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
“记恨……”炎拧眉,忽然想到乌斯曼说过的那句,“我爱的人都不爱我……”
“也许不是记恨,而是因为爱过但伤得太深,于是不敢再爱,但也不想去恨……”炎喃喃自语。乌斯曼爱过他的母亲,无奈母亲心里只有兄长丹尔曼,留给乌斯曼的只有无情和冷酷。
“爱过?”菲拉斯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您果然是与君上心心相印之人,才能理解君上的想法。”
“嗯?”
“在君上继位前,我曾经提议君上改一个名字,更符合西凉王的尊贵身份,但他没有答应,还说不过是个名儿,又不能决定什么。”菲拉斯说,“如今想来,那是君上对母亲最后一点念想了吧,所以正如您所说,那并非是记恨,是虽爱过但无力为继。”
“对了,”炎忽然问道,“既然乌斯曼很不喜欢丹尔曼,为何不杀了他,而是一直囚禁着?”
“这个……我也劝过君上,早日除掉后患,但是君上说留着他才能提醒自己不能输。”
“输?”炎不明白,乌斯曼不已经赢了吗?大权在握,昔日敌人非死即囚。
“君上似乎很忌惮丹尔曼,哪怕他现在是阶下囚。”
“丹尔曼如今关在哪里?死囚塔?”
“您问这个做什么?想杀了他?”菲拉斯微微一笑。
“即便不能杀,打一顿总是可以的吧?”
“哈哈。”菲拉斯笑着摇摇头,“可惜连我也不知道丹尔曼现在何处。”
“不在死囚塔了?”
“不在那儿了。”菲拉斯说道,“我听说现在死囚塔里关着的只有丹尔曼走狗的尸体。君上把尸体留在那儿,大概是警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吧。”
“那……丹尔曼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这不会。”菲拉斯说道,“君上不会轻易地让丹尔曼死掉,毕竟君上这么‘百毒不侵’都是拜丹尔曼所赐。他习有祭司塔的炼金术,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给君上下毒,真是小人做法。”
“乌斯曼能长大可真不容易。”炎拧起眉头。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皆是仇家,若没有祭司塔护着,根本不能活到现在。
“是不容易,但君上也不是简单的人。”菲拉斯道,“我虽然少年时就跟着君上,可是至今都猜不准他的想法,比如……”
“比如?”
“比如我之前还以为,君上费了那么多心思娶您是为了获得与祭司塔相抗衡的军事力量,可是君上丝毫没有那个意思,还拒绝了我向大燕提出军事联盟的提议。王后,我没见过君上这么爱一个人,都超乎他自己。”
“这……”炎的脸不觉红了。
“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成婚。”菲拉斯狡黠一笑,一副这可瞒不过我的表情,“但如果您能一直留在君上身边,我会非常感激您的,因为君上根本离不开您。”
炎不知该怎么回答,想说“会的”,可是他心里一直挂记大燕、挂记着皇兄还有父皇和爹爹,没办法真的不回去。
想说“不会”,可他确实对乌斯曼动了情,这一点无法自欺。
之前他急着想要出去寻找巫雀族起源,但后来只要一想到破解了秘密,他便能离婚回国,这步伐不觉就慢了下来。
都一月余,炎都还未动身出去查探什么。
菲拉斯温和一笑,并没有追问炎的答案,而是拍醒了一直趴在桌上流口水的伊利亚。
“咦?怎么了?”伊利亚睡眼惺忪地把手里的书竖起,但拿倒了。
“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炎合上书本道。
“太好了!”伊利亚赶紧收拾桌上的书本和笔墨,就在这时侍女通传:“君上驾到。”
菲拉斯和伊利亚纷纷起身,炎也站起来。
乌斯曼和霜牙一起进来的,他们正要行礼,乌斯曼摆摆手,示意菲拉斯和伊利亚都退下。
他们便收拾好东西,飞速走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炎问道。
“刚和几位部落族长用了午膳,小酌了几杯。”乌斯曼微笑着走近炎,“你呢?午膳可用过了?”
“还没开始学习,伊利亚就端来好些糕点,”炎一笑,“我吃了一上午的甜食,胃里都还撑着呢,这午膳就免了。”
“伊利亚真是的,我得说说他。”乌斯曼认真道。
“他胆子小,算了吧。”炎看着他,“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
“借你的床一用,休憩一下。”乌斯曼撒娇道,“本来还不觉得困,这酒一喝眼皮子直打架。”
“你的床呢?”
“我的床今日也要休憩。”乌斯曼一本正经道,“就不睡它了。”
“乌斯曼,”炎正要说什么,乌斯曼就截断道,“炎炎,你说过不能同床共寝,但借床睡不算违约吧?”
“嗯,是不算。”炎点头,“只是,我也想打个盹。”
“啊……”乌斯曼肩头略垮,“那我回去……”
“一起睡吧。”
“啊?”
