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戏精
孟侯从头到尾未替她说一句话,许姨娘在想什么,孟侯心里有数,只对孟玄云道:“此事既交给了你,你便替本侯处置吧。”
孟玄云应了,当着一干长辈、梅公子的面,雷厉风行地做出了处置。涉事的门房、丫鬟及小厮都挨了板子逐出府去,许姨娘陷害世子本欲一并逐了,念在她为孟家生育了子嗣,送她进庙里带发修行。
其实要报复许姨娘,有的是办法,孟安查得真相时气得牙痒,只恨不得少爷把春酒也给二公子喝了,让许姨娘也尝尝个中滋味。孟玄云却一笑了之,若用同样下作的手段,他与许姨娘何异?光明正大让她再作不了妖便罢了。
此番处置甚是周全,也没牵扯到二公子,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嫡孙最靠得住。孟侯当着众人的面对孟青岚道:“你姨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罪有应得,你万不可记恨你大哥。本侯可以坦白告诉你,世子一位,唯玄云可当,你没这个本事守住孟家。以后若是安分守己,有本侯在,逍遥侯府自有你一口饭吃,若是再执迷不悟,休怪本侯不念父子之情。”
孟侯这番敲打,直接令孟青岚颜面扫地,二公子顿时也歇了要争一争的心思,只哭着为姨娘求情,孟侯却不允,坚持叫了下人,把许姨娘送去庙里。
梅哲仁看完了全程,一言不发,没人知道黑纱之下的梅公子是何神情。孟老太太起身,来到梅公子面前,恳切地道:“梅公子,虽然失礼了些,老身还是想请公子别再怪罪玄云,他也是身不由己。”
一旁的孟侯随即反应过来,孟玄云当日饮下春酒,便是祸害了此人,这到底是逍遥侯府对不住人家啊!孟侯与老太太一个样,一掀衣摆就要下跪,只是身形过于肥胖,跪拜不易。梅哲仁眼疾手快扶了孟侯一把,免得孟侯真跪下了。
按身份,他完全受得起,但是按实情,他却担不得这一份歉意。
梅公子喃喃道:“原是春酒作祟,难怪,难怪他会判若两人……”
也难怪他对他,总是时近时远,若即若离。
那一夜不是没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醒来后也不是没发现对方的惶恐,只是小侯爷投怀送抱,终究让他太过惊喜,夙愿成真,反而令他刻意忽略了早该注意到的细节,愈发不可自拔。
“罢了,他也是……不知情,我不怪他。”
梅公子苦笑一声,便要离去。
“梅公子,请等一等!”
孟玄云在后头大喊。
梅哲仁驻足回首,满心以为他要说点什么。
“我……送送公子吧。”
孟玄云走到梅哲仁身侧,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微雨,孟安飞奔着过来,递给孟玄云一把油纸伞。
小侯爷把伞撑开,全都挪到梅公子头上。
“……你这是做什么,不必如此。”
梅公子把伞往小侯爷身边推了推,已知对方无意了,这样的示好估计只是本分。
“梅公子,就让我为您打伞吧!”孟玄云固执地跟着他,又把伞推了回去,“要不,我让孟安再拿一把伞来?”
梅公子不吭声了。
孟玄云出神地望了一会儿伞上垂下来的条条雨丝,压低声音道:“这点小事本不必您出马,您为何却亲自来了?”
梅公子道:“因为这个身份,不想让给别人。”
孟玄云心头微漾,想的却是绝不能再让他试探下去了,咬咬牙诚恳地道:“多谢梅公子。方才相信您也看到了,中秋夜非我所愿,于梅公子而言也是一场唐突,我再次向公子道歉。我……梅公子是我敬重之人,玄云不敢有任何亵渎之心,由衷希望,能与公子冰释前嫌……”
“够了,不必多言,你的意思我明白。”
梅公子也有梅公子的骄傲,他坚持从伞下走开,背对着小侯爷摆了摆手。
“您……您别走啊,还下着雨呢!”
孟玄云着急再喊,这人决绝的背影令他没来由心惊。
梅公子冷冷道:“别跟着我,否则便是抗旨。”
孟玄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淋着雨而去。
一连几日,宫中未传出任何消息,孟玄云以为都解决了,皇上真的很守信,既没有怪他,也没有怪孟家。上一次虽不欢而散,好歹都说清楚了,他无官职在身,不必上朝,不会再与皇上直接对上,也许过一阵子,这点子破事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反正两个都是男人,被上的还是他,有何大不了?
“少爷,您怎么了?”
孟安见孟玄云总是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想讨主子的欢心,凑上去出主意道:“小的见少爷最近心绪不宁,想是府里待久了憋闷,不若出去逛一逛。少爷很久没去天香楼了,小的听说那儿新来了许多美人,要不要去看一看?”
孟小侯爷努力做好一代纨绔,眠花宿柳少不了,实际上他逛青楼就真的只是逛,有几位红倌与他交情不错,他若是去了,会专门给他腾一间屋子出来,让他自己待着,反正银钱照给,小侯爷一向很好伺候。
孟玄云的确久未去青楼了,孟安一提,本有些意动,可是乍一听见美人两个字,登时又泄了气。
怎么办,他近来总是想起长发铺满床的凶残美人,而且就在这张榻上,他被美人欺负得够呛,连带对其他美人都失去了兴趣。
孟玄云光火地道:“什么美人,不许再提!还有,爷好得很,哪里心绪不宁了!”
