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
游骥“嗯”了一声,把去过的几家都报了一遍,随后道,“方公子的那块阮公子一块拿着了,说到时候他会跟方公子同行。”
“他俩一块?”徐瑨微微诧异,“那这样……明天你在门口等一下祁贤弟,他认识的人不多,怕是不自在。你跟他熟悉,带着他去各处转转也可以。”
想了想又道,“全叔给你安排了什么活,你一会儿让他换个人替你。明天你就不比在前面伺候了。”
游骥却道:“祁兄说他明天不想来。”
徐瑨一愣,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为何?”
“小的没问。”游骥道,“不过祁兄说他要陪妹妹去莲花庵,大概是要陪伴家人吧。”
“成园里也有女眷的去处,比外面要清净。若他是要陪家人祈福,可以从莲花庵出来后再入园。”徐瑨微微皱眉,“他大约不了解,你怎么也不知道讲清楚些。”
游骥一愣,心想我祁兄压根儿就不想去,这有什么好讲的。不过实话说出来怕是要伤公子的面子,游骥轻咳一声,忙唯唯应了。
谁知道任彦在一旁轻嗤一声,倒是笑了起来:“子敬兄怕是错怪人了。祁公子明日去莲花庵,怕是另有要事呢。”
“另有要事?”
“这是史公子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总之,明日符相之女也会去那莲花庵。”任彦一顿,问,“有些传言,子敬大约也听过吧?”
符相乃先帝时的首辅,虽从一品高位致仕归乡多年,但一直留着老母和幼女在京中。有人传言他是为了将来好择贤婿,也有人说,符相早就看中了忠远伯府的祁才子。否则忠远伯府这种末流侯爵,哪来的资格跟符府走动?
早些年祁垣神名在外,众人都只当是好事之人杜撰的。后来面圣之事后,祁垣数年不出家门,大家也渐渐将他遗忘,更是少有人提起此事。
现在任彦一说,徐瑨才意识道,这几年忠远伯府的名声越来越差,很多世家大族都不再跟那边来往,唯独符府一如既往……
“若只是传言……”徐瑨迟疑道,“文英这样说,怕是有损姑娘清誉。”
任彦面上一红,微微有些羞恼,“若只是传言,我怎会多嘴?但这可是符姑娘的丫鬟说的。史公子前几日去求亲,为了讨好符家小姐,便买通了她身边的丫鬟。这丫鬟前天递出消息来说,他们小姐端午要去莲花庵跟祁公子见面,怕是商量求亲之事。”
他原本还遮遮掩掩,被徐瑨一怀疑,便把内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急急证明自己无辜。
“求亲?”徐瑨一愣,“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后闷不做声地继续往前走去。
任彦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淡然,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松了口气,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徐瑨却是一路闷头疾走,等进了自己的院子,不知怎么,突然伸手把院门一推。
游骥在后面跟着,差点被门板拍到。他赶紧跳开,见徐瑨在院中停下了脚步,还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忙凑了过去。
谁知道徐瑨站立半晌,却只念了一句,“那可真祝他求得贤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瑨os:不嫁何撩!
昨天萎了,今天肥了︿( ̄︶ ̄)︿
ps浴兰节=端午 盂兰节=中元节 我差点写错_(:з」∠)_
pps:任彦的后爹是徐家的远亲,所以算起来是堂兄弟啊……前面一直写表兄弟了。囧。回头再去改吧。
☆、第 34 章
游骥不明白自家公子怎么了。任彦虽然惹人讨厌, 但他说的若是真的,那可是喜事一桩啊!
要知道那讨人厌的史大胖子曾说过,他娘特别疼他,所以答应将来给他娶媳妇一定娶个最漂亮的。如今他如此惦记符家小姐, 那便说明后者样貌定然不错。
符家家世又好, 符相也有故旧门生担任要职,祁兄现在的情况如此艰难, 如果真的能娶到符姑娘, 便是靠着老丈人也能好过很多, 再说了, 祁兄还有可能中状元!