“过来。”炎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卧房。
原本书房和卧房是分开的两间,炎觉得地方太大,他就一个人住,便把书房搬到卧房外的客厅里。
“是、是。”乌斯曼连忙跟上,霜牙就地趴下,舔着大爪子。
炎的床很大也很华丽,细白纱床帐宛若雪山上飘着的云,金钩挂着帐子,里面是绣金花的羽绒枕、素青色织锦被子。
乌斯曼第一次进有炎在的卧房,正如他们约定的,如无炎的允可,他不会进来。
乌斯曼生怕被炎赶出去似的规规矩矩的立在床边,说起来他只是想要在炎的床上躺一会儿,因为早上的那个吻,他魂不守舍了一上午。
无论他在做什么、在和谁说话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满脑子都是炎的模样。
如果能闻着炎的味道入睡,应该可以安抚一下自己那颗躁动不已的心魂吧。
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走进卧房时都同手同脚了,站定在床边后,他悄悄瞥了一眼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的乌斯曼,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乌斯曼眨巴着眼问。
“没什么。”炎开始解开冠缨,把那顶金冠放在床边木柜上。
第93章 洞房
乌斯曼呆住, 因为炎不仅去了金冠, 还解去腰带上的玉石佩饰。
“看什么?”炎问, “你穿着衣服睡觉?”
“啊?对!”乌斯曼想说既然是小憩,那和衣而卧便可,但他很快又道, “不,我还是脱了睡!”
炎不理他, 背转身, 继续宽衣。
乌斯曼便也把王冠去了, 手上那些宝石金戒也统统取下。
待乌斯曼把外袍脱去时,炎身上只剩一件贴身亵衣和亵裤了。
乌斯曼不觉盯着炎的脊背看, 那瘦肩、那窄腰……那修长结实的双腿……本王的媳妇当真是好看啊,好想将他从头到脚亲一遍,不,是十遍、一百……
炎回眸, 看着乌斯曼:“你看够了吗?”
“呃,”乌斯曼尴尬极了,“抱歉。”
“也不用抱歉。”炎掀开被子一角躺入进去,然后背对着乌斯曼而卧。
乌斯曼定了定神, 但没敢像炎那样脱得只剩里衣, 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让炎生气的事情。
穿着衣衫还能提醒自己, 压着点狼尾。
乌斯曼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进去,看着炎的后脑勺, 他的耳朵可真红,是热的?
“哎……”炎忽然叹息,“这种时候如果喝醉的话,就不会觉得奇怪吧。”
“嗯?”乌斯曼没听懂。
“乌斯曼,”炎沉声道,“今天学习西凉文的时候,我知道了你名字的含义。”
“祭品和器具吗?”乌斯曼一笑,不由打趣起来,“炎炎,你不用放在心上,不是还有母亲给孩子取阿猫阿狗的名,我好歹还当了一回圣器。”
“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有放心上,因为你既然没有改名就说明你已经放下了。”炎忽然转身过来,双颊嫣红,愣是给他一本正经的神情中透出一抹诱人灼色。
“那你想说什么?”乌斯曼的心不觉颤动,但他使劲压制着,不敢有半点的风吹草动。
炎眼波流转,薄唇轻启道:“乌斯曼,我想要你。”
顿了顿,炎补充道:“很想。”
“哎——?!”乌斯曼翠绿的瞳仁剧烈一缩,不觉坐起来,“什么?”
其实第一句他便听到了,只是太吃惊而傻了,直到第二句才反应过来。
炎见状便也坐起身,一脸认真地看着乌斯曼:“你之前说曾经抱过我两次,可是我想过很久,都没什么印象。既然如此就再做一次好了,这一次,我想要记住你。”
乌斯曼还愣怔着,甚至想要伸手去摸炎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
炎握住乌斯曼半抬着的右手,十指交扣:“你可能很错愕,我又何尝不是。可是我想要你,这个念头已经占据我全部的心思,我甚至没办法去考虑别的……我在想,既然我的心都已经在你那儿了,那么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我……我觉得……我这样说应该可以吧。”
炎的脸颊红得跟抹了胭脂一样,而且越说越羞,羞到忍不住发慌,连心底的自言自语都讲了出来,什么“应该可以吧”,根本不需要说出来,那只是他内心所想而已。
现在这么一讲,炎觉得自己很是口拙,便愈发困窘,甚至想要瑟缩回握着乌斯曼的手,但乌斯曼用力地回握上来。炎抬眼,对视上那双燃烧着赤焰、亮得惊人的双眸。
“嗯!”炎心头猛地一悸,从脚底心到头顶,整个人一口气地热透了!
“炎……我爱你。”乌斯曼直接覆上炎的身子,紧搂着他腰,在告白的同时也深情吻上他的唇。
粗重的喘息漫溢在紧拥的两人之间,炎被乌斯曼吻得脑袋里一塌糊涂,浑身上下都烧红着,尤其那巫雀纹艳红似火,绽放着异样的潋滟之姿。
炎这时才知觉原来乌斯曼之前的吻也好,还是拥抱都是藏着掖着的,并没有透露他全部的欲想。
大约是怕吓到自己吧。
对着一无所知的世界,炎确实有些不知所措,连手脚都不知道安放在哪里,更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去迎接乌斯曼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