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寻兰
作者:LittleSweetie
时间:2020-11-02 13:40:25
标签:甜文
柏晏清动作陡然一滞。
他记得百里灏章初次同他讲起头疼,恰是三个月前。
第十五章 进退维谷
柏晏清也觉得大约是自己太过敏感多心了。
百里灏章一向身强体健,所以每回他有些小伤小病,柏晏清总会格外介怀,硬逼着百里灏章喝姜汤吃药的事儿是不少干的。百里灏章倒是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去管它过些时日病自然也会好的,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但瞧见柏晏清愁眉不展,他也不好受,只得乖乖听话。说白了,他喝药主要还是为了宽柏晏清的心。
毕竟百里灏章一心想让柏晏清过得舒坦,安心。
即使是自己疑心重,这事也确实有必要去确认。这么想着,他便没再往东宫去,而是拐了个弯,去了茶房。
茶房内茶香四溢,隐隐有蒸汽“咕隆咕隆”的声响。柏晏清一眼便扫到了坐在屋角小板凳上,拿着扇子扇灶火的奉茶宫女。
听到脚步声,那宫女转过头来,在看到柏晏清的一刹那惊得手中的扇子都掉落在地。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胆怯惊恐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随波逐流无依无靠的浮萍。
“不必如此。”柏晏清道,“快起来吧。”
“奴婢……奴婢为公子泡茶。”宫女低垂着头不敢看向柏晏清,手忙脚乱地倒水。大约是茶水太烫再加上这宫女心神不宁的缘故,她刚端起茶碗没走几步,茶碗便脱手摔碎在地。
宫女赶忙蹲下拾起地上的瓷片,慌乱中连手指被瓷片划破都不知。
“且慢。”柏晏清看见她指尖上的伤处已经渗出血来,不由得蹙眉,“稍后用扫帚清扫即可,用手去拾会伤到自己。”
那宫女顺着柏晏清的目光才看到了自己手上滴血的伤口。
她随手用衣袖抹了抹,问道:“公子来此,是有何吩咐吗?”
“想来问几句话。”柏晏清顿了一顿,问道,“姑娘是否需要处理伤口?”
“不用不用,不过是小伤。……不打紧的。”宫女把手缩进袖中,“公子可以叫奴婢小婵。”
柏晏清道:“小婵姑娘,听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建安本地人士?”
小婵答道:“奴婢生在焦南,长在焦南,确实不是建安本地人。”
柏晏清思忖片刻,道:“我听姑娘讲话,倒像是有几分宜州口音。”
柏晏清不过也是随口试探,不想小婵的脸色却骤然煞白了起来。柏晏清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心也重重地沉了下去。
“姑娘曾是黎国人?”这话虽是问句,说得却有六七分笃定。
小婵望着柏晏清,一双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惶恐,樱桃小口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柏晏清这才察觉她眼下有乌青,或许是因为夜里难眠。
柏晏清的声音透出冰冷刺骨的寒意:“茶水里有什么?”
小婵忽地咬住了唇不肯讲话了。茶房里“咕噜咕噜”的煮水声显得愈发刺耳恼人。
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胸腔只余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柏晏清向前走了几步,无法甩脱的束缚却如影随形。
竟然真是如此。
竟然真会这样。
“到底有什么。”
小婵被柏晏清言语间的怒意惊得大气不敢出。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若是小婵姑娘不愿讲,我也自会有办法追根溯源。既然是在茶水中动手脚,那想必会把毒物藏在什么地方,搜查便是了。企图谋害当今圣上,罪无可赦。”
“王爷!”小婵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您救救民女吧!”
柏晏清痛心疾首。一面是自己想要尽全力庇护的子民,一面是与自己长相厮守的挚爱之人,怎会不痛?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问道:“为何要做这种事?”
小婵满脸是泪,眼里尽是委屈。她抽噎着道:“民女的爹爹,两个哥哥,都死在了平谷原!”
柏晏清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劝慰。他可以对当权者直言不讳,甚至是近乎强硬的对峙。
但此刻面对无辜受劫难的百姓,他却是什么都难以宣之于口。
无论是“不要再回头要往前看”之类的漂亮话,还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劝解。是告知对方“这些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牵扯颇多很难算清”,还是为百里灏章辩解上一句“那其实并不能都算作是他的错”。
哪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只会更加痛恨当年那个无力劝阻,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的自己。看上去风光的天潢贵胄,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别说救别人脱离苦海了,他连自己都救不了。他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
深埋在心底,让他挣扎痛苦了那么多年的往事,终于有朝一日以不容逃避的姿态摊开在他的眼前,鲜血淋漓。
小婵继续道:“民女没有骗王爷,战后民女被一对焦南的夫妻收养,在焦南长大。可民女忘不了家人啊……他们连尸首都找不到!都是血……土里都渗着血……”
“王爷,是不是他一直在威胁您!”
他没有。
“是不是……他是不是很坏,是不是让您受尽了折辱?”
