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乡野
他这话可是把在座的都给包含了进去,不就是说他们仗着年岁欺压后辈吗,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们村子不欢迎你这样不尊老的人!”先前的汉子指着他就嚷嚷道:“你快点从古水村滚出去!”
祁越眯了眼睛,突然道:“不知这位在上庄村有没有认识的人啊?”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众人都没有听懂,那汉子却突然变了脸色,吱唔着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住在古水村,怎么会认识上庄村的人!”
祁越完全不管他这些辩解,又质问道:“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传我夫郎坏话?”
那汉子的神情更加慌乱,目光四下躲闪着不敢直视他的目光,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汗,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他这种心虚的反应让在座的人都诧异起来,这是几个意思?感情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呢?
村长可是听明白了,这人一直针对祁越,感情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啊,再一联想他说的上庄村,心里也是想到了一个人,“祁小子说的是真的吗?”
“他……他胡说,我才没有!”那汉子明显已经是慌了神,却还是嘴硬的不肯承认。
可这会儿他说的话哪里还有人信,他的表情完全已经暴露了,很多人不禁在心中回想,这人确实是在他们耳边絮叨过好几次,他家庄稼收成不好是被何凌抢了福气,还说他们家里最近发生的倒霉事指不定也和对方有关!
见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开始不善起来,那汉子也有些怕了,连忙道:“不止我收了好处的,我只是帮帮腔,话可不是我传出来的!”
他这么一承认,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看祁越的眼神都有些尴尬,显然是有人针对人家,他们都被利用了!
“给你银子的人是谁?”村长显然更关心这个问题,先问出了口。
那汉子却是摇摇头,道:“是个不认识的小子,我只知道他是上庄村的。”
他的回答倒是在祁越的意料之中,对方现在已经学聪明了很多,自然不会亲自来做这种事,他若是知道才怪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他心中清楚,这些人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是背后有人在挑事就行了,其他的无所谓。
看着他们一个个尴尬到不行的表情,祁越勾唇一笑,对他们拱拱手,道:“方才为了找出传话之人,在言语上对诸位有些冒犯,晚辈在这里赔不是了,还望见谅。”
他主动给出了台阶,他们哪里有不下的道理,自然是都赶紧摆摆手说是情有可原,他们也能理解,让他无需放在心上。
互相客气了几句之后,祁越神色又变的有些感伤,道:“近日因为这些流言,阿凌的情绪十分不好,饭都吃不下,他还怀有身孕,我着实是担心,若是可以,各位在村中请帮着解释一二,莫要让他这般神伤。”
众人看他这般,心中的愧疚更甚,这样编排一个有了孩子的哥儿,他们也着实是有些不像话了,也不知是谁那般缺德,竟如此算计于人。
他有这样的要求也是理所应当,众人都答应了下来,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他们也没脸再多待,都告辞离开,那个汉子也偷偷跟着溜走了,祁越没有理会,反正日后他在村里过的也不会多舒坦。
“真是一场闹剧!”家里总算是清静下来,村长也算松了口气,他试探道:“那让人传话的人……”
见他提起这个,祁越就知道他心里也有了猜测,“村长不必忧心,我心中有数,自会处理。”
不过是一些下作的伎俩,当真便以为能瞒天过海了?可真是天真的可以,当他是何家那几个蠢货不成!
第69章 探望
“啪”的一声, 何珍一巴掌抽在丫头的脸上,打的她歪倒在地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要你有什么用!”
丫头捂着脸一声也不敢吭, 她都是照着吩咐去做的,哪里会想到事情败露的这般快。
何珍揉揉打人的手,在凳子上坐下,本来以为这次哪怕不将对方赶走, 也能让他们添一阵子堵呢, 现下真是一样也没办成!
他捂住一阵阵眩晕的脑袋,脸色十分难看,他的病症日渐严重,却始终查不出原因, 地主这些时日也没在他这里宿过,这些让他的脾气越发的暴躁。
每一日他都要忍受药物带来的痛苦才能维持面貌,如今又要被这种病痛折磨, 还要费尽心思去讨一个老头的欢心, 而那些对不起他的人呢?却像是泡在蜜罐里, 被优秀的男人所宠爱,享受着他求而不得的幸福!
他一挥手, 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挥落在地上, 嫉恨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有一种仿佛要毁尽一切的疯狂,他双手紧抓着跪坐在地上的丫头, “去,给我备些厚礼来。”
丫头被他抓住肩膀,有些吃痛,她皱起了眉,“备什么礼?”
