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喜了
晏莳虽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但花凌那边的一举一动他也全都放在眼里,几乎刘二刚举起了手,晏莳的腿就过来了,他只用了三成力,就将刘二踹倒在背后的墙上。趁着这空档,他把婴儿交到了曲流觞的手中。
刘老太太见儿子被踹了,岂能善罢甘休,当下就坐在地上撒泼:“可不得了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晏莳微微蹙眉,并不想与她做过多的纠缠,与这种人说话只是浪费口舌。
“咱们走!”晏莳说着走却没马上走,原因无他,现在正是冬天,婴儿的身上
连个布片都没有,这么出去会被冻坏的,他环顾着四周,想要给婴儿找个遮身的东西。但刘二家里也穷,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没发现。
花凌倒是明白了晏莳想要做什么,他急忙解开身上的大氅,盖在婴儿身上,忙对晏莳道:“哥哥,我少穿一会儿不碍事的。”
晏莳点点头:“一会儿出了门快些走。”
刘老太太见他们要走,在地上闹腾的声音就更大了,手蹬脚刨的。刘二从墙边那吭哧吭哧爬了起来,也想要过来,但看见晏莳回给他那个凌冽的眼神,吓得他一哆嗦,硬是没敢动。
门开了,却不是晏莳开的。许京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热粥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晏莳怀中的婴儿,面色一喜:“生出来啦!”
随后,他才发现这屋子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又马上明白了过来,脸上的喜气瞬时没了。
“这粥,还,还是给嫂子喝下吧。”许京手里端着粥微微有些尴尬。
刘老太太正愁一腔火没地方发,她看出来了,这仨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尤其最先抱孩子的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刚才踢她儿子的一脚没两下子是使不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坐在地上撒泼,却不敢上去拼命的原因。
但许京就不同了,许京和他们一个村的,他什么样谁不知道。刘老太太当即就把这股邪火撒在了许京身上:“吃什么吃!那个贱人还有脸吃东西!”说着,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向许京扑去。
可却还没挨着许京半点衣衫,中途就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挡住了去路。
晏莳手中拿着匕首:“我这刀可没长眼睛。”几乎话音刚落,他一甩手,匕首正正好好地插在了刘二身后的那面墙上,正是从他两腿之间插过去的,刘二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体,又倒了下去。
刘老太太只嗝了一声便吓得再无声息。
许京端着那碗往里面走,曲流觞也跟了过去。这房子又破又小外面发生的事全都落入了刘二媳妇的耳中,她躺在床上正默默地流着泪。
许京见她如此情形,心中也不好受,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让她将粥喝下。起初她并不想喝,两眼空洞洞地看着远方,像个木人一般。
许京也没办法,他是个男人又不能去喂。
曲流觞突然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这女人的眼睛突然动了动,将视线渐渐地转移到曲流觞的身上。
曲流觞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也是被拐来的,这霞西村里的女人都是被拐来的。你现在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问。你只需记得,最多再忍耐几日,你就会离开霞西村,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人。这粥放在这里,吃不吃随你。”
许京将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曲流觞又从药箱中摸出一丸药来,放在粥碗的旁边:“吃完粥把这药服下后你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就算有人叫你,你也醒不来。”
说罢,便与许京出去了。
那女人将目光落在了那碗粥上,慢慢地伸出了手,她要活下去!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总归有个希望。
离开刘二家的时候,晏莳将他钉在墙上的匕首拔了下来,还在刘二的脖颈处反复擦了擦:“若是知道你对屋里的产妇做了什么,你知道后果的。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喂驴吃。你也收起你的那些个小聪明,别想着召集村子里的人来对付我,我的身手你方才也看到了。这村里的人没有能打得过我的,就算是我死了,临死前,我也会先把你杀了。”
晏莳说罢最先推门走了出去,花凌紧随其后,瞧见晏莳的背影,花凌面带喜色,我家哥哥
就是这么霸气。
许京方才端过去的粥还是文曼帮着煮的,她也惦念着刘家的事,也睡不着。这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忙推开门来看。
晏莳见到她冲她点了点头,晏莳将婴儿放到许京住的床上,今晚这床已经让给文曼住了。这婴儿一路上已经在曲流觞的怀抱中睡熟了,这会儿将她放下来她突然醒了哭得厉害。几个男人没哄过孩子都有些手足无措,文曼走了过来:“把她交给我吧。”
她轻轻地拍了拍那婴儿几下,那婴儿马上就不哭了,花凌瞧着稀奇就凑过来看。文曼道:“这孩子是饿了。”
“那她要吃些什么?”
“给她熬点儿米汤喝吧。”
许京忙去熬米汤,等将婴儿哄睡以后,众人方长舒了一口气。
许京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文曼与婴儿,他只能与曲流觞在堂屋搭了一个建议的床铺,幸而仓房里还有几块大木板,否则就要睡在地上了。
翌日天明,用过早饭后,晏莳带着花凌到村子里散步。因为刚吃过早饭,村子里的人并不多,只一些孩子跑跑闹闹的。
晏莳看着远处的炊烟袅袅轻轻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表面看起来祥和的村子,却藏污纳垢地如此之深呢?
