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归
放在现在医学技术发达的时代,都无法保证根治的病,阿鲤会如何得救?
忘了哪一章作者有话说里写的:只有爱,才能治愈伤害。但若下文只剩下沈越用爱发电的桥段,也未免太单薄。
如果说阿鲤不幸的人生里有少许的幸运,那这之中的幸运之最,又非沈越莫属。沈越是个极聪明的人,明白对阿鲤的心意后,阿鲤的点滴细微都逃不过他的眼。所以,在众人以为阿鲤中邪,大夫判定阿鲤得了疯病时,只有沈越看出阿鲤的不情愿,察觉阿鲤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扼制着阿鲤。
神医都靠不住了,没关系,只要沈越在一天,他就不会放任阿鲤。是故,他开始追根溯源,找阿鲤病因源头……
具体的,我就不透露太多了。找病因的这一卷,是第二个结局,目前拟定卷名叫‘破茧’,或者‘新生’,沈越在不断摸索下,探索出了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在没有任何借鉴的情况下能够成功拯救一位重度抑郁症病人,只有沈越这种魄力的人、只有爱病人深至骨髓的人,才能做到。
同时,我个人猜想啊,也只有以这种形式,才可能在古代中国创造出‘心理治疗’这一门学科。毕竟,功利/实用主义长久以来都是我国主流价值观,对仕途无用的研究,统统归为旁门左道,不屑于钻研。而沈越对人的心理进行研究,正是因为他有用,沈越要用它去拯救爱人,所以才能创造一个奇迹。
抑郁症真的是一种疾病,它跟癌症一样,是人类不自愿染上的疾病!
前几天看李银河老师的新书,里面有一句大概这么讲‘男尊女卑已经是一个深入人心的事实,日常生活中人们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直到你把日常陈述中的男性换成女性,才会发现其中的荒谬’。对于抑郁症,充斥着‘你这就是吃饱撑的想太多了吧/心情不好啊,出去散散心不就好了吗’之类的不屑,但把这些话语放在癌症患者身上,想想看,荒谬至极,对吧。
抑郁症患者不仅要承受疾病自身的折磨,还要抵挡外界无知的言语暴力。
还好,故事里沈越懂阿鲤的情非得已,后面的他对阿鲤说:【心病也是病。】
刚刚说到,治愈抑郁症是第二个结局。其实,最初的最初,‘治愈’这一环节,我原本只打算写个小番外带过的,但二马,这位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曾担心结局的破碎,我不想害她伤心,所以,九月,我几乎花了整整一月修改大纲,把治愈的过程与前文相衔接,整理成为最重要的结局。
如果能通过这个故事,对心有隐疾的人起小小慰藉,那就是我的无上荣幸了。
至于结局一,这是给我最初的设定,我还是会写。
洋洋洒洒行文至此,不知所言。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一直想要保持神秘,让读者最终有所惊喜,但这个点儿突然把故事最核心的部分告诉大家,确实事出有因。因为下半年我要准备一场很重要的考试,工作考试两头忙,写文真的力不从心,所以,把故事的核心po出来,让各位读者自行权衡,觉得这个故事不合口味的就走,有兴趣继续追随的就留。
但也不是完全断更,我选定几个更新的日期,分别是:11.10、11.27。其余时间不用点进来,我没时间放新。12月底考完,一定日更一段时间。
回到最初的话题,看的人这么少我做啥费力气去写。
因为我想写啊!
所以,相较于常人考完选择以狂欢庆祝,我更想写文解馋。另外,这五天还会尽力更,祝各位好,晚安~
第61章 照日深红暖见鱼②
殷姨娘还需些时日收拾打点,沈越引章便先回仙眠渡吃午饭。而今沈越也习惯了主仆一桌吃的热闹,即便寻壑不在,他也能和大顺引章一起,吃得还算热乎。
与往日不同,才放下饭碗,一小厮入内禀报有人求见,沈越叫小厮以寻壑不在为由打发,不料小厮却道那人是特地为找沈越而来。
前院朱门开敞,一人一马背门而立,马匹高大壮实,男人也身形剽悍毫不逊色,仅仅背影沈越就认出人来,问:“你又来做什么?”
这汉子回头,正是那日在沈越掩护下逃过夫人查房的楚野恭,一见沈越就粗着嗓子嚷道:“找你消遣不行?”
沈越素来不爱和人开玩笑,闻言,直接冷了脸往回走。
“欸欸欸,怎么还是这幅死德性……啊!越越别生气嘛……喂!你还走这么快……好好好我是真有正经事找你谈!”
沈越猛地止步,楚野恭一鼻子撞到他身后,才捂住痛处,沈越嗓音就自头顶传来:“说。”
拿开手确认没冒鼻血,楚野恭才开口:“哎,是关于云江一带灾民的事。”
“哦?”
“阿越你就不能客气点,好歹我是客人,怎么的也把我请进屋里坐着说话啊。”
沈越沉默着带人拐回楠木厅,即刻有小丫鬟奉茶,沈越道:“灾民安置的问题?”
楚野恭苦笑着摇头:“听闻广陵、彭城两地太守动员富商出资加放救济粮,临近几个县市的灾民都涌进城来,可僧多粥少,如今这施舍的米汤,清得直见碗底,并非官府吝啬,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粮食了。仅靠官府开仓救济,不是长久之计啊!”
“而今洪水退去多时,怎不命他们回乡?”
