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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

作者:三道 时间:2020-11-02 09:39:01 标签:狗血

前阵子林延来报,说宋江纠结北方一派,颇有密谋造反之疑,这样紧要的关头,他怎敢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身居高位者,势必要牺牲常人所能拥有的东西,而谢肖珩牺牲掉的,便是一颗温热的心,他可以给林忘万千宠爱,可以对林忘做出许多承诺,但在大事面前,绝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
是了,区区一个情字,怎能与大好河山相比,谢肖珩攥紧了拳,眼神闪烁着,心里虽有丝丝缕缕的痛,但却忽略这痛做出了决定,待到事成后,他一定会弥补林忘这些日子所受的苦,不久了,不会太久了。
——
夜里起了风,大风拍打着窗沿,噼里啪啦的,夏末已经不大下雨,但倘若雨要来,便是一场电闪雷鸣。
林忘被外头呼啸的风吵醒,尚有些茫然,他近来神智不清,常常是在昏睡中度过,一时之间还未能从梦魇中清明过来。
他眨了眨眼,眼前骤然出现一颗圆圆的带着笑容的脑袋,是小冯子惊喜的看着他,“公子,你醒了?”
林忘咽了下喉咙,声音沙哑道,“几时了?”
小冯子报了时辰,已经是深夜,殿里只有小冯子一人在伺候,林忘撑着身子想起身,他受伤的部位上了几日名贵的药,即使他的精神萎靡,但伤口也日渐好起来,如今只要垫软垫,忍过初时的痛,便能坐起来。
林忘恍惚了一阵,忽然听见小冯子在喊他,这才将空洞的眼落在小冯子脸上,却见,小冯子眼圈通红,一副忍着泪的模样,林忘强颜欢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小冯子紧紧咬了下唇,吸了吸鼻子,哽咽说,“奴才找过常公公几回,可常公公不愿意见奴才,这都第六日了,陛下却不闻不问的……”
如今听见陛下二字,林忘的心便像被针扎过似的,他疼得捏了捏十指,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住,惨白着一张脸佯装无事道,“不必去找他。”
他那日说了重话,谢肖珩仿若落荒而逃的身影还清晰可见,又怎么会再想要来见他,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谁又能比得谁好过。
他不想见谢肖珩,更不想从谢肖珩口中听见维护王素莲的一言半语。
小冯子呼吸渐渐重了起来,他看着林忘,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林忘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等反应过来,小冯子已经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口。
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小冯子向来对他恭敬而规矩,哪里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林忘一时怔住,迷茫的看着小冯子。
小冯子胸口起伏着,似下定了重大决心,定定道,“公子,陛下如此无情,你何必再待在宫中,奴才……奴才有法子混出宫去,你,你随奴才出宫吧。”
他这话实属大逆不道,林忘听得心脏狠狠一抽,这时才发觉小冯子眼里过于炙热的光彩,往常他只当小冯子敬仰他,如今看来,却是另外一番意思,林忘看得心惊肉跳,张了张嘴,急急道,“这话我只当没听过,你收回去。”
小冯子流下泪来,呜咽出声,“公子,奴才不想再看见您受苦,这宫里尽是些吃人的老虎,你在这里过得一点儿也不开心……”
他话未落,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有一道猛力踹开了屋子的门,阴沉而布满怒意的声音骤响,“他在这儿过得不开心,难不成跟了你这个阉人便能快活吗?”
主仆二人刹那往门口看去,只见谢肖珩半隐在黑暗里,微弱的烛光投在他微微扭曲的五官上,他如同浴火而来的玉面修罗,通身带着吞噬万物的怒火,眼里燃烧的火焰更是叫人胆战心惊。
他深深注视着不远处的二人,额头青筋隐隐浮现,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小冯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疲软的松开了抓着林忘袖口的手跌坐到了地上,嘴里咀嚼着的陛下二字迟迟说不出来。
而林忘与谢肖珩对视着,那眼中的焰火仿若要将他烧得骨头都不剩,他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心中只剩下大难临头四个字,再装不得其他。