游骥越想越美,恨不得让祁垣现在就把那符小姐娶回家,又一想,祁垣明日一早要去莲花庵的话,那自己想办法抽空过去看看, 也帮他打扮打扮。
祁垣对此自然一无所知,他心里只惦记着去寺庙里好好玩,第二日一早,随便套了身衣服便要出门。
云岚这天却打扮得格外认真,穿了件湖绿地印花缎窄袖褙子, 里面是藕荷色纱衫儿并暗花缎的绣花长裙,头戴珠花头巾,簪着艾虎。衣服虽然不是簇新的,但颜色鲜亮, 愈发显得云岚明艳动人。
祁垣对此十分惊奇,连连夸了两句。
云岚却笑道:“端午自然要穿吉服。便是贫家农户这天都要租彩衣来穿的。反倒是大哥这一身过于素净了,不合节令。”
祁垣只有几身玉色襕衫,轮换着穿来穿去,不过新旧有别,样式却都是一样的素净。他以为云岚不知道,正要解释,就见云岚身后的丫鬟捧了一套新衣裳过来。
祁垣凑前一看,不觉愣了,那竟是一身红地折枝牡丹闪缎袍子,阳光下光彩闪动,很是亮眼,两肩、胸背、通袖之上又绣有老虎、艾叶并五毒纹样,正是端午所穿的吉服。
这衣服无论是缎料还是绣工都绝珍品,祁垣心里暗暗吃惊,又翻看看了看,这才发现发现腰肩处的针脚有些细微的不同。
他稍一琢磨,倒是猜到了一些——云岚多半是买来的成衣,自己改动的。
大户人家的衣服量裁必须随体,所以用料多,工费也高。而裁缝铺里的成衣多半是用的边角料,所以价格便宜一半多,只是改动起来十分耗时费力,普通人家宁愿临时租赁一两天。
云岚既想让自己光鲜,又怕租衣让自己没面子,所以干脆买回来一针一线的都细细改了。
祁垣心里不由一热,也不废话,抱着衣服回屋换上了。他本就长得白嫩干净,最近脸颊又稍稍圆了一下,眉眼也在朝原来的样貌改变,现在一换新衣,整个人竟和以前有了六七分相像。
祁垣自己不住地照镜子,来来回回地看。
云岚本来担心他压不住这样的华服,这下不觉也傻了眼,心想果真相由心生,自家兄长自从想开后,浑身竟再也不见一丝瑟缩拘谨之气,仿佛天生就该穿着这样的锦衣华服一般。
兄妹俩互夸一顿,这才一块出门坐车,直奔了那莲花庵。
这日天气晴好,别家要出游的也早早出了门,祁垣的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才到西胜桥,便堵着走不动了。前面排了一长溜的马车和轿子,众人纷纷抬头朝前看,似乎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
祁垣心里好奇,让车夫去前面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是那武安侯在莲花庵前闲逛,看中了一位美貌姑娘,当即便要掳走。那姑娘的父母俱在,哪能看着女儿受辱,齐齐上前求情理论,却被武安侯一鞭子抽了个半死。
好好的佛门净地,小侯爷强抢民女,鞭笞百姓。人们在后面却又敢怒而不敢言,那莲花庵也大门紧闭,没人出来说劝。
有不少人心生退意。祁垣听车夫回话的时候,便见旁边不住地有车马掉头往回走。这西胜桥前后路途本就狭窄,去的挤不过去,回的退不出来,众人便都黏在了一块。
祁垣想起东池会上的意外,脸色也是一变,忙回到车上要跟云岚商量换个去处。
云岚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犹豫了一下,却道:“我不想走。”
祁垣一愣,“为什么?”
云岚却不看他,只支支吾吾道:“来都来了,这么走是不是太可惜了……再者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小侯爷应该也走了吧……”
“万一没走呢!”祁垣皱眉道,“反正这里还有太平庵,云照庵,随便去哪儿上香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云岚急急出声,目光却又不停地闪躲。
祁垣正觉纳闷,跟她争执着,就听外面有人高声问:“车里可是忠远伯府的祁公子?”
祁垣正担心着,一听有人找自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忙冲外喊:“错了错了!不是!”
话音才落,便听有人轻笑着“哦”了声音。
那声音却熟悉的不得了。
祁垣一怔,忙掀开帘子探头往外看。
方成和仍是一身湖绸襕衫,见他伸出脑袋,不由一笑:“这么漂亮好看的小公子,果然不是我垣弟,打扰了!”
“方大哥!”祁垣嘿嘿笑了起来,连忙跳下去,嬉皮笑脸道,“胡说!明明你垣弟最好看!”
方成和看他一团稚气,跟倒长了几岁似的,忍不住拿扇子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又往后偏了偏头。
祁垣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阮鸿和徐瑨。
阮鸿仍是昨天那身大红地四合如意纹的锦袍,这会儿见祁垣也是一身大红地衣服,便一脸惊奇地凑过来,围着转了两圈,哈哈笑道,“我就说吗,俊男就配红衣!祁贤弟穿这一身,都快把本公子比下去了!”
方成和啧了一声,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垣弟明明比你好看多了。”
阮鸿不服,瞪着眼跟祁垣站一块,直问徐瑨:“子敬兄,你来说!”
徐瑨不过在刚看见祁垣的时候微微愣了下神,这会儿神色早已如常,只面无表情地看了阮鸿一眼,“说什么?”
阮鸿道:“自然是评评,我跟祁贤弟谁更俊些?”
祁垣看见徐瑨后便浑身不自在,要么梗着脖子看别处,要么低头看自己脚尖。这会儿阮鸿问话,他虽然摸摸索索,小动作不停,心里却又好气徐瑨如何回头,偷偷转了眼珠子去瞧。
徐瑨却只板着一张脸,转而对方成和道:“方兄,我还要回去招待宾客。”
方成和微微愣了下,目光在他跟祁垣之间转了转,随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去问祁垣:“垣弟,要不要去成园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