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染山河
洛铭摇摇头,他心里有些慌神,自己在门中一向是力争上游勤奋好学的,唯独音律和医理学得不怎么样。前者是因为没兴趣,后者是因为他和教授医理的厉师伯一直不对盘。所以对于现在的判断,洛铭自己也拿不准。他身后有了动静,是那孩子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回来了。
”先清洗伤口。”
洛铭还没反应过来,一条拧好的绢帕就塞到了自己手里,也不好意思说不会,洛铭只能故作镇定的动起手来。少年全身的肌肤都泛着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白,洛铭小心的拿捏着力道,一点一点的清理着伤处的血迹。屋里的温度让少年的身体也变暖了一点,他的手指也颤动了几下,好像恢复了些意识。
洛铭从袖中取出了师傅给自己的伤药,在伤口都敷上一层以后便用纱布裹好了。这样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本就累极的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的瘫倒在床边。
小憩了一会儿的他睁开眼睛,突然觉得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洛铭注视着少年的睡脸。
那一副不堪的病容在火光下显得楚楚可怜,或许是因深陷噩梦,他纤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上面还沾了些刚才的药粉。
洛铭忍不住把脸凑过去,徐徐往外呼着气的想把那些药末子吹下来。
少年温热的鼻息打在洛铭脸上,他顿感迷惑的一晃神,居然感觉这少年不仅楚楚可怜,居然还有些……楚……楚……动……人!
疯了疯了,自己一定是在雪地里吹太久,连脑子都冻坏了。
洛铭用手撑着床沿,刚想起身的他冷不丁的被什么一蹭。
“唔……”
洛铭睁眼,自己的嘴唇就严实的压在那人……的……唇上?怎么会这么巧,居然会这么巧!少年似乎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闷闷的咳嗽了几声,洛铭一个激灵,登时直起身来故作镇定的大口喘着气。
“你为什么撞我?”
孩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无辜的指了指手中的柴火。
都怪这屋子太小,他们走来走去的不免会撞到。
“咦?”洛铭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倾身低头的让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少年的前额。
本是在添火的孩子回头看他,又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弟弟温度过低,冻伤了。请问还有被子吗?”
孩子无奈的摇摇头。
想想也是,这穷山僻壤的,能有户人家就不错了。况且看着孩子衣着单薄又是孤身一人,怕是受了最近秦赵战事的牵连。这屋子空间狭小,还只有一条被子一张床。那么,取暖的法子,不是只剩下那一种?
洛铭叹了口气,自己游学两年,还从没碰到这么困窘的状况,他欲哭无泪的说:“夜很深了,你上床睡觉吧。真是很对不起,这样打扰你,这附近实在找不到地方落脚。”
孩子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想了一会儿又在地上画起来:”你也冻伤了。”
洛铭拿起那件已经烘干的外套披上,靠着泥墙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孩子也不再比划什么,爬上床后便一股脑钻进了被子里。少年的身体很冷,于是孩子很是贴心的把身体和他紧紧靠在一起,用被子把两人给裹了个严实。
洛铭趴在床边,正是睡意朦胧之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整个人一怔,开口就是一句:“对了,你们就这样躺一块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男是女呢?”
孩子眨了眨眼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洛铭干瞪着那在被子只露出一个小头的孩子,一瞬间真想把自己给毒哑了!师傅说的也许没错,他可能真有那么一小点的语言障碍。
孩子略显羞恼的张了张嘴,凭那口型洛铭明白了,他是个男孩。
还好还好,洛铭舒了一口气。这漫长的一天真是太累,不过多时,他便沉沉的睡着了。
第九章 验身处子
外面的雪还在稀稀疏疏的下着,屋子里的火光却渐渐暗去。
好一会儿不见动静的孩子从被子里探出头,他小心推了推守在床边的洛铭,那人显然已经睡深,推了好几下也没半点反应。
男孩的脸上划过一抹得逞的坏笑,他用手指勾了洛铭的一缕额发,继而用发尾调皮的在他鼻尖蹭了蹭说:“中了迷香还不知道,果然是个书呆子。”
孩子说的是秦国语言,那声音虽然稚嫩得很,听起来绝不像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他不再管洛铭,扭头望向了身边的少年,只是那愈见深沉的眼神中透着些许迷惑。好像是为了确定什么,男孩伸手勾勒起少年脸部的轮廓来。虽然年纪尚幼,但看这人眉目如云似水,微张的嘴唇也在火光中泛着点点光泽。
“政……”
听到少年的呓语,孩子不自知的勾出了一抹浅笑。
“怎么那场大火没把你烧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摩挲着手中的玉璜,望不过一多会儿,孩子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将那玉璜小心的放回了原处。
再开口,他本是玩味的语气中却只有不平:“大王对你百般疼惜,却对我们扶苏公子不闻不问,这实在太不公平了!真是不明白,你有什么特别的。”