小侯爷把孟安一脚踹得远远的,去什么青楼,滚,爷想出家!
孟安被踹走之后兜了个圈回来兴奋地道:“少爷,少爷,宫里来人了!”
什么?!
孟玄云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整了整衣冠跑了出去。
皇上身边的夏林春夏公公就站在院子里,指挥侍卫放下一箱箱的东西,孟侯与老太太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无措,夏公公尖着嗓子念完了一串长长的礼单,道这些都是皇上给小侯爷的赏赐。
“夏公公,这是何故?”
孟玄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赏赐惊呆了,这些箱子装有金银珠宝,也有古董布料,就算立了功也不是这么个赏法啊,更何况他啥都没干,极有可能还得罪了皇上。
夏林春似笑非笑道:“皇上之意,岂是我一个做奴才的能猜到的?反正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赏谁就赏谁,小侯爷安心受着便是了。”
夏林春故意说得不明不白,送走夏公公之后,孟侯与老太太看向孟玄云的眼神都充满了谴责,祖宗有令,不得出彩,你怎么就得了皇上青眼了?这怕不是天要亡孟家的征兆啊。
孟小侯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低估了皇上,皇上定是故意的,一通赏就能把孟家这些年的低调毁于一旦,他绝不能叫人觉得,皇上对逍遥侯世子相当看重。
孟玄云拔腿就跑,带了一点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殷切与迫不及待。
孟侯急吼:“玄云,你做什么!”
孟玄云连头都未回,理直气壮道:“我入宫一趟,找他……嗯,找皇上,谢恩去!”
有赏赐,必要谢恩,顺便求皇上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第 9 章
此番入宫,却是王总管亲自迎的他。
“小侯爷,您来得不大凑巧,皇上正与简亲王在御书房议事……”
王总管的意思是仍带孟玄云去福宁殿等候,小侯爷却觉得,自己一个外臣,总往皇帝寝殿跑不太妥当,主动道:“王公公,我就在御书房外等着便是了,省得皇上奔波。”
王总管思量了片刻,道:“也好,待老奴先去通报一声。”
王总管独自进去了御书房,留孟玄云一个在离御书房不远处的园子里。此时负责御书房外守备的便是萧炎,孟玄云认得萧炎,知晓此人有一身不凡的武艺,孟玄云也会武,尤其钦佩高手,忍不住就朝这位皮肤微黑的莽汉多瞅了两眼。
他身着华服,长相出众,若是旁人被这般观望,定不会无动于衷,可萧炎却好似完全未注意到他。孟玄云不由得赞叹起这位统领的定力,真不是一般地强。
“小侯爷,请随我来。”
王总管转了出来,朝孟玄云一招手。
孟小侯爷三步并作两步,随王总管进了屋,却不是皇帝待的那一间,原来整个御书房里面也隔成了几间,王永顺领他入的是素净的内室。
王永顺在孟玄云耳边轻语:“皇上让老奴领着小侯爷待在此处休息,小侯爷稍等一下就好。”
孟玄云本想着不要兴师动众,结果好似又被开了一道后门,皇上就在旁边隔间里与简亲王说话,稍一凝神甚至能听到谈话内容。
“这……”
这还是试探吗?
孟玄云狂汗,皇上不走寻常路,对他也太不设防了吧……
王永顺一指放在唇上,轻轻摇头,要他稍安勿躁,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小侯爷屏住呼吸,只听得那头简亲王赵廷彦道:“皇上,科考对于学子来说是三年一度的大事,臣以为该用经验丰富的人为主考官,前两届都是颜文正颜大人,并无不妥,皇上为何想更换主考官人选?”
赵铮的嗓子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咳了几声道:“颜文正在朝中颇具威望,文章上却无甚建树,而张赫乃先帝年间的状元,学识渊博,已入翰林院多年,还曾修过书,朕觉得,此次选个更有学问的主考官会好一些。”
“不可!”赵廷彦想都未想便断然否决,“张大人学问更好又如何,先帝在位时都未更换颜文正,皇上初登基,凡事循旧历就好,切勿由着性子乱来。”
“皇叔,主考经久不换,易叫人摸到出题人的习惯。再者,朕问过张赫,他对科举与考题均有不错的见解,朕以为可以一试。”
赵廷彦仍是固执地道:“不可。”
交谈的声音太大,孟玄云想装听不见也难,大致便是,皇上正与简亲王商议本届科考的主考官人选,皇上看中的人,简亲王却不同意。张赫与颜文正这两位大人孟玄云也听说过,前者学问深,后者官位大,且是简亲王姻亲,说句实在话,简亲王会向着颜文正并不奇怪,只是此人怎敢以这样的态度公然与皇上顶嘴?
王永顺先前不厌其烦地叨叨皇上的难处,这时便派上了用场。众所周知,赵铮是以皇太孙之尊继承了帝位,一般来说,历朝皇帝都是立一位皇子为太子,将皇位传给太子,鲜少会直接立太孙。先帝膝下并非没有皇子,还不止一位,简亲王赵廷彦就是其中之一,可先帝愣是越过了一众皇子,态度强硬地将赵铮立为皇太孙,这其中是有一段缘故的。
先帝总共有八子,除去早些年过继出去的皇四子,余下了七位皇子,而皇位却只有一个,为了避免皇子们骨肉相残,先帝曾早早立了嫡出的皇长子为太子,朝堂之上,更是让皇子们分掌六部,以太子为总领,意在让其他皇子鼎力协助太子,将他们都当成辅佐大臣来培养,先帝可谓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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