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
这一刻,越行锋略是想念那些影魅,毕竟他们不敢走近,只在远处守着。只怪自己方才玩得过火,多点了几盏孔明灯,让他们跑远了些。
越行锋揉着额角,缓缓转过身,正想作嘘声状,那人便喊出声。
那人是一个小兵卒,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样貌虽是马马虎虎,然眼神过于呆滞,显然没什么脑子。他熘来这里,八成是迷了路。
“你怎么……”
在那人吼出整句话之前,越行锋果断把他的嘴给捂了,低头见脚边多出几道影子,顺手将那位小弟搂进怀里。
常目等人闻风而出,见两名兵卒抱成一团,脑子里自然作出判断。经历自家少主的断袖之举,众位长老直面某些问题的时候,明显坦然了许多。
此时的越行锋自然是易容成另一番模样,拉着那小弟勐地跪下:“请长老恕罪!”
那小弟只安静跪着,一手抠在喉结那里,呈现一片红色。
三位长老瞧见那色泽,自然而然再度作出判断,侧开目光,不再去看。
然而,眼前看似暧昧的颜色,只是方才跪下之前,越行锋以极快的手法在他哑穴拂过。那小弟因说不出话而感到难受,随便抠抠而已,哪里晓得点穴之事。
须火摇摇头,对二人道:“此处为长老营帐,你们在此……不合规矩。”
越行锋连连叩头:“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惹他生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拉起那小弟的手腕,飞速逃脱。
逃的路上,越行锋庆幸方才是须火先开口,他向来最关怀将士,否则也不会亲自带人前去山间采药。若其余两位开了口……呵呵,九成九连娘身上的痣都得问得一清二楚。
跑得远了,越行锋把那小弟松开,顺道替他解了穴:“你走吧。”
良久,身边的人影依然默着,越行锋觉得奇怪,便多看他一眼:“有事?”
“你看上我了?”那小弟突然冒出一句,眼底满是期许。
“你说什么!”越行锋愕然,两眼盯着这位小弟,不知他脑子抽了什么风。
“如果不是看上我了。怎么会帮我编谎话逃走呢?要知道,常长老和穆长老都凶得很,要是没你,我准得受罚。”那小弟说着说着,居然娇羞起来,“其实,我也看上你很久了。”
“你误会了。”越行锋彻底肯定他脑子有病,简直想太多。
那小弟眼里冒着晶莹,见越行锋面无表情,还以为是自己不够诚意。思量片刻,咬了咬牙,决定要主动争取幸福,于是……扑上去。
忽然被人抱住的感觉不太好,越行锋急忙想把他给踹开:“我对你没意思,给我松开!”
这一刻,越行锋蓦然领悟沈翎的感受。时常这般搂过去,他便是这种感觉?
那小弟抱得实在是紧,越行锋怕使用内力伤到他,只好尽量用巧力把他掰开。
只可惜,才掰开一只胳膊,眼前就站了个人。两只清澈的眸子,好似冰封一般。
越行锋再也顾不得那小弟的死活,一股蛮力便把他震去一边,再抬头,眼神冰冷的那人已转身走了。
额前冷汗涔涔,越行锋气得朝那小弟身上踹一脚,忙追上去:“媳妇!听我解释啊媳妇!”
*
本说是夜里醒来,见人不在,担忧着出去瞧瞧,哪里晓得撞上那难舍难分的场面。
沈翎险些气得够呛,然瞧见越行锋被那人缠得一脸窘迫,又在心底笑开了花。但是,与其他人搂搂抱抱就是不对,沈翎故意冷了脸,转身就走给他看。
越行锋心头一坨乱麻,三两步追上沈翎就解释,全无半点风度、半点镇定:“媳妇,你一定要听我说。是他自己缠上来,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沈翎被他堵得迈不开步:“要是你没去招惹他,他会缠上你?”
越行锋用心一想……那,也算招惹?