……他很好。是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人。
“王爷,您不想复国了吗?”
此案是重案,本应交由大理寺依法论处。可无论小婵有何苦衷,手脚不干净企图谋逆犯上是大罪,定会被处以极刑。柏晏清看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苦命女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若陛下无事,我会想办法让你有生路。”柏晏清话锋一转,眉宇间尽是与他温润气质不相符的狠戾,“若陛下有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更不会放过我自己。
柏晏清没有声张,暗地里叫文斋带着几个嘴严伶俐的小宦官去搜查了小婵的住所。小婵房中并无异样,只在枕下搜出了一小包药粉。拿去给王玄看了,王玄嗅了嗅道,这不过只是一味普通草药的粉末而已。草药名为“阚明”,有明目的功效,只不过食用者会感到头痛。
即使是用了刑,小婵也没有松口。她一再反复讲,全部是她一人所为,无人指使。只为泄私愤。
是夜。
柏晏清坐在案前,书卷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脑海里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又回想了一遍,生怕错漏了细节。
即使用了刑也并未改口,或许真的如她所言是一人所为?阚明并不是什么不易得的药材,据王玄说野山上就长着。从药材入手已是不可能。小婵孤僻,宫中并无友人,行踪正常也无可疑之处。
线索就此便断了。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卷,抚灭了油灯。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便醒了过来,然后就被揽进了温暖的怀抱。
百里灏章深更半夜爬床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柏晏清不自觉向后往他怀里靠了靠。百里灏章在他额角啄了几下,轻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大的气,听说你把那个小宫女流放鸠岛了?方才还让御医又来给朕瞧病?朕好好的,别这么担心。”
柏晏清不知该如何同他讲起这事才好。一来是他顾及到黎国子民不敢直言。虽说百里灏章待他极好,但终究还是手握大权万人之下一人之上的帝王,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由此事招致帝王对原黎国人的猜忌而掀起更大的风波殃及无辜也是柏晏清最害怕看到的局面。二来是西北战事吃紧,追根究底地详查此事定会使陛下分心,更何况就目前而言也确实没有线索可以继续往下追查了,只能静观其变,或许此事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再者说,阚明是药材,虽会让人头疼,却并不伤人。
但若是不说,事关龙体康健,又怎能隐瞒?
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自己泄愤,还是另有更大的阴谋?
柏晏清突然想起了魏从远,不由得皱了眉。
久久没听到柏晏清回应,百里灏章便道:“无妨。朕不多问了。”
柏晏清翻过身去,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闷闷地道:“陛下,明日可否再让御医来瞧一瞧?”
百里灏章明知故问:“担心朕?”
柏晏清仰起脸蹭了蹭他的鼻尖:“嗯。”
百里灏章把他揽在怀里:“朕无事。头疾偶尔才犯。”
柏晏清听了却不太高兴:“陛下切莫讳疾忌医。”
百里灏章无奈道:“知道知道,明日就让御医再来瞧瞧。天天有你念着,朕也不敢敷衍。”
柏晏清轻哼一声,道:“陛下这是嫌我碎嘴唠叨了?”
百里灏章干脆直接上手解他的衣裳:“朕要看看你的心眼儿到底是有多小。”
话音刚落,百里灏章就直接钻进薄被里把乳头含进嘴里,又吸又嘬。柏晏清直推他,但推也推不开。
百里灏章道:“怎么?你忘了当初你刚生完琰儿涨奶的时候,朕就是这么帮你吸出来的……”
“莫要再提那事!”柏晏清觉得羞极了,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正经!”
室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看得并不十分分明。百里灏章抬手摸了摸柏晏清的脸,果不其然热得烫人,想必此刻脸都红透了。百里灏章觉得甚是可爱,手向下移摸到胸口,揉捏起乳尖越发来劲:“那时你执拗得很,这处被磨红了,奶水都弄湿了衣服,也不肯穿肚兜……”
柏晏清“啪”地打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百里灏章偏偏喜欢捉弄他,手向下摸到他的腿心,手指进去探了探。柏晏清刚挣扎了起来,百里灏章就收了手。眼看他把手指放进口中吮了吮,“啧啧”出声听起来像是吃得津津有味,柏晏清的脸“腾”地就烧了起来。
百里灏章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逗一逗你就能湿成这样……朕看你才是假正经。”
床幔轻柔似雾,榻上被翻红浪,枕边恋人低语。
一个声音带着笑意低声道:“晏清好软,好紧……一直在咬着朕……”
另一个甜糯的声音哼道:“嗯,不许,不许讲这种话……”
“咕叽咕叽”的水声愈发响了起来,掺着哭音的呻吟也愈加绵长。一小截莲藕白嫩的小腿忽地伸出薄被外,随着撞击的节奏来来回回地晃,脚趾也紧紧蜷缩着。榻上的动静在一声低吼后缓和了下来,被外的脚趾也渐渐舒展开来,脚趾圆润透着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