众同窗抛到脑后快一个月,现如今同窗邀约,他如何都推拒不得,望了望荀飞光神色,荀飞光道:“你想去便去,我在家等你。”
沈歌心下纠结,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万般舍不得他家荀哥不再身边。他问:“荀哥,要么你与我一块去?”
“我去的话你同窗便不大好在一起说话了。”
“你在楼上包厢坐如何?我与同窗说完话后便去找你。”
荀飞光原本不想去,但架不住沈歌磨,最终仍是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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