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南荣泽翰帮宣德帝整理好被子说道，“父皇现在已经不行了，以后批改奏折，面见大臣总不能以这个样子去吧，儿臣觉得，是时候挑选一个人去帮您做这事了。”
　　“你是想让朕立你为新帝？”
　　“那样再好不过了。”
　　南荣泽翰脸上得逞的表情明显显示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宣德帝明白自己突然发病恐怕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朕从未写过诏书，如今都没有提笔的力气何来写诏书一说。”
　　“父皇只要告诉儿臣国玺在哪里，儿臣自己会照办的。”
　　“哼，难道这就是跟皇上说话的态度。”
　　南荣泽翰也不着急，站起来走到床边，“皇上，您不主动说出来，儿臣只有通过别的办法让他人相信您的意思了。”然后转过身，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宣德帝眼睛瞪的老大，身体止不住劳累再加上醒来之后气急攻心，又逐渐昏了过去。
　　南荣泽翰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多喝点吧，喝多了在梦里才睡的香呢。”
　　顺宝等南荣泽翰出来禀告道，“贵妃娘娘差人送来了一张纸条，说是务让殿下亲自打开。”
　　南荣泽翰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字条，上面几行字看完，嘴角露出了微笑，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
　　带着十多万人拔营而去，程慕正帮着将士拆帐篷，云韵则是将东西全部都装好帮忙搬运到马车上。
　　“程慕，这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云韵汇报着军营的情况。
　　“行，换上衣服咱们走吧。”
　　“什么衣服？”
　　程慕扔给云韵两条绷带，“绑上这个。”
　　云韵对着绷带发愣，难不成程慕是想将他们俩绑在一起同乘一皮马，光是想着小脸都不争气的红了，云韵使劲将绷带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里，生怕被别人看见。
　　“咱们这样光明正大的不太好吧，十几万人看着呢。”
　　“没有什么不好，能加快速度，也省的你难受。”
　　话都说的那么清晰了，云韵确信程慕是想要让他同乘了，走到程慕面前，理好绷带往两人身上拴。
　　“阿韵，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
　　“我是想让你把绷带绑在腿上，省的骑马的时候磨身子，上次你骑马那么久，大腿根都磨破了···”
　　程慕还没说完，云韵赶紧抽着绷带走了，恨不得自己挖个地洞钻进去。
　　“阿韵，阿韵···”程慕赶紧追上去想弄清楚什么情况，他越是跟，云韵跑的越是快。
　　“别跟着我，你要是跟着我我就不走了。”
　　程慕立马停下来站在原地，视线却依旧一直盯着云韵的方向。
　　直到云韵停下来，程慕才走到他的身边。
　　“刚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就是我太傻了···”
　　“我的阿韵那么聪明，怎么会这么傻。”程慕笑道。
　　云韵摊开手老实交代道，“我刚才以为你要跟我同乘一匹马呢，现在再想，我是不是很傻。”
　　程慕摸摸云韵的头，“不傻，我的阿韵怎么可能傻，我也想跟你同坐一匹，只是现在的场合不方便，以后会有机会的。”
　　真挚的话语让云韵心里的尴尬完全散去，他抱着程慕魁梧的身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韵将绷带缠到大腿上之后，确定不会被马身子所磨伤，才翻身上马跟在程慕旁边领着队伍往前去，官兵们得知不用打仗就能回京城，一个二个都兴高采烈，行军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不少。
　　离京城还有一百多里的时候，南荣泽钰来信让他们就此停住，不再往前进，程慕则是在一片隐蔽的地方将人员安置好，带着云韵到城门外探查里面的情况。
　　从京城外面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百姓们进进出出，只是有人在进城的门口勘查。
　　“你看那人搜的真仔细。”云韵指着其中一个拿着刀翻看过往行人行礼的守卫。
　　“这守卫，好像不太对劲，他们穿的衣服是御林军独有的标志，怕是南荣泽翰想要造反了。”
　　“确定吗？”
　　“就这两天了，咱们要抓紧行动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一向寂静的城门处，无数的火把在城门处燃烧着，从远处看像是有点点星光，程慕和云韵各带着一半的兵分散在京城南北两个方向。兵员都在黑暗中耐心等待着，周围寂静的仿佛连城里发出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后半夜的时候，一束烟花冲上了天空，数万名士兵举着兵器往城里冲，爬梯架上了城楼，圆木撞击着城门，城里的御林军最初还井然有序，攻城小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进展，后来不知怎么的士气一下子低落下来，甚至不少人主动放下了兵器投降。
　　很快占领了城楼之后，程慕抓起一个御林军审问道，“你们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
　　御林军不敢直视程慕的眼睛，结巴说道，“皇城里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周统领让我们都撤了，四皇子被挟持住了。”