他认定了这人就是之前被烧死在宫中的嬴景臻,倒他不明白嬴政这一出金蝉脱壳到底什么意思。不管那么多,孩子开始吮吸起这人微微扬起的下巴,这种在噬咬中渐起的刺痛感让赢景臻下意识的扭动着脖子想要躲避。
“看来你很不情愿?”这倒让他兴趣更浓的起了玩心,一路往上的舔了舔赢景臻有些发干的嘴唇。熟稔的挑开了少年的牙关后,他也不着急,只是用舌尖一点一点的挑逗着由舌根向四周游走开来。
“唔……”赢景臻有些喘不上气,但他的舌尖和那一温热滑软的物什纠缠在一起,他也毫无意识的频繁回应起来。
“真是个乖孩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得意,而他那灵活的舌头就宛如一条初生的细蛇。赢景臻的呼吸越来越急,男孩的舌头已滑到了他脖间还未长成的喉结处。他一下利索的咬住了这处微微隆起的软骨,孩子拿捏着力道,让自己的牙齿缓缓摩擦着少年的皮肤,最后轻轻吸咬起了赢景臻的喉结。
“是谁?不要……停……快停下来……”
感觉到这人还在无意识的抗拒,男孩笑着伸出了右手,用指甲顺着他还不甚清晰的脐线一路刮擦而下。赢景臻的脉搏显然越来越快,他的周身开始慢慢变暖,连皮肤也开始呈现出一点点青嫩的粉色。
“别……”昏睡之人的软糯的声音中染上了一点初开的情欲:“不……不要……”
“诶?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呦,公子殿下。”
孩子使坏的扣住了赢景臻的手指,更加得寸进尺的用舌尖撩拨着这人前胸的两点青樱,他只觉得赢景臻的身体突然一震的开始发颤,连小腹处也开始发热的有了反应。
“果然嘛,冻坏了就该这样。”
是谁?这到底是谁?赢景臻根本不清楚自己是睡了还是醒着,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抬不起那沉重的眼睑。如果是梦的话,这个梦还真有点奇怪,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呵,真是孺子可教啊。”
突然,有两处伤口裂开了,正往外渗着血,那条透过纱布愈演愈烈的血痕让孩子不悦的皱起了眉。回头望了望还是一动不动的洛铭,他伸出左手覆上了少年不断呓语的嘴。
疼,真是好疼!这种陌生而又剧烈的疼痛让赢景臻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似乎也恢复些知觉了。
“还没被碰过,他还是个雏儿?”男孩的脸上满是惊愕,又不禁低语了一句:“大王居然一直没有碰过他!这么说这人不像传闻中的一样……他跟大王不是那种关系。”
有些扫兴的人松开了捂在萧默珩唇上的左手,起身时他惊讶的发现了少年眼角溢出的泪水。
“哭了?”他露出少有的愧疚,索性爬上床去到屋外吹起了冷风。
这还是自己吗?不不不,他可从来不做这么恶趣味的事。尽管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动心,但这世上让他李西垣动心的男人多了去了,几乎每天都能碰上一个,不对,大概是好几个。
果然还是因为大王的关系,这娈童枕童之类的,这种声色游戏在亲贵之间是再也平常不过了,然而这个嬴景臻和大王居然不是。很少判断失误的李西垣不禁犯起了迷糊,难道嬴政真的只把他当弟弟?难道亲情这种什么都不能顶的玩意儿还能那么深?
回想最近宫中发生的种种,他也慢慢明白了嬴政的用意。
但那个侍女呢?好像叫,叫青……青什么的,还有那些跟着嬴景臻一起出宫的随侍为何也不见了?他想起了在李家书房里看到的书信,难道这一切真和李斯有关系?然而为什么李斯会和赵王合作来除掉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子呢?难道留下一个嬴景臻还能真让嬴政误了国不成?想到这里,男孩脸上的神色渐渐冰冷。
刚刚在外处理完公事的李斯回到府邸,总算把手头上的事做完能休息一下了。没想到李斯才跨进门槛儿,自己就和迎面而来的管家撞了个正着。
“什么事,连路都不看了?”
老头喘了口气,很是着急的说:“白天宫里来了人,说是要找西垣少爷。”
“西垣?”李斯一愣:“他没在宫里吗?他不是一直在陪扶苏公子读书?”
“没有,宫里人说少爷都失踪好些天了!公子又那边催得紧,可是奴才今天都快找遍了咸阳城也没见少爷的踪影啊。”
“知道了。”李斯有些头痛的扶额,每次听到有关这小鬼的事,自己就会情不自禁的说傻话。
真是报应不爽,且不说这儿子都十七八了还是个长不高的个,单说他那折腾人的本事就够自己烦的。
算了,这孩子一直长不大都怪自己,至于折腾嘛……西垣好像也只热衷于折腾自己。
真是报应不爽啊。
“那公子那边?”
“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
那小子肯定已经不在咸阳城了,说不定都已经跑出了秦国,李斯边走边想着。
还好嬴政向来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不闻不问的,否则可不好对扶苏交差。
想来也都快四年了,这父子俩见面的次数还不如他跟扶苏多。
因为嬴政的态度,宫里人对这位当朝公子有些冷淡,还好西垣还挺喜欢扶苏的。
“嗯?”在书案前坐了一会儿的李斯觉得有些奇怪,摆设好像有些不一样,“难道是……西垣来过了?”
似乎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李斯为难的握紧了拳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和赵迁往来的书信。然而就算西垣看到了那书信……难不成自己还要杀他灭口?李斯摇摇头,迅速的否决了这一想法。这孩子无疑是恨他的,当年自己丢弃妻子的执意跑到齐国求学,一连数年对他们不管不顾。后来回到上蔡他才知道,妻子已经过世了好几年,自己的儿子也卖给了他人做家奴。可恨当时的李斯无权无势,即使找到了人也不能把他救出来,白白的任他做了那些贵族公子纵情乱欲的玩物。所以李斯只觉得,任西垣怎么恨自己都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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