“村民们都说稻田被淹,今年秋天注定颗粒无收,与其回家挨饿,倒不如在这城里岂食赖活。为了这事,衙门派人该劝的劝了,该逼的逼了,最后还把一部分灾民驱逐到城外,可也没用,人家直接躺平在城门口地上。还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杀一儆百?”
沉默些时,沈越才道:“不是有夏稻么,来年开春收成的种苗?”
“夏稻也得在初夏时插秧,而今已是盛夏,时令过了,费再大气力,恐怕明年还是歉收,灾民们也不愿冒险……哎。我这次来,其实应该算是要找丘郎中的。”
“哦?”一听到寻壑名姓,沈越就来了兴趣。
“他那法子挺好,安排灾民学习织艺。一来灾民有了去处,二来他也能完成生产。”
沈越即刻明白楚野恭意思:“他那是权宜之计。云江这么大,总不能叫全省灾民都弃种田改织布吧。”
“这我清楚,所以才来找你商量谋划。”
思索些时,沈越才说:“云江临海,每起洪涝必定首当其冲,而江淮、浙西、山南几个邻省倒是无甚动静,且这几年粮食年年丰产。”
“你是说……云江不适合种稻子?”
沈越未正面回应,倒是另起一话锋:“国内三大织造府,云江就占了江宁苏州两处,实乃织造大省,但年年织造所用生丝都捉襟见肘,甚至要从邻省调度,归根结底,实乃云江所植桑田不足之故。依我看,与其方枘圆凿随大流种水稻,倒不如贴合云江情势,改稻为桑,种植桑苗。”
楚野恭体味些时,突的眼眸一亮:“有点意思。桑苗好歹是林木,不比水稻娇弱,来年再发洪水,起码不至于三两天就把稻田淹城泥地。这样的话,不但灾民终于有了去处,而且相较稻谷,植桑养蚕产生丝的效益要高出好些,一举两得,回去我就写奏疏申报朝廷。”
沈越却摇摇头,叹道:“灾民们世代种稻,而今突然叫他们改种桑苗,想必不情愿者居多,动员之时,还需多加说疏导安抚。”
“也是。”楚野恭随即又连连咂嘴:“你这一套一套安排得比我这肉食者还详尽,子丞相当年的路数,你倒是记得分明。”
沈越冷笑:“子丞相?子翀居丞相之位已成历史,以后还是改口吧。。”
楚野恭惊疑:“你是说子丞相被革职的事!?我今早才得到的消息,你这耳目也是够灵的啊!”
沈越不答,楚野恭倒是叹气:“清侧之前,宣帝骄奢、成帝恭俭之名,就是子翀播撒开来的,因此成帝践祚才能如此顺利,民间一片叫好之声。虽与子丞相仅有几面之缘,但他是我见过的最善机变的人物,可这次子丞相怎就这么不开窍,明知是以卵击石,还是要阻止成帝南迁的决定。”
沈越淡淡应道:“算我以小人心度君子腹吧,功劳太过,难免太拿自己当回事,悬崖勒马,勒住了叫英雄,若勒不住……子翀这次还算好的,成帝只是命他返乡休沐,没有摔下万丈深崖就该庆幸了。”
楚野恭点点头:“话说回来,这一点上,丘郎中一手看风使舵使得真是好。最早力挺成帝迁都的人便是他了,而后还揽下了进贡木料的差事,鞍前鞍后马屁拍遍,难怪成帝把江宁织造郎中这件肥差让给了他。丘郎中而今已是大齐有史以来官爵最高的商人,若他继续摸准成帝心绪,无量前途是指日可待啊!”
沈越冷笑:“人前显贵而已,可要让你们知晓这人后得受多少罪,还有几人敢拿下这份差事。江宁织造府才初初设立,万事待兴。阿鲤刚来之时,织造局有一千多台织机无**作,明知人手不够,赵监工还好高骛远,第一年就定下年产十万的目标,可年中巡查时,这检阅的丝绸,大半是底下人七拼八凑从丝绸商手里买入的。”说到此处,沈越尤为气愤,一口干了茶水,‘砰’一声将杯盏掷回茶盘,继续道,“你刚刚夸赞的安排灾民的妙计,此前岂是无人想到,只是没哪个官员愿意劳心费力处理灾民而已。江宁官府至今没有拨下半分国帑,阿鲤生怕为时太晚,亲自调度九畹织工,从杭州北上江宁传授技艺。这倒贴钱的买卖,天底下有几个商人敢接!”
楚野恭被震摄住,呆愣片刻,才小心翼翼问:“那……丘郎中他图什么?”
“他图什么,呵呵……阿鲤他就是活得太明白了,知道什么东西,图不得!”沈越竟是极其无奈,“国脂民膏,国脂民膏,古人造词可见智慧。国脂何来,民膏中取!可民膏掠夺过猛,又会激起民变,怎么办?对富商官绅下手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消朝廷一句话,商人经年所赚之资、所挣之财,统统抄家上交。若不费心讨好,阿鲤就是当了天下第一富,也不过是朝菌蟪蛄,身亡只在旦夕!”
楚野恭接不上话,良久,他才拍拍沈越肩膀,沉声安慰:“当年朝廷抄没沈府以充军资,你是警惕到现在啊。也对,靠权力聚集起来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阿越你这一步退棋走得好,及时抽身,全身保性。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住在丘郎中府上?刚刚那番道理,是你以沈府的前车之鉴、传授丘郎中的吗?”
沈越没有及时答复,半晌,竟幽幽问楚野恭:“楚夫人找到我这里的那次,你是去找小倌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