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染山河
“对,我们是输了秦国是赢了,但你就能保证秦国一直赢下去?”
“这一点,我无心跟你争辩。”
“的确,争辩于我们来说没有丝毫意义,我只愿兄长你不要像我一样落得今日的下场。”
兄长?陆离抬起头,这称呼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也不知道为人兄长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是这三年过去,本来对越泯对越姒姜的恨意也消失了少。他当日看着这人跟张良逃出咸阳时还很是后悔,可后来却觉得有一丝庆幸,要是越姒姜真的死在了咸阳,那么这世间不就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了么?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就算有再多的不平再多的仇恨,经过上一次在邯郸和咸阳城后陆离也平息得差不多了,本以为他们可就此不见、恩仇两讫,但没想到这人竟然投奔了赵嘉,竟然又跟张良一起站到了秦国的对立面。
“大王没有杀你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
陆离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要你放弃赵国,加入我们大秦,大王就不会有所追究。”
“你是让我当叛徒?”
“赵国已经亡了,你这是归降,不是叛变。”
越姒姜自嘲的笑了笑:“陆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我们二人是血浓于水,难道从这里说来不是一样?”
血浓于水?越姒姜心下一动,她万没想到这人竟然说出了这份血缘,她眼中含泪,可还是极力压制着拒绝道:“血是一样,但心不一样,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
“你应该听他的,这是权宜之计。”
“赵衍?”
跟越姒姜一样,陆离也是一脸惊讶,“赵大人,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陆离,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一样不想让她死。”
“赵衍,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帮你逃出去,帮你保住性命,我想,陆大人跟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衍看着越姒姜,像是在掩饰心中的波动,“你不需知道原因,只需回答愿为愿意跟我合作。”
“就算是我答应,你身边的陆离也不会答应。”
“他是你哥哥,怎么会真的看着你去死。”
“赵大人,你错了,我们虽然是兄妹但彼此仇恨颇深,他是不会背叛秦国来救我的。”
“越姒姜,我说过,那是在三年前,现在跟之前不同了。而且,我并不是要放你逃走,如果赵大人你想的是将她放走,我绝不袖手旁观。”
“所以我说过了,越姑娘你不如用个权宜之计先保住性命,只有活着才有其他的可能。”
这个人似乎话中有话,他跟张良接触过,在大梁城时也相助过他们说是为了报恩,难道他真的对嬴政有了不臣之心?
“大王不久就会召见,怎么选择你自己来定。”
“好。”越姒姜终于妥协道:“我答应你们,我会向嬴政投诚的,但我绝不会帮着你们来对付子房。”
“张良如何还轮不到你操心。”
“好,我答应。”
赵衍正想再说些什么,可他一下喘不过气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差点就栽倒在地。
“赵大人。”陆离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不是。”赵衍说完就离开了。
这几天他感觉睡眠越来越沉,甚至有点像昏迷了过去,任别人叫多时也醒不过来。虽然情况没有在卧岫庄中那么恶劣,但却总是提不起内力,一到霜寒之际还会咳出缕缕血丝。难道,还是因为厉楠远的那一掌吗?赵衍回到房中,正要入睡之际就看到了出现在窗外的李西垣,对了,自己之前约了他的,怎么给忘记了。
“西垣,你到了?”
这人的声音听着挺温柔,而且他很少甚至是从不叫自己‘西垣’,要不就是‘李大人’要不就干脆直呼其名,所以李西垣心里有点发怵,不知道这人在盘算什么。
“坐吧。”
看这人在倒茶,李西垣问道:“赵大人,你让我来该不会是为了闲聊吧?”
“当然不是。”
“那……”
“你之前跟越姒姜还有张良都有交情,对不对。”
“我们,那也谈不上交情吧,我那都是听陛下的旨意办事接近他们的。”
“你不用多心,我不是来套你话的。”
李西垣酸酸的回道:“赵大人一向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的,我还真怕赵大人你把我跟乱党扯上关系,再扣一个‘叛徒’的帽子。”
“大王,当年为什么要想办法接近他们?”
“大王哪里是想接近他们啊,他是只想接近萧默珩,当时萧默珩跟赵国人交好那大王能不巴巴的贴上去吗?”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谁啊?”
“萧默珩。”
“萧默珩?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亲眼看见他没了呼吸断了心跳,是不是看着他被埋在了西宫里?”
