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寻仇
“不是可能,是肯定。”
“没有肯定,你看你,你顶着殷王的脸,你不是晋赎了,你是我的仇人,是殷王太庚。我的一切都被你夺走了,我这几年在晋地因为你不知受了多少苦,所有的都失去了。我的家人,追求,尊严,一个不剩。我是喜欢晋赎,我以为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但晋赎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知道是假的还骗自己,我的确是很想有人跟我一起,哪怕所有修士都对我不屑,我也可骗自己,骗自己晋赎跟殷王没有任何关系。”
“你知道有关系,你联合赵魏想要算计我。”,殷王将衣衫穿好,看着晋仇。
“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每晚做噩梦,所有人都叱责我,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但我妄想幸福。”,晋仇饮完一壶酒,闷闷地说道。
“你忘记该忘的,我会给你幸福。”,殷王道,他知道忘记很难,因他承认晋仇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哪怕晋仇再善于蒙蔽自己,也绝不可能什么都不想。
但他失忆后既然碰见晋仇了,便不可能放过晋仇。
他陷进来了,晋仇休想提前逃走。
试着抱住晋仇,殷王发现晋仇有些抖,将自己的灵气传给晋仇,殷王夺下了晋仇的酒。
以晋仇现在的身体是不适合饮酒的。
晋仇由着他将酒壶拿走,“今日你灌我酒的时候我想起了荀季,你跟他一样,并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是荀季,你会亲荀季?”
“不会,我只想亲你。”,晋仇道,他将自己额头贴在殷王的额头上,慢慢放空自己,把识海打开。
殷王皱眉,“作何?”
“让你看我的识海,你瞧今日的你与荀季有何差别。”
“晋仇,你醉了。”,殷王不是很想看晋仇的识海,他对此的确很好奇,但晋仇还清醒着,进入晋仇的识海难保晋仇不会疼。
可晋仇却很顽固,他亲着殷王的唇,动作很温柔。
殷王便也亲他,在晋仇意识有些不清醒时,他进入了晋仇的识海。
晋仇到底是有些疼,一时不察就咬破了殷王的唇。
殷王没什么意见,他对晋仇带来的伤害向来表现得很淡定,无论是晋家结界前给自己放血,还是被晋仇咬出血,他从不曾表现出疼痛的样子。他疼总比晋仇疼好。
只是晋仇的识海。
殷王仔细瞧着,根据晋仇的引导发现了荀季的踪影。
晋地的夏日,带着些阴云,没有鸟鸣虫吟,一切苦闷地让人心生不快。
依荀季的性子当然不会闲着,他走到了晋仇的那间茅草屋,挑衅起晋仇来。
晋仇不愿与荀季对话,荀季便强行动手,他修为远高于晋仇,身边又多的是法宝,连带着的那些修士都比晋仇要强。
晋仇对修行一事的领悟是绝对强于荀季的,但阻根果的药效是晋仇永远过不了五重天的境界,在荀季面前他只有挨打的份儿。
荀季打败晋仇后就封了他的行动,使晋仇只能被他随意摆动。
殷王看着那一幕,他记着荀季,但许久不曾做过关于晋仇受苦的梦,如今乍一看起,只有无尽的恼怒。
关于他为何能想起晋仇的过往,他早已知晓,无非是未失忆前担心晋仇有什么谋逆之举,便常常观察晋仇的行为。
只是当时的他不知对晋仇是何感情,竟是把那十年间的事大多看了一遍。
退出晋仇的识海,殷王不再看,他已想到后来发生了什么。
既然他能想起,便没必要再让晋仇回想一遍。
荀季的确是给晋仇灌酒了,灌得极狠。殷王不是没见过那样的晋仇,只是他与晋仇认识后还从不曾让晋仇受过那种苦。
“怎么不看了?是不是嫌我丑,满肚子是血的确没现在好。”,晋仇说着,手中又要去拿酒。
殷王把他拦下了,转而抱起晋仇。
“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放心。”,他从未安抚过人,但他乐意对晋仇说好话。
在过去的那些时日里,晋仇因他吃的苦的确是叫他始料未及的,他并不能挽回,只是试着以后对晋仇更好些。
“白菘,你在我上面我感到压迫。”,晋仇突然道。
殷王明白晋仇这一出是想干什么了,他还没从对晋仇的心疼中缓过来,就感觉跌入了晋仇的圈套。
不过这个圈套浅显易懂。
他脱出自己的衣衫,对晋仇道:“你是说这种事?”
晋仇不点头,只是迷茫地看着他,把手放在殷王那破裂的唇上揉了揉。
下一刻,殷王那凶猛的吻袭来,晋仇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在榻上,殷王正被他压在身下。
他感觉两人贴得有些近,只是事已至此,他便继续起之前的行动来。
殷王身上被他弄得青青紫紫,他渐渐察觉事情不对,呆楞楞地看着自己的腿那处。
他是一个正常男子,当然会这样,但他同样是个修士,晋地一向讲究清秀,对此等事向来深恶痛绝。
他爹与娘都经常不见,而他竟然会对殷王起反应,晋仇简直想自嘲地笑笑。
抬头看殷王,发现殷王那处与他并无什么差别,甚至早已是一副忍耐多时的样子。
“白菘,你怎样?”,他问。
殷王皱着眉,他知道晋地向来讲究清修,但他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晋仇的脸上还那么冷淡。要不是晋仇终于有了反应,他今晚已不准备再等下去。
晋仇看白菘不说话,心中自知不好,但他还是施了个法。
殷王这回讲话了。
他问:“晋仇,你在做什么?”
