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
越秀是最会看人脸色的,看到林悦兴致不高,便颇为识趣的站起身提出告退了。
林悦并没有直接让他离开,而是问了句:“我这些日子昏迷不醒,林家的情况如何了?”按照他的性子,他是不可能关心林家的。只是日后他和齐染在一起,如果名声太过不孝,难免会让人抓住把柄。齐染肯定会因此得罪一些小人,为了齐染能安宁,他捏着鼻子也会承认自己是林家人的。当然,只是表面是,私下里,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林家人若是惹火了他,他还是会生气翻脸的。
越秀愣了下忙道:“宫里的如意公主很是安好,前些日子我刚见过。牢房里的林家人也都很好,并没有受审讯,一切都很好。”说道这里,越秀又低声道:“据说是太子殿下开口免了林家人刑罚的。恩公,我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提及此事。”
林如意虽贵为公主,但林家却获罪了。她现在嫁给越秀,对越秀的名声不是很好。但越秀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看望林悦,不是为了让他和太子说情,给林如意一个体面,也给自己一个体面。
林悦道:“我自然知道这些,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越秀抬眼笑了下,然后告辞了。
林悦等越秀走后,只觉得累了。他吩咐了下人,说是谁也不见,便去睡觉去了。
随后几天,林悦一直呆在院子里没有出门。饿了就吃点东西,累的时候就睡觉,不累的时候就锻炼锻炼身体。林悦的愿望是,争取这破身体能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114章
林悦在自己家里呆的舒服了,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但这时宫里的齐染却是有点坐不住了。他自打和林悦认识以来,两人关系还是君臣时经常是白天不见晚上见的,现在两人关系有着突破性的进展,却是白天不见夜晚也没办法见。这样十几天不见面的情景转变让齐染有点难以接受,尤其是他现在还处在心虚的阶段,总觉得林悦长时间和自己不见面就是因为心底还在生气。
齐染自然知道林悦没这么小心眼,但这样的想法却没办法受自己的控制。齐染总想见到林悦,这个念头在得到林悦和越秀见面后升到了最顶点。齐染在东宫转悠了几圈,在天色昏暗宫中开始掌灯时分,他把吉祥留在东宫,自己则再次偷偷溜出宫了。
齐染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现在朝堂上下宫里宫外,哪个人不是看他的脸色行事。但齐染不想给林悦多找麻烦,半夜三更出宫去私会臣子这种事,传出去对林悦终究是不好。他不想朝堂上的人对林悦有意见,也不想让林悦背负那些流言蜚语。
齐染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林悦的府上,林悦这里的人大多数是不认识齐染的,齐染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他记得林悦府上的宫女有个叫半夏的,便让门房通知半夏说是来寻她的。半夏到了门口,看到齐染惊了一跳,忙把人给迎进去了。半夏自然不敢认为齐染是来寻她的,慌忙把人带到了林悦的住处。
这时的林悦刚做完锻炼身体的运动随意洗了个澡,看到齐染突然出现,他也是一惊。
等林悦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齐染而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时,他咻然笑了。林悦让半夏等人都退下,自己亲自关上门把人拉到内室,然后望着齐染道:“你怎么来了?”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的轻快和欣喜。
齐染听得分明,他心中的各种复杂情绪去了一分,他错开眼淡淡道:“我现在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林悦不说是最了解齐染的人,也知道这个心机颇深的太子总是嘴硬心软的。他拢了拢自己的衣衫笑眯眯道:“是吗?”
那故意拉长的声线让齐染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被这人看透了,他颇为平静的说道:“自然是了。”
林悦摊了摊手颇为怅然道:“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深夜前来是因为想我了,没想到竟然是我自作多情,真是有点伤心。”
明知道林悦这语气有几分是假的,但齐染还是不忍心,何况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在有情人的耳中本身就是另一种表白。齐染便抬眸含糊道:“你说的也有几分。”林悦知道齐染的感情一向内敛,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也没有太过分,伸手把齐染搂在了怀里。
齐染这时才完全确定,林悦的心是属于自己的,他那颗晃荡不安的心这才终于放下了。
林悦能感受到齐染的不安,齐染无论是手段在强硬心机再怎么深沉,在感情方面他其实是空白的。也许是他昏迷期间吓到他了,也许是齐染把他看的太重了。对于齐染现在的状态,林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染把自己伪装的太好,就算是心慌心乱也不愿意说出来,林悦想说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但是现在时机不好,再者这话说出来有点太破坏情趣了,林悦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来,而是突然俯身,细细的吻上了齐染白净的耳垂。
