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乡野
“我也一道去吧!”方氏听他这么说,跟着道。
“你别去了,玉兰有身子也不方便,你就留下吧!”林山冲她摆摆手,就带着林生出了门。
“你们也无需太过担心,回头我再配些补气血的药,不久就活蹦乱跳了!”林小虎这孩子祁越还是蛮喜欢的,自然会用心医治。
“总是让你们跟着忧心!”方氏对他们笑笑,心中感激。
“婶婶,你别这么说,前两日小虎这孩子还帮我报信儿呢,我都还没谢谢他!”后来祁越有跟何凌说起过,是林小虎跑到地里去说他晕倒了,让他赶紧回去。
吴玉兰情绪稳定了些,擦擦眼泪对他道:“小孩子家家跑跑腿而已,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没等何凌开口反驳她的话,床上的人就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方氏第一时间注意到,连忙走过去低下头问,“小虎,你咋样?头还疼不疼了?”
“奶奶……”林小虎叫了她一声,就想从床上坐起来,被她伸手扶住,帮着起了身。
“你要不要喝水?”吴玉兰也凑了过去,摸了摸他的脸。
“娘,我没跟人打架,是他们动的手!”林小虎刚坐稳了身体就开口跟她说,他才不是那种跟别人打架的坏孩子。
“那你跟娘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她的孩子自个儿了解,确实不是那种会主动找麻烦的,里面肯定有原因。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林小虎摇摇头,“我跟那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他们是自己凑上来的,说我是穷鬼不配跟他们坐在一起读书,还弄坏了叔夫郎给我绣的布包!”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很沮丧,他可宝贝那个包了,平时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被那些人推搡的时候给扯破了。
他当时可生气了,想揍他们,可是先生说过,打人是莽夫才会干的事,他们这种有学问的人不能做,他才给忍了下来,谁成想却被推倒在地上,还磕破了脑袋。
何凌看他那么伤心,就伸手摸摸他的头,道:“别难过,回头我再做个新的给你。”
吴玉兰偷偷地抹了抹又流出来的眼泪,都是因为他们家里面不富裕,才让自己的儿子被别人看不起,是他们做父母亲的没用。
“小虎,日后那些人要是再欺负你,你便欺负回去,莫要跟他们客气!”祁越也拍拍他的头,勾起了唇角。
“啊?”林小虎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可是先生对我们说,读书人当以理服人,不能做打架这种粗鲁的事。”
“莫要听他胡说!”祁越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不温和,“遇上那些胆敢招惹你的人,你便要将他打怕了,让他再不敢寻你麻烦,这跟你读好书并没有冲突。”
林小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他说的跟先生不一样,可对方是他最崇拜的人,他的话应该最对吧!
吴玉兰和方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孩子被带坏,也不知道该不该出言阻止,祁越这个人吧,越是相处的久了,就越能明白他远不是看上去那么温和,其实想想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把何家那一家子极品给收拾服帖了。
那既然如此,他对林小虎说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最起码欺负别人比被别人欺负要好得多吧?想到这儿,她们就保持了沉默,没有反驳他的这番言论。
何凌看他相公教个孩子去打架,有些好笑,这还当着人家长辈的面呢,就要把人带歪,偏偏小虎还怪听他的。
祁越本人可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带坏他,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时候就是要使一些强硬的手段,才能保护自己和在乎的人!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别人蹬鼻子上脸骑到头上去,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等着去听你的那些大道理,拳头有时候可能会更管用一点。
第68章 揪出
村子里的流言并没有像村长起初设想的那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反而愈演愈烈,到他家来拜访的人更加的频繁。
大家若不说起这事儿还好, 一旦说起, 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的坏运气归咎到何凌的身上去,好为自己的内心找个安慰。
甚至有的人家把今年地里收成不好的事儿,也怪到了他头上, 而不是反省是不是自个儿没把庄稼给照料好。
“这些人到底是咋想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往你身上扣!”许华恼火极了, 因为他与何凌交好,这事在他面前很少有人提,他也是今儿无意间听到别人谈话才知道事情严重到这种地步,当下就上他们家来了。
祁越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这些时日他一直陪在阿凌身边,村里的事儿并不怎么关心,竟就有人在抹黑他的小夫郎, 盘算着赶他们走!
“好了, 别把自己给气坏了。”三个人中最平静的反而是何凌, 他给许华倒了杯水,道:“我从小就被人说是灾星, 都习惯了。”
许华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一个个的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竟信那些不靠谱的, 竟有人把家里的鸡少下了两个蛋都往你这儿掰扯,实在是太荒谬了!”