看他犹豫,沈翎只叹他老实,再看他完完全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一撇,忍不住笑了一下,然言语如常:“我对你很失望,竟然会看上那种人。”
那一抹笑,好死不死被越行锋看在眼里:“你是故意的?让我心急,很好玩吗?”
沈翎看是瞒不住,终是抑不住笑声:“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想不到你易容成这副模样,还会有人看上……唔……”
越行锋实在看不惯他一张一翕的唇,干脆吻上去,把他的废话全给堵上。
双唇一被侵占,沈翎顿时软了下来,双手圈住越行锋:“刚看到的时候,我是真生气。”
越行锋抵着他额头:“你自己也说了,我怎么会看上他?这么好的媳妇在边上,我越行锋岂能辜负?”
两只手抚上嵴背,沈翎立即明了他的用意。想起那一下午的荒唐,某处还在隐隐作痛,赶紧奋力挣扎:“你这没安好心的!你想都别想!”
“我知道之前做得过分了些。现在,我只想抱抱你。”越行锋当真只想抱他,故两手只在他略显瘦削的嵴背上揉了揉,心疼道,“在禹州长的肉,又没了。”
“再多肉,也经不起你折腾!”沈翎贴在他怀里,安心地说。
“等事情一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好好养肉……”越行锋万分珍惜地搂着,生怕他有半点损伤。
“咔嚓”一声,羽故意踏碎一根枯枝,眼神凉凉地站在那里:“可查到什么?”
两人差点咬到舌头,象征性地分开些许,劫后余生地望着她。
为了缓和气氛,越行锋把所见所谓全数道出,补上一句:“想必那卷羊皮不太好偷。”
羽继续看着他们:“不容易偷,不偷就是了。西行与你有关,是吗?我现在就找人去查。”
越行锋看她即刻转步,叫住她:“军中有令,夜不可出营。”
羽回过半张脸,仍是没什么表情:“下药便是。”
“哦……你,慢走。”
第186章 情痴无果
不知怎么地,沈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从羽出营打探消息,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就没断过。近在咫尺,幽幽森森。
本是不想让越行锋担心,故而瞒了两日。可到第三日,沈翎终是忍受不住,在后山河中与之亲热时,将疑惑道出。然越行锋对此笑而不语,真不懂他在搞什么。
夜幕将至,越行锋打算给沈翎开小灶,让他先去营帐里等着,自己去伙头营房里偷锅。
沈翎本想说算了,毕竟偷来偷去,不太安全,但越行锋死活要给他补点肉,说是什么摸着硌手,沈翎只好放他去了。
回到营房,沈翎感觉腰酸背痛腿发软,可刚在铺子上躺下,就被迫蹦起身。
“我去!湿的!”沈翎惊唿一声,数名小兵扭过头来看了看,又撇头走了。
“谁干的这是!”看着边上来来往往,假装视而不见的某些人,沈翎觉得他们肯定知道,但碍于某些原因而公然装瞎。
这时,越行锋回来了。他身后藏着一个纸包,完全不像要给沈翎养肉。
发觉沈翎的表情不太多,越行锋顾不得嘚瑟,三两步就弹过去:“什么事?”
沈翎朝铺子上一指:“有人在我铺子上泼水,估计今晚是没法睡了。”
越行锋两指在铺位上一摁,果真掐出水来:“这哪里是泼了?分明是倒。”两眼一瞄里头的被褥,“不用说,那一堆也是湿的。”
沈翎自认没得罪过人,一贯低调的他,理应惹不来什么深仇大恨。于是,他注视着越行锋:“你惹事了?”
被诬陷的感觉不太好,特别是让媳妇给误会。可越行锋刚想解释,忽然想到一人。
看他犹豫又愣住,沈翎表示难以置信。易容在军营里窝着,本就该小心行事,可他倒好,居然还惹上仇家。话说那仇家可不简单,竟然报复到他沈翎身上。
越行锋将身后的纸包拿出来,带着歉意:“今天伙头军那边不好偷,只有一个鸡腿,你先吃着,事情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