齐染被他的动作刺激的浑身一个激灵,不过他忍住了,任由林悦动作。
夜半时分,一切都平静下来,林悦望着头顶上的纱帐有些出神。他其实有打算把自己的身体锻炼的更加厉害后才和齐染进行最后一步的。但恋人之间是最经不起诱惑的,这么好的时光,他和齐染走到最后这一步也挺美好的。最让林悦感到满意的是,他没丢脸。
齐染不知道林悦在想什么,他身体不舒服,人也有些累。明知道现在不应该留下,但他还是顺着内心的想法闭上眼道:“我睡一会儿,一个时辰后你叫我。”
林悦嗯了声,低声道:“睡吧。”
齐染脸上露出个微笑,然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齐染这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齐染一开始看着陌生的地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等反应过来后,他脑海中想起昨晚的事,容颜泛热,缓缓坐起身。床上只有他自己,林悦不在。
床边有放置好的衣衫,是他本人的。齐染神色微微一顿,抿了抿嘴,略带几分笨拙的把衣服穿戴好了。房门口还放置好了洗漱的东西,都是新的。齐染慢腾腾的洗漱了一番,然后才推开房门,门外站着吉祥,不见林悦的踪影。吉祥垂着头,表情和往日一样,开口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奴才今早儿看你还没有回来,便给你拿了衣衫。皇上今日没有上朝,也没有着人问太子您的情况。”他自然不敢说他担惊受怕的一夜,天亮了看到齐染还没回宫,便自己找出来了。
好在皇帝最近有些低沉,对这些琐碎之事没有太多关注。吉祥来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过在林悦吩咐他不要打扰到齐染时,他心底还是很震惊。
心里不得不佩服林悦有种,齐染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他都敢招惹。只是吉祥深知在宫中活的长久的秘诀,那就是多看少说话。他自然不会在齐染面前提起这些的,只能在心底默默槽几句,然后把林悦的分量在心里提高了几倍。
齐染哦了声,这时只见林悦从外面走进来,他手里还端了一碗冒着白烟的粥。看到齐染,他快速走了几步道:“这是我刚熬好的粥,你喝一点。”
“你熬的?”齐染有些讶异的问道。
林悦点了点头,说:“尝尝喜不喜欢。”
吉祥十分有眼力劲儿的退了几步,林悦把粥放到走廊处的小桌子上,又为齐染收拾出一个软和的凳子出来。齐染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坐下把粥慢慢的喝完了。
等喝完粥,齐染擦了擦嘴道:“我回宫了,你身体养好了之侯,便入宫请安吧。”
林悦应下,他把齐染送出府。吉祥做事是十分有眼力的,这次出宫让人准备了轿子。林悦看着齐染面无表情的坐上轿子离开,他看着轿子远走,直到消失在自己眼中才转身回去。
回去后林悦亲自收拾了床单被褥,然后他坐在房间里想着齐染的模样,想着想着,他突然莫名的乐了。
齐染在回东宫后,本来还想强忍着处理些朝堂上的事务呢,不过刚看了两本折子,他就放下了。人也躺在了软塌之上,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里陡然不是那么高兴。
吉祥看着难得露出这番表情的齐染,他上前笑道:“太子,林大人心里肯定是念着你的。只是现在林大人也没个正经的官职,他刚醒来就常常入东宫的话,怕是会有些太惹眼。”
齐染看了吉祥一眼道:“怎么,你人在孤这里倒是帮外人说起话了?”
吉祥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太子爷,你看奴才这嘴,就是笨不会说话。”
“好了。”齐染不想把自己心中的不高兴发泄在别人身上,他躺在软塌上道:“你说的孤都明白,孤倒是想给林悦随心所欲的权利,可惜……”可惜什么,齐染没有说,但吉祥明白。可惜齐染只是太子,上面还有帝王,做事不能全凭心意。
吉祥听罢这话忙岔开话题道:“太子,京城幽禁的那位这些日子一直在托人往宫里带信儿,说是想见你一面。”
齐染垂下眼淡淡道:“这种事儿以后就不要和孤说了。”
一句话吉祥就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件事了。
齐染半眯着眼躺在软塌上许久,而后他突然开口喃喃道:“越秀在大齐也呆的够久了,他既然有心回南诏争夺王位,也该打发他离开了。”
自言自语说到这里,齐染睁开眼对吉祥道:“研墨,孤要给父皇写折子。”大齐和南诏现在没必要打仗,越秀有心在南诏一展才华,也有心和大齐搞好关系,那他也没必要一直留在京中。还是赶快打发走了,包括越秀那个未过门的妻子还有林家的人,他都要解决掉,免得有人在林悦面前提起这些人和事惹人心烦。
这些事在齐染看来宜早不宜迟,林悦刚醒来不久,现在他处理林家人,时机正好。
吉祥听了齐染的吩咐,不自觉的拿眼望向齐染的腰,不过他在齐染发现之前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委婉道:“太子,这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何必今日就处理呢。”
齐染抬眸道:“研墨。”
吉祥看劝说无效,默默起身去研墨去了。
齐染垂眸,他在心底冷哼一声,心道,打发越秀回南诏怎么可能不是要紧的事。如果有可能,齐染甚至想把这个极有野心的越秀给杀了。只因放越秀回南诏,只会让南诏的局势更加混乱罢了。南诏国主现在身体还算健朗,越秀回去什么时候能登上王位,什么时候才能制服不服他的人,那都需要时间的,这些时间对大齐来说是极为珍贵的。
一场战争的发生,就算是赢了,也需要几年的休养。
正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些事时,齐染突然听到有宫人前来禀告,说是林悦前来求见。
正在研墨的吉祥看向齐染,只见齐染的眉毛动了下,那双晶亮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