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喜了
离着霞西村大概还有一天多的路程,晏莳便打算宿在此地,待到明日启程。
在去客栈的路上时,迎面走来一队人,大约有十来个,排着整齐的队伍。曲流觞看了一眼疑惑道:“十方门的人?”
晏莳马上道:“曲公子以往行走江湖只怕是遇到过不少十方门的人吧,能与我说说吗?”
曲流觞摆摆手:“不瞒王爷说,我还真没与十方门的人打过什么交道。不过我听说他们组织严密又神秘的很,十方门的门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江湖上都说,这门主必定相貌十分丑陋,否则为何不敢示人呢?”
花凌歪着脑袋瓜问:“哥哥,十方门是好的还是坏的啊?”
曲流觞接过话道:“据说十方门亦正亦邪,什么事都做,又什么事都不做。”
“这是什么意思?”花凌不
明白。
“这话是说十方门的人擅长做生意,夸张点儿说,三百六十行无一不涉猎,就连那杀人的买卖都做。”曲流觞接着道,“可是做这些事情全凭门主的喜好,如果门主不喜欢,哪怕是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他也不会做,可若是门主喜欢,哪怕他倒贴银子他也乐得做。所以,江湖上也有人说十方门的门主性格阴晴不定,八成是个变态。”
“我还是没太明白,哥哥——”花凌拽拽晏莳的衣袖,“向樱姑娘不就是十方门的人吗?她还在咱们府里,她会不会趁着咱们出来在府中做些坏事啊,那清月公子也怎么办?他那么柔弱,又不会武功,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啊?”
晏莳安慰他道:“桑瑜也在府上,不是有事的,况且府中我还安插了许多高手。”
花凌的心似乎是放下了,前面有摆摊卖小饰品的,花凌瞧着新鲜,马上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上面。曲流觞也过去瞧,说要多买些东西回去送给清月公子。
晏莳慢走了几步,看着曲流觞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此地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下午终于快到了霞西村。路过一个镇子时,晏莳决定下去给花凌补给些小零嘴吃,顺便再问问路。
这里看起来比以往去过的地方都要荒凉破败,有人指给了他们路,但说那里山路崎岖,十分难走。
晏莳看着华丽的马车,当即决定让赵春海与曹德金留在此地,他带着花凌和曲流觞到霞西村中去。
这里是距离霞西村最近的集市,据说走到那里还需要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晏莳怕把花凌累着了,本来想让他骑马,但花凌没同意觉得马太招摇,寻遍了整个集市只买到一头毛驴。
晏莳将花凌的小零嘴挂在毛驴脖子上,扶他骑上了毛驴。
曲流觞见状要把自己的药箱也放在毛驴身上,花凌撇撇嘴:“毛驴会累着的。”
曲流觞又想翻白眼:“药箱不重的。”
花凌道:“不重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背着?”
曲流觞:“……”
曲流觞气得直咬牙。
花凌拍拍身后:“哥哥,你也过来坐,毛驴可以驮咱们两个人的。”
曲流觞又咬了咬牙翻了个白眼。
晏莳没有坐,他从曲流觞的手中接过药箱放在花凌身后:“明庭自己坐吧,曲公子的药箱帮他驮着好吗?”
花凌回头看看药箱没再拒绝:“我听说还有好远的路呢,如果哥哥累了怎么办?”
晏莳笑笑:“我习过武的,走这么远的路不算什么。如果我真累了,再去骑毛驴。”
“那哥哥要是累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花凌想了想又补充着,“一定不要瞒着我。”
晏莳又向他保证了一遍三人这才得已上路。
这里的道路确实十分难走,沟沟坎坎的特别多,有些地方花凌还不得已从毛驴上下来牵着毛驴走。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眼前才若隐若现地出现一处村庄。
花凌指着那里高兴道:“哥哥,咱们终于到了!”
离着霞西村还有很远,晏莳突然觉察出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有人在暗中偷窥着他们一样,这种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晏莳突然将脚步放慢,曲流觞也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对劲,花凌倒是很开心,坐在毛驴子上大声唱着不知名的歌。
“明庭——”晏莳突然唤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哥哥?”花凌马上止住歌声问道。
“你渴不渴?”
“不渴呀哥哥。”
“那你饿了吧,
吃点儿东西?”