“给你施清心咒,但好像没什么用。”
清心咒?殷王脸色很不好,但他不准备对晋仇发火。
“你为何不对自己施清心咒?”,晋仇的功法对他无用,但对晋仇自己总该是有用的。
“给我先施很危险,只有在你身上有效我才能对自己用。”,晋仇道,他知道这样不好,他先前的努力很可能功亏一篑,可他无法说服自己,哪怕殷王的身体长得再好,他心中也克服不了。
而他还要防着殷王不对自己动手,他当然要先对殷王下手。
“晋仇,你怎么想的。”,殷王道。
他看着晋仇的脸,晋仇很少露出这种向他示弱的表情,晋仇那张清疏的脸的确不适合这般。
但连晋仇自己都未察觉到,他忍耐着□□的脸很迷人,几乎要让殷王克制不住自己。
但晋仇说出的话并不迷人,“白菘,你能对自己施清心咒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却叫对方用清心咒?殷王坐起。
不过他真的给自己施了。
“这下可满意。”,他看着晋仇问。
晋仇点头,给自己也施了清心咒,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放松了,不禁露出笑容。
殷王有些不满意,但晋仇笑得很让他满意,像是久遭雾霭的松间终于射来了阳光,松树又活了起来。
床间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他的时间还有很多,并不急于一时。
如果他微小的放弃可以让晋仇开心,哪怕只是开心那么一刻,也是极为值得的,毕竟能让人开心的机会并不多。
晋仇看着殷王的神情,确定对方并没有生气,便抱紧了殷王,如果只是抱着,他能抱殷王很久。
脸上突然湿润了片刻,晋仇又给自己施了遍清心咒,才抱着殷王睡去。
殷王没有看自己现在那满布伤痕的身体,他在想晋地的事。晋地与晋仇的关系,荀氏与晋仇的关系。先前的时候他感到晋地人,或者说叶周那些人对晋仇并不似表面那般,他们心里或许有晋家,又或许只是余毒未清。晋地的人是否会在某个时刻帮助晋仇。
晋仇对叶周的人又是怎么想的,他在他们身上吃了许多苦,有些是一生都无法面对的苦。
也许是时候让叶周消失。
不管是他们对晋仇的伤害,还是潜在的危险,叶周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亲着晋仇的唇,殷王觉得他的确要铲除叶周,如果叶周还在,晋仇心中难保不会有什么谋逆的想法。
☆、魏有大泽(二十三)
那是赵魏结亲的第二日,晋仇从塌中起身,他看着殷王,殷王还在睡。他第一次见不是晋赎的殷王,心中很有些不适应。但不适应也就是不适应,他昨晚并不曾醉,自己所作的一切当然也记得万分清晰。
多年后,被世人称为崇修仙人的晋崇修估计不会想起这一幕,关于殷王的一幕,关于他与殷王的关系。他有意忘记,心中也并不认为今日之事多么重要,毕竟他与殷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日后的事情更为刻骨铭心,他连那些都能忘得差不多,又怎么会记得昨晚。
难道昨晚事情办到正重要的地步他却给自己施清心咒有何可笑的吗?
再来一次,他还是要给自己施清心咒,因为时机未到。
在殷王的脸上亲了片刻,他确定应该这样做。
无论殷王是否醒了,他都能知道自己的举动。
这样的举动会让殷王很满意,也会让晋仇自己过得更舒服。
他从桌旁拿起纸墨,写道:“昨日非我不愿,实是修仙之人不应如此。修仙讲究清心寡欲,男男之事委实不应多做。如有一日,寻得天书,上有适合秘法,再做不迟。”
男男之事的修行之法不是没有,但殷王应知他是在说什么,如清修与不雅之事能兼容,他便不介意与殷王坦诚相对。
放下笔墨,晋仇轻声将门关上,向册府的大厅走去。
他只是随意走走,却未想会看见元伯,元伯还是昨日那番摸样,一个人用着膳,看上去颇为闲适。
瞧见他来了,便笑笑,脸颊边露出酒窝,有些少年气。
“王上呢,没和你一起下来?”,他咽下嘴里的东西,问晋仇。
晋仇见着他便很喜欢,对元伯吃完后再说话的举动也感到很舒服,一个人最好不好边吃边说,叫人看见总是不好的。
元伯年纪不大,自己一个人在时吃相也很好,见到他也未有不礼的举动,晋仇觉得他很好。
“殷王还在睡。”,他坐到元伯对面,说道。
元伯已用完膳,他挥手将桌前的东西清净,带着笑意看晋仇。
“我还以为会是王上先出,却未成想先见到你。你们昨晚没干什么吗?”
“为何会想这些,你还没到想这些事的年纪。”,晋仇觉得不应该在元伯面前谈这些,不知元家的人平日里都和元伯说什么,竟让他提前知道这些。
元伯没在意晋崇修那对自己年龄的在意,他不相信殷王能被晋崇修怎么样,如今见晋崇修这般出来,只道殷王是喜爱晋崇修到了极点。
“王上很喜爱你,你对他好些。”,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