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
大理寺的天牢正堂里,带倒钩的鞭子上沾了血,血渍点点将鞭子染成了红褐色,摆放在四周让人触目惊心的刑具上,已经分不清是锈迹斑驳,还是血渍浸透,光是看一眼就能让寻常人两股颤颤。
商容与翘着二郎腿,斜依在宽敞舒适铺了绒垫的椅子上,饶有兴趣打量着眼前人:“尹钟,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所有人都说我商容与是个混世魔王,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跟您比起来,我可差远了,最起码,我杀了人,会留个全尸,您倒好,直接碎尸了。”
尹钟身上囚衣早已血迹斑斑,身上也无一处完整皮肤。
经过多日连夜审问,他早已疲惫不堪,头发披散。
饶是如此落魄蓬头垢面,他身上那股肃杀气势丝毫不减,好像他此刻是多日鏖战的将军,而不是身染血衣的阶下囚。
他冷眼看着商容与,就好像看着熊孩子过家家。
诚然,在他的眼里,商容与这种幼崽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别以为打他几鞭子,用点刑具,就让他屈服。
他在战场上一步杀一将,在朝堂上运筹帷幄搅弄风云时,这个逼|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哭爹喊娘呢。
如果不是这逼|崽子的老子的权势,不是他投了个好胎,投胎成了成王的嫡子,他算个屁,给他提鞋都不配。
平日里荒唐无度,暴虐成性,也只不过糊弄恐吓那些无知的愚民,还真把自己当成阎罗王了。若真是上了战场,这逼|崽子怕是要吓得尿裤子!
商容与知道这是根硬骨头,油盐不进。
他也不让人用刑,淡淡挑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在椅子扶手上。
陆云深将一纸认罪文书放到尹钟面前:“好好看看你犯下得罪,该死吗?”
尹钟冷笑,笑声沙哑中透着些许得意:“我犯了何罪?只不过贪了几两银子,怎么就成了死罪了?我尹家上上下下全是名门忠臣,贪这点钱怎么了?这江山有我尹家出的力,那百姓,受过我尹家的恩惠。”
他声如洪钟,质问:“我就拿点银子,我不该拿吗?”
商容与冷冷看着他,噱道:“全是忠臣?你尹家的最后的一个忠臣,已经死在了你家的祠堂里,死的时候面对着你家的列祖列宗,无法瞑目,就连入棺材,也看着苍天,他本该享受万众爱戴,却草草入敛,无人送葬,棺材寂寥的停在你尹家的祠堂前,就连棺材烛台白帆都是几个昔日同僚凑出来的,凄凉吗?”
尹钟站立不住,踉跄了下,哑然失声:“你说什么?”
商容与眼神犀利如刀,一字一句:“我说你老子,有你们这群子孙,死不瞑目。”
尹钟凌人气势全无,痛心念着:“父亲,爹!”
商容与走下来,接过那张纸,念着:“来,我给你数数你的罪,一,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二,拐卖妇女,逼良为娼,事发之后,将这些女子全部残忍杀害,毁尸灭迹。三,私自强征百姓贩夫开采玉石矿洞,事后为防事情败露,将开采矿洞之人逼疯或杀害。四,走私私盐,哄抬市价,搞的民不聊生。五,克扣赈灾钱粮,害得淮南百姓流离失所,起兵造反,南河一带更是饿死无数人,瘟疫频发。六,纵容族中子弟强抢民女,七,毒杀节度使。”
他将那文书拍在尹钟的胸前:“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抄家灭族的罪状?你还敢说你不该死?”
尹钟看着商容与,朝着商容与走了一步,拖得地上镣铐嚓嚓作响。
他一步步挪到商容与面前,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尹钟常年带兵,武艺高强,此刻近在咫尺,若他对商容与不利,轻而易举。
商容与一步未退,与尹钟那困兽凶狠的目光对视着,微笑:“怎么着,还想再加一样,谋杀皇亲国戚吗?”
尹钟挑衅看着商容与:“小子,我铁血沙场,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搅弄风云时,你娘还在到处求药要生孩子呢,就是你爹,也得给我三分面子。现在审问我,你有资格吗?”
