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有些卡,请大家见谅,么么哒
徐瑨:他谈恋爱了……
徐瑨:他被绿了……
☆、第 26 章
阮鸿闻言不仅没恼, 反而拊掌大笑不止。
徐瑨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尴尬的不得了,这下却是再也停留不得,匆匆转身走了。
方成和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离开, 却只笑笑, 没回头去看。
阮鸿还浑然不知,只顾乐道:“那天子敬兄问我跟你学画如何, 我还好生纳闷, 我能跟你学什么?现在看来方兄还是有些道行的。但你只有嘴上功夫可不行, 你说我画的不好, 你倒是画一幅给我看看?”
方成和横他一眼:“刚刚打赌可只说让我猜,没说让我画的。”
“我认赌服输。”阮鸿笑起来,“你要什么东西,尽管提就是。”
他虽然有些顽劣,但很重诺, 从不食言,那次在酒楼为祁垣说话,便是看不上吕秋等人耍赖爽约。
方成和笑道:“这东西倒也不难,麻烦慎之兄帮我准备两份寿礼便成。”
阮鸿“呃”了一声:“你要给我父亲祝寿?”
下个月是他爹的寿辰,现在已经有不少外官托人携礼进京, 前来贺寿了。国子监中也又不少学生投拜帖,开始送些贺诗贺词之类。
方成和却道:“那到不是,你爹跟前送礼的挤破了头,我去干什么。这寿礼是要给我师母的。”
阮鸿不以为忤, 笑着问:“那要什么样的?”
方成和道:“据说京中有块奇石,乃陆放翁家物,庄重明爽,最适合放案头把玩,如今落入一徽商手中,未免让人可惜可叹。”
阮鸿怪叫起来:“你倒是敢狮子大开口,徽商最难缠,我如何能弄来。”说完哼哼两声,却继续问,“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便是那方星河砚。”方成和笑道,“这个在史侍郎家里。”
墨砚的石眼有高低之分,高眼指的是墨池之外的,因其不会被墨渍浸染,所以尤其珍贵。那星河砚便是有七处高眼,上下错落如北方星斗,甚是罕见。史侍郎不知道从哪儿得的,一直偷偷藏在家中,想着他日送给蔡贤做贺礼。
阮鸿知道这个,还是因为史庆伦忍不住跟他炫耀,私底下说过一回。
阮鸿听到这,顿时收起嬉笑神色,郑重地看了方成和一眼:“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要坑我吧?”
方成和摇头:“不会坑你。你若不放心,去弄些别的也成。不过我想要的就这两件。”
阮鸿犹豫起来,在一旁摇着扇子,思索着不说话。
方成和抬眼看他,着重在他眉眼上落了落,随后转身去铺纸磨墨,又选了一支鼠须笔,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阮鸿走神,以为他在练字,走过去看了一眼,却忍不住“啊呀”一声叫了起来。
倒是作画的方成和长睫微垂,面不改色道:“此种画法,便是用中锋笔尖圆匀细描的游丝描法,用来画丝绢衣纹最合适不过。阮兄爱穿锦衣,要这么画才好看些。”
方成和数笔之间勾勒出的衣纹繁细轻柔,令人惊叹。只不过画中的锦被华服都被堆在了地上,而衣服的主人,那个跟阮鸿神似的义气少年,此时正一脸开心的光着屁|股。
阮鸿盯着上面圆润可爱的屁|股蛋子,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心底又好奇方成和怎么画春---宫图,愣是红着脸,凑在后面往下看。
祁垣自然想不到这边的俩人在干什么,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从监中出发时天气尚还晴朗,等到下午,却见天边乌云密布,轰隆隆的春雷滚了过来。
虎伏倒是挺高兴,喜滋滋地把柴火抢进来,对祁垣道:“龙王爷终于肯下雨了,今年旱的厉害,入春后就没听过打雷。”
山东大旱的事情京中已经人人皆知,其实不止山东,北方一带都受旱情影响,最近米粮价格都是水涨船高,比往年贵出不少。
祁垣以前从未操心过这些,现在整日听别人说起,也开始操心担忧,不由地点点头。只是自己这边也有些麻烦——他出来一趟不容易,而端午将近,香料价格又会飞涨,所以祁垣便趁着现在多买了些料存着。
这里面既有泽兰、白芷、甘松等常用的本地香料,也有来自旧港的金银香,西域的迷迭香,真腊的金颜香等。其中不少都是怕潮喜燥的,现在突然下雨,他手边容器不多,只能全都全部炼制好做成成品。
这样一来,还要重新炼蜜,别说一下午,便是明天再做一整天都做不完。祁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一趟。
“出恭入敬牌”出来的时间有限,斋长肯定不会给,但若是请假回家,又要去找祭酒批条。祁垣很怕龚祭酒和唐司业,万一他们记住自己,下次复讲还让自己上去就惨了。
祁垣犹犹豫豫,看着灶膛里的火犯愁。
虎伏看他叹气,在一旁问:“少爷有烦心事吗?”