——
谢肖珩:朕的头顶怎么冒绿光


第37章
屋里一片死寂,承载的只有谢肖珩的熊熊怒火,仿若下一刻就会烧毁一切。
他眼神阴鸷的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小尾指不可抑制的发抖,理智几乎要被怒火烧尽,林忘与他对视着,脸色惨白眼神闪烁的看着他,越是见到这张脸,谢肖珩越是无法控制自己,倘若他此刻手中有把刀,一定会把敢觊觎林忘的小冯子千刀万剐。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谢肖珩怒不可遏,抬脚踹开了落地花瓶,一身巨响,花瓶碎裂成片,这声音终于打破屋里的死寂,林忘最先反应过来,抢先道,“小冯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陛下......”
“闭嘴,你敢为他说一句话,朕立马将他五马分尸。”谢肖珩的声音逼近寒霜般,让人不寒而栗。
林忘心一颤,小冯子却知道死罪难逃,凭空生出一股无边的胆量来,尽管满脸惊恐,他依旧看着谢肖珩,牙齿打颤,“公子自进宫以来,没有一日高兴过,陛下根本不知道公子要的是什么,如果陛下是真心喜欢公子,又怎么会把公子当做笼中鸟?”
谢肖珩眼睛变得赤红,眼里的杀气浓郁得让人胆战心惊,林忘惊得去拉小冯子,不住摇头,“不准再说了!”
小冯子对林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拂开林忘的手,浑身都在抖,“公子,我活不了的,这些话我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林勿低吼,“小冯子!”
小冯子仿若未闻,大无畏的扶着床站了起来,仰着脖子怒视着谢肖珩,“我伺候公子这半年,公子的苦我看在眼里,可是陛下你呢,公子病得命都快没了,你却连为公子出头都不敢,你是懦夫,连公子都保护不了。”
谢肖珩脸上的肌肉跳动着,他气到极点,反而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继而沉沉的看向林忘,每个字重重吐出来,“你呢,你也觉得朕是懦夫?”
事已至此,小冯子大逆不道的罪行已经落实,林忘知道挽回不了了,他颓然的闭了闭眼,嗓子被刀割过似的,“陛下,赐我死罪吧。”
谢肖珩盯着林忘,半晌,忽然癫狂的大笑出来,他气得连连说了几个好字,等笑声戛然而止,他一步步向林忘走去,状态疯狂,“你想要死,和这个阉人一起下黄泉,朕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他顿住脚步,呵道,“来人,”又禁不住大喊一遍,“来人。”
常恩在外头听见时知晓今夜定是难眠了,无奈的挥手让几个贴身保护谢肖珩的侍卫进去,自个儿站在外头,抬头望着淅淅沥沥的雨,一道闪电打过,照得他满是皱褶的脸清晰可见。
侍卫将小冯子压住,林忘心急之下想要攀下床去抓他,谢肖珩却先一步走到床边握住了他的手,死死将他按压在床上,眼里的愤怒和痛心看得人心惊肉跳,谢肖珩手上的力度很大,几乎要将林忘的手腕掐断般,他一字一顿道,“朕会把他千刀万剐,割下来的肉丢到后山去喂狗,朕要让他知道,敢觊觎朕的人是什么后果。”
林忘惊恐的看着他,不可置信,“你疯了?”
“是,朕是疯了,”谢肖珩浑身气得发抖,“横竖朕在你眼里不过一个懦夫,朕再做些什么,你也不会在乎。”
小冯子如同一滩烂泥被人拖出去,他的叫喊声夹杂在窗外的风雨声中,“公子,不必为奴才难过,奴才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林忘呼吸急促,反而攀住谢肖珩的手,恨恨的看着谢肖珩,“你杀了他,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谢肖珩眼瞳剧烈一缩,将林忘推到在床上欺身而上,他恨不得掐死林忘,低吼道,“他不过一个阉人,朕哪里比不上他?”
林忘瞪着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半晌,心灰意冷,“他死了,我也不会活的。”
一只大掌骤然捏住林忘的咽喉,谢肖珩面容扭曲,“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林忘绝望而解脱的闭上了眼,但掐在咽喉上的手却迟迟没有捏紧。
“你敢死,朕就杀了林家上上下下,”谢肖珩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林忘登时睁开了眼,眼里皆是恨意,“一个都跑不掉,就是林延那不满足岁的儿子,朕也要他给你陪葬。”
林忘疯了一般挣扎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喊,“为什么,为什么?”
他像被逼到绝境濒临死亡的兽,拉扯着谢肖珩,一口咬在了谢肖珩的手上,眼睛瞪大了直直怒视着谢肖珩,谢肖珩却仿佛不知道痛似的,兀自说着,“还有林延,倘若宋江知道他是朕的人,你猜他还能活吗?”
林忘死死咬着谢肖珩的手,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都没有松开。
谢肖珩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松开嘴,用拇指去化开粘在林忘唇边的血迹,林忘眼里的恨意浓得却化不开,谢肖珩心脏骤痛,疼得他连呼吸都不畅快,他一手去捂住林忘的眼,倾身寻林忘的唇,声音含了点他自己察觉不到的哭腔,“别这样看着朕......”
林忘呜咽的大哭起来,泪水全被吃进了口中,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窗外电闪雷鸣,让人想起小冯子失去左腿的那夜,雨也是下个不停。
他不会原谅谢肖珩的,绝不会原谅谢肖珩的。
——
雨整整下了一夜,地面泥泞不堪,谢肖珩从怡和殿出来时,面若寒霜,冷冽的音色在雨后清晨显得愈发寒冷,“将林忘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吩咐,不准任何人去探视。”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这座宫殿里,曾经也存留了他们少得可怜的温馨时光,谢肖珩眼神暗了暗,兀自无声的苦笑,抬步离开。
常恩连忙跟上去,硬着头皮问道,“陛下,小冯子该如何处置?”
年轻帝王如剑光凌厉的眼神看过来,常恩顿时住了嘴,低眉顺眼的不敢再说话,心里却不住摇头,自古帝王心难测,谁能得知上一刻享尽万千宠爱,下一刻又是不是无尽的痛苦呢?
——
冷宫是皇宫里最凄清的一处,林忘是被压到此处的,随行的宫人对他并不客气,几乎是将他推进屋里,他踉跄着勉强站稳,扑鼻而来便是一股久未打扫的尘味,呛得他剧烈咳嗽。
伺候他的宫人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太监,见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忍不住嘲笑道,“还以为自己是怡和殿的主子呢,这副惺惺作态给谁看?”
林忘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似的,入眼尽是萧条,就连椅子都是烂的,他捂着嘴,回头看着太监,艰难道,“这位公公,求你帮我打听个事。”
太监不耐烦的看着他,“有话就说。”
“帮我打听,以前伺候我的太监,他叫小冯子,如今是否还尚存在世。”他越说越难以说下去,痛得十指都蜷缩起来。
“还想着以前的奴才呢,”太监啐道,“我可不知道什么小冯子不小冯子的,你在这儿最好是别再肖想些不该想的,进了冷宫,就没一人能再走出去,就是死也要烂在这里,不过你可千万别整些自杀什么的,上头吩咐了,你死不得,你要死的,我可就难逃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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