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
越行锋捂着脸:“你说呢?喊你打,你还真下这么重手。”
沈翎面无愧色、心无愧疚:“机不可失。”
越行锋狠狠点了点头:“算你狠。今晚……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沈翎才不怕他耍狠,深夜档的那些事,还会有别的什么?哼,无趣。
“自己上岸吧。”越行锋话落的那一刻,沈翎眼前扬起一阵风。
还没弄清发生什么,越行锋已闪身不见。沈翎以为他是开玩笑,哪知逆着风向看去,他……他居然自己踏水上岸了!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知是谁眼巴巴喊人扇巴掌!现在呢,该怎么回去?
沈翎的忧虑并未持续多久,只见青葙、青兰两姐妹从岸上倾身而至,裙摆拂过水面,轻轻松松就上了小船。
中途只踏水借力一次……沈翎看得很清楚,彻底信了越行锋的话。但,他跑什么?
*
直到天黑,这个疑问依然未能解开。因为,越行锋仍是不见人影。
沈翎的无愧渐渐转为心虚,难道是真的打重了?话说他皮粗肉厚,拿刀拍过去也该没感觉才是。
难不成是“机不可失”伤了他的心?他那么不要脸、那么没下限,还会怕这个?
既然什么都不是,那他为什么不回来?不是说晚上等着么?
青兰在旁看着焦急,心说两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沈公子又成了之前那副模样,真是……“公子,莫要有心,姐姐已经去问了。”
恰好青葙踏进门,沈翎忙迎上去:“青葙,你家少主他人呢?”
青葙应道:“公子别急,我问到了。影魅说少主伤心,独自去事非堂住下了。”
“事非堂?那是什么地方?”沈翎心头窝火。
“主上生前的书阁。”青兰拉住沈翎,“公子别心急,说不定少主过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很快就会回来。”
“明明是他自己造孽,还怪起我来了!走!”沈翎甩手一挥,重重踏出门去。
第159章 儿时地道
事非堂。灯火通明。
窗纸上映着一个人影,依轮廓看来,的确是越行锋,他正在……看书。
就算打死沈翎,他也不会相信越行锋会乖乖看书。即便是看,也是看那些富有人体内涵的画册,绝对不会是什么孔孟之道!
分明是他可怜巴巴跪求赏巴掌,一转头却变得柔弱委屈,还耍小性子搬别处去住。想到这个,沈翎就火大。
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兴师问罪,青葙、青兰不好拦着,愣是让沈翎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事非堂。
影魅将沈翎拦下,冷冷地说:“少主不想见你。”
沈翎气得直拍心口,撑着影魅的手臂跃起,一蹦一跳地吼:“越行锋,你给我出来!明明是你自己找打,现在躲什么躲!你给我出来!”
房里传来疲惫的男声,窗纸上的人影放下书卷:“让他进来。”
得了口谕,影魅自然让路,放任沈翎昂头挺胸地进去。
*
“媳妇,我错了,别打了。”
沈翎前脚刚踏进门,便闻越行锋弱弱的声音,当真是泫然若泣……我呸!
后脚再踩进去,他又柔声示弱:“媳妇,如果你要打,就打吧,我绝不还手。”
这是什么情况!沈翎耷拉着眼,默默把门关上:“你给我好好说话。”还未转身,腰已被人握住。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落在耳边:“骂我。”
沈翎客客气气地一转,身体依然在他掌控之中,表情虽是笑着,可言语间透着浓浓的鄙视:“是我错了,你不是病了,你根本是犯贱。”
越行锋飞快擦过他的唇,点了点头:“快骂我,骂大点声,让他们都听见。”
沈翎瞧他眼眸笃定,瞳子深处静若平湖,轻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腰际被勐地一挤,不由翻了个白眼。
可怜兮兮的哀求声又来了,沈翎积了口气,大声道:“松手!”
越行锋比了一个大拇指,左眼一眨:“干得漂亮!”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翎继续吼:“你不是很狂吗?很有性格嘛,说走就走,自己偷熘来住这屋不是很潇洒吗?现在抱着干啥!快给我松开!道歉也没用!打你还嫌脏了我的手!松开!”
越行锋的脸色变了,拧着眉头说:“脏了你的手?”
沈翎面无表情:“不是你让我骂的吗?骂人还得挑好听的?”
越行锋深吸一口气:“没办法了。”
腰际的手一松,沈翎一时弄不清状况,悄声问他:“那你说该怎么骂?”
“不用了,我来吧。”这下子换成越行锋面无表情。
“你来什么?”沈翎正疑惑着,发觉那两只大手缓缓上移,身体一震,“搞什么呀你!”
“说了让你今晚等着。”越行锋轻易剥开他外袍,探手进去。
这剧情貌似不太对!沈翎立马擒住他手:“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样?诶,诶,干嘛、干嘛!给我住手!”
听他声音一惊一乍地拔高,颇有层次感,越行锋满意地笑了:“很好,这样才对。本来想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吵架,但是你骂起人来实在没什么水准。所以……反正都是吵,不如让我来。”
沈翎浑身战栗:“转得这么硬,他们也信?你真当他们全是白痴啊!”
“他们是啊。”越行锋漫不经心地应了句,低头接着动手。
“喂喂!别呀!算我怕了你了,外头有人啊喂!”沈翎简直泪流满面,目测又被耍了。
“哪次外头没人?”越行锋反问了句,突然扛起沈翎,直接丢在榻上。
因为早已习惯他的存在,只要指尖的一个触碰,便能燃起一团火。
沈翎紧闭着眼,口中不断威胁着,奈何双手被制在头顶,始终无济于事。
一个拨动激起一串火花直冲天灵盖,沈翎没抑住咽喉的躁动,溢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一旦开始,便是无穷无尽的期待,沈翎圈住越行锋的脖子,把他揽下来。
“可以了。”越行锋若无其事地说着,从他身上退开。
“你……这什么意思?”沈翎绯红着脸,低头见自己衣衫整齐,即知某人根本没那个意思。那么,究竟是什么意思!
“跟我来。”越行锋无视他衣下的感触,把他从榻上拖起,“别说话。”
沈翎匆匆起身,没敢问什么,只跟着他拐去内室。
内室里有一方立柜,越行锋将它打开,拨开里边堆放的书籍,不知在何处一摁,一道暗门悄然开启。
从外观上来看,暗门极其隐蔽。开启时,没有一丝声响,只是敞开的甬道昏暗一片。
越行锋取来烛台,牵了沈翎:“进来,小心点。”
沈翎一瞧这甬道的边边角角,顿觉有点眼熟,貌似见谁挖过。冥思苦想一阵,一拍脑门记起:“是影魅帮你挖的?难怪上回在许州挖得那么熘!”
越行锋含笑看他:“挖这地道的影魅早就告老还乡了。是我小时候读书无聊,便强迫他们挖来玩玩,哪里晓得后来的影魅全都练起来。不错,竟然还能帮到你。”
强迫……从小就是这样的坏胚。
地道一眼望不到头,沈翎勐然连上一个重点:“我说,你明知这里有条地道能开熘,一开始也不从这里进来,后来也不带我往这儿逃,你脑子进水了吧?”
越行锋没辩解关于脑子进水的问题,而是认真说:“因为这个地道不通外面。当年影魅为了能与父上解释、为了保命,故而没完全顺我的意思,只把地道挖到宫内一处水道。但这条水道连结宫外河水,所以,我们顺着水道出去就行。只不过,水道出口被封死,待会儿得去通一通。”
沈翎怏怏地眨眼:“要是通不了……我们是要睡水道里么?我们熘出来,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