“自然是滋补之物,我的堂哥怀身孕也有些时日了,我理应去探望探望不是吗?”他将她往旁边一推,重新站直了身体。
丫头看着他脸上突然露出的笑容,打了个寒颤,什么也不敢多问,从地上爬起来就出了门。
何珍嘴边噙着笑,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他跟对方也许久未见过面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像生活在梦里,只不过他的是噩梦,何凌的是美梦!既然上天不公,那他便只好自己来寻回些公平了,总不能让一个人美好的太久。
等到丫头备齐了东西回来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插着一根金簪,面上似乎沾了一些胭脂,让气色好了许多。
见她进门,也没问她备了些什么,就自铜镜前起了身,道:“走吧。”
坐马车从上庄村到古水村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期间何珍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静的有些可怕,让陪坐在一旁的丫头大气儿都不敢喘。
在路过何家的时候,他连掀开车帘看上一眼都没有,那一家子如今在他眼里也不过如陌路人一般,不值得一提。
马儿嘶鸣了一声,在祁越家门前停下,丫头扶着何珍下了车,便回身去拿车上的东西,他理了理有些皱褶的衣摆,抬头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眼神暗沉。曾经有多少次,他被狼狈的拒之门外,像是被嫌弃的丧家之犬。
让丫头上前叩了门,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咯吱”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是一席白衣的何凌,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
对方依旧是那么美,美的让他想撕烂他那张脸!何珍笑着上前几步,道:“堂哥,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他的态度熟络的好似真如来串门的亲戚一样,让何凌拧了眉头,他收回还放在门上的手,神情是不同于他的淡漠,“你来做什么?”
“听说堂哥有了身孕,我特意来探望的!”何珍看看他的脸色,又有些伤心的道:“先前弟弟不懂事,伤了堂哥的心,堂哥可是还在怪我?”
“何珍,你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何必!”他们之前的关系早已是势同水火,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他这样又有何意思。
“堂哥心中果然对我有所芥蒂……”何珍的神色又黯然许多,微微红了眼眶,“都是我错事做的太多,才会让堂哥如此,只是此番我确实是诚心前来探望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停,拭去滚落的泪水,“如今我嫁入地主家,看似风光,实则有诸多苦痛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在那地方见多了人情冷暖,就越发念起亲人的好来,这次我当真是想与堂哥修好,还望堂哥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说的诚恳,何凌似乎有所动容,可考虑到先前种种,他沉默着未发一语。
“堂哥,你可否原谅于我?”何珍又凑前几步,想去拉他垂在身侧的手。
何凌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看他满脸泪水又有些不忍心,便侧了侧身让开路,道:“你先进来再说吧,站在这儿也不好看。”
何珍忙点点头,让身边的丫头拿好东西,带着她进了门。
待进了堂屋坐定,他四下张望了几眼,开口问道:“堂哥夫不在吗?”
“小虎前几日受了伤,他过去再给看看伤口。”何凌说着,拿起桌上的水壶又起了身,“我去灶房烧些水,泡壶茶来。”
“堂哥,这种小事让丫头去做就行了!”何珍把水壶夺过来,让小丫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打发她去烧水,“你现在有了身子,还是好好休息吧!”
见那小丫头已经拿着茶壶跑出去了,何凌也就没再坚持,坐回到凳子上。
“我也不知道怀孕的人吃些什么好,就把补身子的东西买了一些!”何珍翻动着他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展示给对方看。
何凌随意看了两眼,有些兴趣缺缺的,“这些东西相公买了许多备在家里,我都不缺,你不必这么费心。”
何珍拿东西的手停了停,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翻弄了一阵,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道:“听说有孩子的人都喜食酸,我特意让人买了些梅子给你当个零嘴,堂哥可要尝尝?”
看着送到眼前的梅子,何凌伸出手捻了一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放回去,”不用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何珍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就笑着把梅子放到一旁,“没事儿,若是不喜欢便不吃了,堂哥的口味最重要!”
“你今日回来,可有到何家去?”何凌抬眸,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何珍不知他此话何意,顿了顿才道:“我一回村就赶来堂哥这里了,还未来得及回家去。”
何凌点了点头,又道:“你该回去看看,这些时日他们出了不少事,怕也是在心中挂念着你。”
“我知道了,待走时便过去看望,堂哥不必担心!”挂念?何珍在心中冷哼一声,他们现在怕是要恨死他了吧!
两人聊了没多大会儿,丫头就端着茶壶回来了,何珍起身接过,让她去马车上侯着,就亲自给何凌倒上一杯,“堂哥请用,小心烫。”
他说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才把茶壶放下,拿起杯子轻吹了吹,喝上一口,赞叹道:“堂哥夫买的茶叶,比之地主家的,要香浓许多!”
“若是喜欢的话,便多用一些。”何凌也拿起杯子,把浮于表面的几片茶叶吹开,轻抿了一口。
何珍垂眸盯着杯中的茶水,看不清神情,只听见他道:“能与堂哥这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当真是好极了!”
何凌把杯子放下,没有说话,若是自幼两人便能好好相处,或许这副光景便是常有的事,也不会有那般诸多的仇怨。
“堂哥不这么认为吗?”没有得到回话,何珍抬起头看他,笑得十分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