正往前走着,忽然又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稚嫩的童声:“我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了!”
晏莳与花凌相对一眼,急忙朝那个方面走去。
离着老远,就见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围成一团,这些孩子都拍着巴掌大喊:“打她!打她!往身上打,打死她!”
“你们在干什么?”晏莳大喝一声。
那群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未等回过神来,晏莳已经牵着花凌的手走到近前了。他推开面前的一个孩子,就见一个女人跪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她身上还骑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那男孩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正挥舞着拳头要往女人的身上落。
“你是谁?”这男孩的脸上微微带着被打扰了好事的不悦。
“你又是谁?”晏莳反问道。
男孩道:“我叫赵小虎。”
晏莳又问:“你身下的是何人?”
赵小虎道:“她是我家的下人。”
霞西村这么穷的地方还有下人?晏莳眉尖微蹙,心中一动。上前将赵小虎掀到地上,赵小虎没防备,被晏莳推了个跟头,当即十分不高兴,晃着拳头朝着晏莳打去。
“打他!打他!打他!”周围的那些孩子又在喊着口号。
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赵小虎的手腕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他“嗷”地惨叫了一声。
那些孩子可眼睁睁地瞧见晏莳是怎么把赵小虎的手腕卸下来的,当即不敢再出声,全都吓得乖乖闭上了嘴巴。
花凌轻轻地拽了拽晏莳的袖口,晏莳用手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
赵大虎惨叫的声音太大,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忙起来想看他,赵小虎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可他也知道晏莳是不好惹的,就将一肚子的气撒到了女人身上,伸出另一只手就想去推她。
“啊——”又是一声惨叫,他的那只手腕也被晏莳卸了下来。
围观的孩子吓怕了,有的嘚嘚瑟瑟的想跑,但脚下刚动,晏莳清冷的声音就传到了耳朵里:“想走?想走的后果和他一样。”
当下这群孩子谁都不敢动了,晏莳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捆绳子和一块布,让那群孩子那一扔:“将他给我捆了,再把嘴堵上。”
那群孩子哪敢不从,颤颤巍巍地将
赵小虎捆了,将布塞进他嘴里,让他发不出声来。
晏莳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把她扶起来。”
有孩子上去不管不顾地就拽,晏莳大喝一声:“轻点儿!”
那几个孩子不得不放轻了手脚,轻地不能再轻,终于将那个女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这女人只是一个劲地哭,连话都说不出来。
晏莳目光如炬地盯着其中的一个男孩问:“我且问你,她是赵小虎的娘吗?”
“是是是!”这男孩连连点头,生怕晏莳会把他怎样了。还真是,虽说晏莳已经猜到了,但听到答案后,晏莳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这群人,当真是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娘都下得去手!
花凌一听,漂亮的脸上马上变了颜色:“她是他娘?他怎么能打他娘呢!”
这个男孩的表情微微带着不屑:“她们只是生我们的一个容器罢了,能生出我们是她们的荣幸。她们就是我们的下人,下人你知道吗?你看哪家的下人不是主人高兴了就赏口饭吃?不高兴了就打几下的。”
花凌气得浑身发抖,晏莳闻听此言后也气得直哆嗦,他原以为,这些可怜的女人在霞西村只是受到夫家的打骂,没想到就连自己生下来的孩子都如此的对她们!
本就寒冷的冬日,更令晏莳遍体生寒。
“一群小畜生!”
他忍不了,也等不了了,霞西村的事情今天就要解决!
他牵着花凌的手又回到了许京家,刚一开门一眼就瞧见了王勇孙四和周达。
花凌奇怪地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曲流觞道:“他们说看中咱们了,是来接咱们去他们家的。”曲流觞说的风轻云淡,那样子好像在说今天是个大晴天。
花凌忙警惕地将晏莳的手拽地更紧了,像小猫叫一样的唤了声“哥哥”。
晏莳被他们都气笑了:“简直是可笑至极!”
“好笑吧,我也觉得挺好笑的。”曲流觞不知从哪掏出来几颗花生,扒了壳将花生仁扔进嘴里。
花凌的瞳孔微微放大:“这花生你是从哪里拿来的?”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许京家里穷的可没有这东西。
曲流觞又扔进嘴里几颗花生,伸出手指往后指指:“那间屋里,有个打开的匣子里。”他指的那间屋子正是晏莳与花凌睡觉的房间,方才他们在屋里看见周达他们来了,许京忙让文曼躲到晏莳的那间屋里。曲流觞帮她把昨晚盖的被子也拿了过去,进屋时就瞧见了花凌的零嘴匣子大敞四开的摆在床上。
花凌听了曲流觞这话像被踩了耗子尾巴一样,哀嚎了一声后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再出来后哭丧着脸怀里抱着那个零嘴匣子,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跑到晏莳面前,委屈巴巴地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曲流觞:“哥哥,他偷吃我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