“我……”李西垣想了想,“我当时听大王的送张良和越姒姜出城去了,后来都是听说的,但小离跟蒙恬说后来他们都看到萧默珩跌下了城楼,说是当场就气绝了,但当时大王情绪悲痛根本不让其他人靠近,大家谁也没亲眼看过那人的尸身。至于下葬的事,都是大王跟夜重璃操办的,我就算不信也不能去掘坟啊。”
“就是说,你心中对这件事也有怀疑?”
“的确有。”
“你是怀疑他没死?”
这时李西垣认真的看了看赵衍,“不。”
“那是什么?”
“赵大人,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大王对你这么的宽纵?”
“因为大王觉得我跟那人很像。”
李西垣听着摇摇头,“不,我觉得你就是萧默珩。”
赵衍抬起头,但神色中没有过多的惊讶,“你觉得我就是他?”
“虽然还不确定,但我觉得极有可能,我想赵大人你也是有此猜测的,要不然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呢?”
“我,的确看到了一些萧默珩的记忆,但我分不清那是记忆还是梦境,这几天只要一合上眼,那些关于萧默珩的事还有大王的事就会涌进我脑海中,我……觉得很迷惑。”
他这样一说可真是把李西垣惊到了,“你有萧默珩的记忆?”
“我记得以前的你,记得你跟张良他们在晋阳城的那些事,还有姒姜。”
难道,这人真会是萧默珩吗?难道夜重璃真会什么邪术?
“难道,你已经确定了?”
“我不知道。”
“赵大人,你动摇了?”
赵衍诚恳的应道:“我现在之所以会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三年前你所做的那些并不是出于自己所愿。”
“所以呢?”
“我不能让越姒姜跟张良送命,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到陛下。”
“呵……这二者必伤其一,三年前的萧默珩做不到,难道三年后的你就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萧默珩跟我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我知道我心中想做的,越姒姜、张良、聂小缺还有项羽,他们都不能死。”
“既不背叛大王,也要保全住他们,赵衍,你的想法还是这么天真又不实际。”
“你愿意帮我吗?”
“我?”
“因为我明白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李西垣笑了笑,只问:“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要等越姒姜见过大王才知道。”感觉到极为疲劳,赵衍才说:“西垣,你先走吧,到时候我自会找你。”
李西垣不再多留,他之后这人躺倒在床上,赵衍就立刻昏睡了过去,期间他好像做了个很长很辛苦的梦,虽然辛苦却不愿再醒来。
第一百三十章 心意如初(一)
越姒姜终于得到了嬴政的传召,她听见大门关上后那人缓缓走来的脚步声,越姒姜有些激动,甚至是带着不小的期待,三年了,那人穿着一身玄衣而来,烛火明明灭灭的在他脸上留下了些光影,将嬴政的眼神衬得格外不实。
“你来了。”
“我早就知道我们会见面。”
嬴政笑得不可一世,“你还是那样不安分,为什么不找个好人家嫁了?一个女人,总是想着这些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呵,当然有意思,如今我终于见到了大王,这不就是最大的意义吗?”
“没想到,在越公主心中,我还能有这样的位子。”
“不是你,是赵玦。”
“你还要那人念念不忘?”
“如果忘得这么快,又有什么能让我坚持到现在呢?”
嬴政走了几步,“我会娶你。”
“什么?”越姒姜一惊,“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我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
“我做事自有自己的理由,或许,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身份一个由头在秦国好好的活下去呢?”
是吗?越姒姜心下一动,这么说嬴政是不忍心杀她了。不可能,她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人是不会有什么真心的,除非对默珩。
“你要是想从这里打子房的主意,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张良?你以为我当真看重他?若是我想杀他,他已经死过了百次千次,我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一时心情。”
“你抓了我不就是要引他出来?嬴政,不要再掩饰了,你心里一直对他不服气一直放不下,因为默珩最后并没有选择你,你是这么好胜又骄傲的人,你不杀他不就是一直想扳回一城赢了张良?”
“看来,你还真是了解我。”
“罢了,这次本王只是想看看你,现在如了心愿也就不多说,你好好休息吧,先委屈在牢房住几天,等解决了张良之事本王对你定有其他安排。”
这次会面就这样匆匆结束,当天嬴政就对外发生了消息,三日后要在晋阳城处决了赵国的乱党。可三日之后,嬴政摆好了架势在城中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张良出现,他有些失望,不知是消息走漏了还是张良真的如此狠心,竟然可以看着越姒姜去死。
“大王,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李西垣在一边说道:“您看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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