商容与与他对视,气势丝毫不弱:“有没有资格,我不都站在这里了吗?”
尹钟笑:“站在这里,就能拿着我的脑袋去邀功了吗?你敢吗?”
他将那张罪状撕个粉碎:“别说你已经找不到证据,就算是找到了,你能奈我何?你这种小崽子,还嫩着点呢……想拿我的脑袋,让你老子来,看他敢不敢?”
商容与冷笑:“你想拖延时间,等二皇子救你,可惜你进的是我大理寺,不是刑部。在这里,天王老子都没用,我商容与说了算。”
尹钟:“我今日就算进了十八层地狱,我也能活着出去。”
“圣旨到——”一声太监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商容与看了尹钟一眼,尹钟轻蔑笑了,像是在说“小崽子,接旨吧!”。
商容与掀开袍角,跪下:“微臣商容与接旨。”
宣旨小太监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尹阁老病故,朕心甚痛,大溯以孝立国,特设尹钟出狱为其父尹阁老准备丧仪,赈灾一案已到了结案之日,特诏大理寺将此案移交刑部,大理寺众人办案有功,朕赏古玩珍宝十副,绫罗绸缎两百匹,珠宝器皿一千件,钦此。”
众人虽然得了赏,脸色却堪比死了亲爹,互相看了眼,谁都不愿意接旨。
移交刑部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直接借尹阁老亡故,放了这位尹柱国大将军。
将他放回去料理丧事,之后说不定还要找借口让他守孝三年,最后这段风口浪尖的时间过去后,这位柱国大将军定会卷土重来。
他有父亲,那些死去的女孩百姓难道没有父亲吗?那些无故枉死的百姓没有父亲吗?那些淮南饿死的得瘟疫死的人,没有父亲吗?
一个个正义愤填膺,迟迟不愿意领旨谢恩,却不想商容与脸色铁青拿过了圣旨。
尹钟轻蔑笑了,挑衅看着商容与:“小崽子,如何?”
商容与冷笑:“不如何。”
太监讪笑着:“世子爷,皇上都下诏了,还是先解开镣铐吧,让尹钟回家去为尹阁老料理后事,那尹阁老的棺材一直摆在祠堂里也不是个事儿。”
商容与嗤笑:“不急,我还有件事没办。”
太监不解:“什么事儿?”
商容与抽出侍卫别着的利刃:“我这人平日里最爱怜香惜玉了,想到那些死去的女子,就吃不下饭。”
他快如疾风旋转身,一利刃扎在尹钟的心口,学着尹钟刚才轻蔑的语气:“尹钟,如何?”
尹钟难以置信看着商容与,手捂着胸口的利刃,心腔里粘稠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涌出来,怎么捂都捂不住,他痛苦颤抖着唇:“你……你……你敢?”
他面目因痛苦而痉挛,满眼错愕惊诧。
竟然真的有人真的敢抗旨不尊。
这个小崽子果真胆大包天。
商容与抽出利刃,血溅了他一身,他置若罔闻。
举起利刃,再扎了一刀:“我商容与离经叛道,杀个人而已,有何不敢?三万降兵我都坑过,更何谈你这老匹夫?我早说过,你进的是我大理寺,不是刑部,更不是皇宫,在我这里,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行恶者,得恶报,天经地义。”
尹钟睁着眼睛,悲愤绝望:“你……你……”
他怒目圆睁摔倒在地,满眼愤恨,还未说出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浑身抽搐着,血染红了身下躺着的地。
陆云深连忙拉开商容与,焦急担忧:“容与,这是抗旨。怎么办?”
太监吓得脸色煞白:“这可不得了了。”
商容与冷冷盯着太监,将圣旨扔给他:“下次来早点,人都认罪伏诛了,你圣旨才到。”
太监:“……”
去你娘的来早点。
去你娘的认罪伏诛。
商容与抹了脸上的血,冷冷说:“尹钟对罪行供认不讳,审讯期间,抢过侍卫手中刀柄自裁,商容与众人阻拦已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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