　　一把将人放开，留下一部分人在城门处守着，程慕带着剩下的人前往皇城，还未走到，就看到云韵骑在马上在午门处等着他。
　　“从南门进没有任何阻碍，我就将人马领到这里了。”
　　程慕下马站在云韵身边，“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不出他们所料，过了不久，皇城门从里面打开，南荣泽钰领着风岚笑出来，四人再次相聚。
　　“南荣泽翰已经被牵制住了，你们累了这么久，赶紧回去歇着吧，张婶还在等你们。”
　　云韵和程慕对视一眼，对南荣泽钰行礼之后便离开了，云韵不自觉牵住程慕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张婶原来还记得我们呢。”
　　“好久没吃她做的饭了，想想都甚是想念啊。”
　　“切，你怎么就没有这样惦记过我呢。”
　　程慕握紧云韵的手，将其拉着放在自己的心口，“你都放在这里，是用言语表达不出来的。”
　　“好吧，我相信了。”


第一百七十章
　　等到了张婶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夜里熟睡的人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一些小商小贩依旧推着车在街上卖。
　　张婶早就得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做了一桌好菜正等着。开门之后，赶紧让他们进去了。
　　行军过程中，为了节省时间，吃的都是速成的食物，哪里有这精心烹制的好吃，云韵吃了两碗饭还觉得肚子没装满，可惜桌子上的菜已经被扫空了。
　　放下碗筷，伸一个懒腰，云韵就回到卧房中准备休息了。
　　程慕过一会儿也进来，屋子的摆设跟他们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可见是有人精心打扫过的。
　　躺在床上，脑子里很多东西想要溢出来，过了好久两人都没有睡意。
　　“大殿下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这一去都三四年了。”
　　程慕也不禁感慨，“你不想改革科举制度吗？”
　　云韵叹口气，“想是想，只是我这一没经验，二没人脉，三没官职的，光是想想都已经很奢侈了。”
　　“或许大殿下会同意的。”
　　“当初要不是你执意让我来京城，现在咱们恐怕正在哪个小地方坐着喝茶啊，国家大事啊，百姓疾苦啊，就都跟我们没关系了。所以，程慕，谢谢你。”
　　这么认真的回答程慕始料未及，他侧过身子将云韵搂在怀中，在他的耳边厮磨着，“如果不是你参加科举，我一辈子就在山村当个野夫了，也不会来京城的，阿韵，最应该谢的人应该是我。”
　　“好吧，那你等我醒来再谢吧，现在我想睡觉了。”
　　程慕将人抱得更紧，不一会儿，传来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张婶不想打扰他们，但大殿下说是有重要的事让程公子过去。
　　程慕在屋里答了一句，小心下床穿上衣服，骑马去宫里了，他心里有预感将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进了皇宫，等待的宫人领着程慕往宣德帝的寝宫去，程慕看着这久违的大殿，脚步坚毅走了进去。
　　“殿下，程将军到了。”
　　南荣泽钰点点头，宫人出去带着程慕进来了。
　　“不知殿下今天所为何事？”
　　南荣泽钰示意他不必多礼，领着他进了屏风后面，床上瘦骨嶙峋的宣德帝此刻正瞪大眼睛看着来人。
　　“皇上，儿臣给您请安来了。”
　　“你为何会回来？”
　　“皇上刚醒来还不清楚事宜，南荣泽翰逼宫造反了，儿臣及时赶回来才阻止他夺得皇位。”
　　宣德帝眼睛更加突出，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一时气急攻心，吐出来一口血。
　　南荣泽翰上前用手绢将床边的血擦干净，“皇上，很多事您都不知道，儿臣今天想好好跟您说一些心里话。”
　　“皇上您总说儿臣太木讷，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拉拢大臣，可南荣泽翰这些都会，所以您才喜欢他吧。以前儿臣总是容忍，想着人为太子宽容大度，现在是明白了，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流放江南的时候儿臣真的学到了很多，这一点还是谢谢您还有南荣泽翰，如果不是他买通钦天监，儿臣也不会被贬谪。还有在烟陵山被下毒的事，被无数次暗杀的事，儿臣的心就是在这一次一次的打击中渐渐变的。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儿臣不再是那个唯您是从的太子了。”
　　宣德帝听了这些话，面色直发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南荣泽钰将卷轴打开，上面关于南荣泽翰与南羌勾结的事写的清清楚楚。
　　“这个孽子！”宣德帝躺在龙床上想要起身，南荣泽钰一把将他按在了床上，“皇上，太医说您刚醒，还是最好不要随便动，免得消耗气血。”
　　程慕光是站在一旁看着都不免为宣德帝惋惜，他身为这普天下站的最高的人，如今却是这个落魄样。
　　“程慕，剩下的你来说吧。”
　　程慕走上前，对宣德帝行了一个礼，将平南之战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宣德帝听完之后眼珠子瞪的老大，过一会儿便昏过去了。
　　太医从外面进来，程慕跟在南荣泽钰后面走出宫殿，“殿下，这样做是否太狠了。”
　　南荣泽钰摇摇头，“已经从宫外面找了神医看了，都说皇上熬不过这几天了，与其让他活在自己的幻梦中，不如临死前将这一切全部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