何凌看他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又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都说荒谬了,又何必为了这些生气,明知都是在瞎胡说。”
见他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许华就有些无力,那些人可是都在骂他,还想把他赶出村子,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我觉得这事儿不是什么偶然!”半晌没说话的祁越突然面无表情的开了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刻意传出的流言。”
若不是如此,好端端的流言怎么会说起就起,如今正值秋收,谁也没有功夫去谈论这些有的没的。
“你是说,有人在刻意针对凌哥儿?”许华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是有几分道理的。
何凌也是一愣,他倒是没往这儿想过,在村子里讨厌他的人不少,但恨不得将他赶走的,也就只有他们了,“何家?”
“不!”祁越竟意外的一下便反驳了,“他们那一家子的老弱病残,现在没胆子来招惹我们!”
其实在他心里是有一个人选的,只有他最有可能,若当真是那人做的,他连出手报复都不需要,反正早晚他也会……
三人正说着呢,冯正就找上了门来,说是村里好几户人家堵在他们家,非得让村长做出个决断,赶他们出村!村长被烦的没办法,便让儿子来找他们过去,把事儿说一说。
何凌还怀着孩子,祁越不想让他到那种乱糟糟的地方去,就让许华陪着他,自己跟着冯正一道走了。
到了村长家,屋里的人看见他神色各异,有的尴尬,有的心虚,还有的明显带着不待见,这些人大多是辈份比较长的,也有几个年轻的汉子。
“祁小子,你过来了!”村长瞅见他就招呼了一声,他也是被烦的不行,才打算把他找过来,大伙将事情敞亮的说一说。
祁越对他颌了颌首,四下看了看那些人,勾起唇角笑的风度翩翩,“听说诸位近些时日对在下的夫郎很是关注,不介意与在下说道说道吧?”
他这般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气度一时将人镇住,屋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老人干咳了一声,开口道:“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些话虽听着荒谬,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没错,何家近些日子以来的祸事确实多地莫名其妙,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另一个人也接了腔,表情俨然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
“还有那林家的小虎也是,多乖的一个孩子啊,平日里叔叔婶婶的嘴甜得很,怎么就突然跟人打了架,受了那么重的伤!”
“可不是吗,这些可都是跟他有关系人家!”
一旦有人起了头,那些人也就少了些顾忌,七嘴八舌的好像自己个儿说的都是事实,不是什么道听途说的流言。
祁越一直挂着笑容听他们说,直到屋里逐渐安静下来,他才道:“诸位所说的这些,听起来可是跟我夫郎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就这般把罪名按在他身上,也太过牵强了吧。”
“哼,他是你的夫郎,你自然为他说话!”一个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开了口,“我们家的收成往年可都不错的,今年他日子一过好,就差了许多,定然是被他吸了福气!”
今年他家的收成可是损失了不少,心里憋气极了,正好村子里有了流言,他一下就觉得准是对方的错,否则怎么会这般凑巧!
祁越把目光转向他,看他一脸的愤恨,挑挑眉道:“这位大哥说笑了,庄稼长的好与不好,可都是平日打理的问题,这种事责怪别人,是没有意义的。”
他这么一说,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那汉子怒道:“别在这儿撇清关系,你这先前没种过庄稼的,地里的粮食倒是长的好!”
他可是见过对方地里的庄稼,那麦穗密的不得了,而且饱满得很,让他看了很是眼红,头回种地的人,怎么会种出这么好的粮食!
“在下虽未种过地,可却是个大夫,常年打理药草,对侍弄植物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心得的。”与他的激动相比,祁越倒是平静得很。
那汉子被他堵的没话说,直觉得丢了面子,更是气愤,“我说不过你们这些读书人,但这些事儿一定跟何凌脱不了关系,为了大伙好,你们还是尽快从村子里搬出去吧,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他这话一出,祁越就冷冷一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也是想借着这事儿打秋风罢了,“你们往我夫郎身上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倒打一耙!”
他突然变了脸,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平日见惯了他温和有理的样子,冷不丁看他这般,竟有些被震住。
村长长叹了口气,这事儿本身就是他们无理取闹,非要往人家身上赖,这回要真的是没法儿收场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我今日会过来,可不是听你们往我夫郎身上泼脏水的,是为了告诉你们,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惹麻烦,但若有人把麻烦找到我头上,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祁越负着手,视线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众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再怎么说他们的辈分摆在哪儿,被一个小辈这样教训,面子自然挂不住,最先开口的那个老人道:“祁越,你说话可也莫要太过分,这里坐的可都比你年纪长!”
“我从来都只尊敬明事理的长辈,如村长这般。”祁越说着还对他一拱手,对方冲他点了点头,“至于那些倚老卖老的,还是算了吧。”
“你……”那老人被他气得一哽,捂着自己的胸口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