祁垣没法讲自己怕考试,愁得双手捧着脑袋不说话。
虎伏心疼自家少爷,又在一旁问:“有没有奴婢能做的事情?”
祁垣:“……”
这个还真有。
“你会炒东西吧?”祁垣扭头看她。
虎伏笑起来:“当然会了,少爷不是还夸奴婢炒的菜好吃吗。”
“这次倒不是炒菜。”祁垣让她过来,指着一旁的小锅道,“是炒香料。”
以后若想多做一些,也少不了要虎伏几个帮忙。祁垣原本对制香之事十分谨慎,这一阵子观察下来,觉得虎伏是个忠心的好姑娘,教给她些技能倒也无妨。
炼制香料有煮、炒、蒸、炙、炮等方法,不同原料火候大小,炼制方式都有差别,虎伏一次记不了太多,祁垣便先教她几样最常用的,稍名贵些的仍是自己亲手炼制。
主仆俩忙到外头一片昏暗,这才从小厨房出来。祁垣还没来得及炼蜜,这下一看,明天必须要请假了,要不然多东西都得浪费。好在有虎伏打下手,明天一天应该差不多能忙完。
他匆匆换下衣服,撑了把伞便赶紧往会走。雨天外面没怎么有驴车拉活,从这回到国子监至少要走一个半时辰,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祁垣顾不上鞋袜被雨水泡湿,见外面雨点横飞,让人几乎看不清路面,只得撑着伞不管不顾地朝北边跑了起来。
那雨伞却不怎么结实,没走多远,伞骨已经被风刮断了两根。祁垣半边身子被淋了个湿透,街上空无一人,前后雨丝横斜,白茫茫一片。
祁垣本就怕黑,这下只得闷头狂奔。等跑到朝阳门大街的路口时,天色却突然变得浓黑一片,他不觉一愣,站在街上抬头看,便见前方横空劈出一道耀眼的亮光,竟然像是直冲他而来。
《错魂记》的老道被雷劈死的一幕突然闪了出来。
祁垣心里咯噔一下,愣在了原地,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忍不住想这是老天爷来收命了吗?自己能不能死回扬州去?那边的肉身还在吗?其实哪怕不在了,认祖归宗也是好的……
手中的雨伞跌落在了地上,那道亮光笔直杀来,眼看着要到跟前,祁垣却觉胳膊一紧,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
身后不知何时竟来了数十位军卒,披盔戴甲。徐瑨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竟直接将人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红鬃马打了个响鼻,那道亮光骤然而止,街面被照的亮如白昼。
祁垣惊慌地回头。只见身后徐瑨的脸上满是雨水,从鼻梁到下巴的线条刀刻一般,喉结也更明显。
徐瑨看了他一眼,随后对旁边的人拱手道:“多谢罗兄相助!”
祁垣这才发现旁边的竟然是东城兵马司的指挥罗仪。
罗仪也看了眼祁垣,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审视,随后才对徐瑨道:“没什么,兄弟们先回了,改日一块喝酒。”
说完掉转马头,直奔北边而去,那十几个兵卒随即拍马赶上,动作利落,很是默契。
雨势愈大,徐瑨不再说话,一手揽住祁垣防止他掉下去,另只手攥住缰绳,轻轻一扯,红鬃马便轻跑了起来。
这一路再无任何阻拦,徐瑨把马牵去马房,嘱咐那边的工役好好照顾,随后才跟祁垣一块跑回号房。
号房里已经安置了一个小炉子,上面煮着热水。
祁垣已经木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脚底下汪出的一滩水渍,好半天没能缓过神。
徐瑨听到身后没动静,转过身正要看他怎么了,就见祁垣突然抬头,伸手扑了过来。
徐瑨被吓地接连后退了两步。
祁垣却动作更快一些,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差点……差点死了……”祁垣哭地一抽一抽的,又委屈又感动道,“你怎么……怎么去了……”
徐瑨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解释道:“只是去看看。”
俩人身上都被雨水淋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祁垣也回过了神,渐渐止住哭声,小声道:“我想回家……”
徐瑨“唔”了一声,安慰他:“今天不行,明天你再跟祭酒请假,回去住一天。”
祁垣心里想的是扬州那个家,徐瑨显然误会了。不过请假还是要请的,他还要回去干活挣钱。
祁垣松开手,点了点头。
俩人轮流沐浴,又换了干燥的衣服。徐瑨煮了姜汤,俩人各自喝了一碗,坐在自己的床上发汗,顺道等头发晾干。
徐瑨心里还想着方成和的事情。
那种图,在他看来是极其私密的,跟床笫之欢,房中之事并无差别。方成和为人如何他不清楚,但阮鸿却是有些风流的根骨。徐瑨在大理寺初次接触道娈|童之事的时候,便是跟阮鸿了解的内情。只不过阮鸿说的还要露|骨一些,偶尔还爱点评别人坐姿走势,来看哪些是平日里承|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