“不饿的。”花凌拍拍肚子,“再说马上就要到霞西村了,我要留着肚子到了那里再吃饭的。”
“明庭现在就吃些吧。”花凌唱歌的声音太大,纵使他耳力过人,也听不出附近有哪里奇怪的地方。现下天又有些黑,这里山包土坡又多,若是在那后面藏些什么,他也瞧不见。但又不想让花凌担心,只得找了些借口。
晏莳从花凌的零嘴盒子里找出了一些吃的,塞到花凌手中:“少吃一些,一会儿吃饭还有阵功夫呢。”
花凌不唱歌了,晏莳才得已仔细听去。但听前面不远处有些许的衣服摩擦声,忽然又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与树枝摩擦声传入耳内。晏莳向离着他们最近的那个山峰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一个快速走动的人影。
显然曲流觞也看到了,俩人相互对视一眼,晏莳悄悄地握住了藏着的匕首。
第六十六章
“哥哥, 许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花凌突然问道。
“二十出头的年纪,据说父母双亡, 家中只有他一人。”晏莳边警惕着看着四周边道。
“这么年轻文采竟这般了得, 可真好。”花凌感叹道,“真想快点儿见到他啊。”
晏莳敏锐的察觉到,当他们提起许京的时候,四面的声音似乎是小了许多,晏莳轻轻地把匕首放进鞘内。
有惊无险地走进霞西村里, 村子里的人不多,不过个个见着他们时目光中都带着警惕,有些事甚至还握紧了手中拿着的东西,似乎下一刻便要与之决一死战一番。
晏莳微微蹙眉,这村子似乎有些怪。
“请问。”曲流觞找了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人问,“许京许解元家在哪里?”
“你们是来找许京的?”这人目光里的警惕可一点儿都不比别人少,两只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似乎在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正是。”曲流觞答道。
“你们是什么人?找许京做什么?”那人继续盘问。
“我们是读书人,之前与许京一起考过举人, 故此相识。”曲流觞又编了一套瞎话,“那时许京便邀我们前来做客, 只是有事耽搁了,故此现在才来。”
那人又看了他们一会儿,似乎是相信了,用手往后一指,告诉了他们许京家在哪里。
这个村子不是很大, 看起来也就几十户。
花凌从毛驴上下来,跟在晏莳身边慢慢地走:“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有点儿怪?”
他们从人前走过时,这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十分警惕。不仅如此,有些人的眼睛里带着赤/裸裸的欲/望,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之前他们进别的村子时,村民们也曾看他们,可那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几眼,并没什么的。
晏莳将花凌的手赚得更紧了:“莫怕,这地方交通不便,恐怕有些人一辈子连村子都没出过。他们见到有外人来,难免好奇。”
花凌点点头,没有再问。
整个霞西村看起来就很穷,许京的家里瞧着就更穷了,不说别的,就说外面的大门破败不堪,也不知被风雨腐蚀了多少年,好似一碰整个门便会化为齑粉。
曲流觞小心地将大门推开,先是一条幽静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是菜园,不过这时节也没什么菜了。
屋内有些暗,没有点灯。
曲流觞敲敲房门:“请问许解元在家吗?”
紧接着就听到里面有响动,是有人走路的声音,而后门就开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位年轻的男子,容貌清隽,个子很高,只是干瘦干瘦的,但双眼很有精神,似乎有光要从里面射出来一样。
曲流觞又将那套惯用了的说辞拿了出来,许京的双眼更加照射出一片光彩,脸上带着浅笑:“几位兄台快里面请。”
晏莳与花凌最先进去,曲流觞等他们进去了,他才跟着进去。
许京家里当真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最贵重的那东西恐怕就是那衣柜了吧,但那衣柜也摇摇欲坠的,真怕它突然就散了架。
许京看起来很高兴,也显得有些局促,他的手往衣服上蹭蹭,让他们找地方坐下来。整间房里只有一把椅子,还是瘸了腿的。
许京让他们稍等,自己跑外面抱回来几块大石头,又从柜子里掏出几块破布,铺在上面,才又请他们坐下。
晏莳看着地上的石头内心表示拒绝。
“几位兄台没吃饭吧?正好我刚要做饭。”许京又局促地搓搓手,“只是
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请兄台们莫要嫌弃才是。”
许京说没有好东西招待他们并不是客套话,许京家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花凌看着桌上的那碗米饭和一碟咸菜表示拒绝。
许京看着他们仨都不动筷,显得更加局促。
晏莳将筷子拿起来,先吃了一口米饭:“这米饭的味道不错,软糯可口,还带有一股子清香味儿。”
许京不好意思地用将手往衣服上蹭蹭:“这米是朝廷发的廪米,不得不说朝廷对我们这些学子可真好,让我还能吃上米。我这村子有很多人家连米都吃不上,往常我一个人时也舍不得吃干饭,就将米熬成粥喝。”
晏莳了然,这是见他们来了,还是特意做了些好的。
花凌原本不想吃,听到许京这么一说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曲流觞见王爷和王妃都吃了,他也只好跟着吃。
花凌吃了一口饭后问许京道:“许解元,这里怎么这么穷啊?”
许京答道:“我们霞西村四处环山,土地贫瘠,种的庄稼十年九不收。而且地方偏僻,道路崎岖难行,连想打零工的地方都没有。”
晏莳道:“许兄能考取解元当真是了得。”
许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古人不是有云吗‘天将降大任于士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里的生活虽苦,对我也是一种磨练,以后才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不瞒许兄说,我也是今年的举子。”晏莳道,“来年也是要到皇城赶考,届时还希望与许兄一同高中,好为朝廷效力才是,不知许京以后想做一个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