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尊玉贵
他语气平静,却硬是让芊芊吓得面色苍白,连他身为男子却能怀孕的奇闻都没注意。
蔚浔瞥她一眼,道:“相公说过,往后只爱我一个。他这般说了,也这样做了,我便只信他说的做的。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只不过……要是再敢被我发现什么不该干的勾当,后果……你自己想。”
芊芊再不敢说话,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看蔚浔,就低头只能看着地面,目光怨毒如蛇。
蔚浔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边龟公再喊:“芊芊姑娘,九号房的贵客在催了,您还没好吗?”
芊芊咬唇,畏惧地看了蔚浔一眼,不敢开口。
蔚浔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看着芊芊,温柔的笑了。
……
九号房里的黎桑,其实并不想人伺候。
他和这位远道而来的格里菲老板敲定价格之后,知情识趣的给他挑了位容色上佳的女子来,就闲闲地坐在一旁……
——嗑瓜子,想媳妇。
他对这些早没了兴趣,家里蔚浔还怀着孕,要不是出于礼貌,他早就回去了。
然而这位格老板却以为黎桑不喜欢这类的,私下特意叫了老鸨来,问清楚情况之后,叫了那位芊芊姑娘。
黎桑还不知道这一切,他无聊的跟格老板闲谈着,直到屋门被轻轻推开,他才把飘散的目光凝住,抬眸望了过去。
“……”
“……”
没注意有人进来的格老板刚刚还在用着别扭的京话与女子调情,下一刻就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动静。
他好奇的转头看去,就看见自己的合作伙伴,黎桑黎老板,跌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表情惊恐。
第二十八章
格里菲顺着黎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个子高挑纤细的‘女子’站在门口,再仔细一看,他也有些愣了。
还是晚秋的时候,饮碧阁就已经整日烧着炭火,隔绝了冷气的侵入,因此来这里的陪侍的妓女小倌都穿的十分清凉,坦胸露乳的更是常事,但眼前之人却裹得严实,只露出一线精致的锁骨,肤色似乎比身上的象牙白缎还要白皙净透,除此之外,他还拢了一层又轻又薄的蝉翼纱,似雾似烟似细雪,颜色却是墨般浓黑。
黑白的颜色对比鲜明,那双甜美的杏眸因为这身打扮而有些清冷疏离,却又赋予他一种矛盾的气质。
他头发简单挽起一半,面容不似寻常女子般纤弱娇柔,反倒带着股英气,是那种宜男宜女的俊美,格里菲若不是看见他遮不住的孕肚,还以为这是个长相貌美的男子。
只是这里不是妓院吗?
为什么会有怀了孕的‘女子’出来陪客?
格里菲用那怪腔怪调的京话问黎桑:“黎老板,这位就是那个让你放在心上的芊芊姑娘吗?”
他的一声询问让还坐在地上的黎桑回过神,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黎桑心中哀嚎现在这情况是解释不清了。
他怕蔚浔多想,便瞒着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偏偏蔚浔还知道了。
看蔚浔现在这貌似淡定的样子,听了芊芊的名字也丝毫不为所动,肯定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全完。
黎桑心中为自己的翻车默哀,忍不住向前几步,想要拉蔚浔的手,快要触碰时却又迟迟不敢再往前一点。
蔚浔扫了黎桑一眼,擦着他的肩过去了。
黎桑愣住,刚回头就发现蔚浔已经代替他坐到矮桌旁的软席上了。
刚才他和格里菲坐在这里谈生意,后来说的差不多了,他便坐到窗户旁的无聊的看楼下表演去了。
所以现在小浔进来之后不搭理他,却又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黎桑紧张地望过去,发现自己往日又乖又甜的小媳妇儿现在看都不看他了,想起临走时蔚浔还给他了一个香喷喷的吻,他心里更加懊悔不迭。
自己要是不瞒着他,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说,哪还有后边那许多事?
唉。
黎桑知道这时候过去蔚浔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但还是腆着脸凑过去,跟蔚浔挤在一张软席上。
格里菲搞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弯弯绕,但他看着蔚浔鼓起的肚子,还是忍不住问:“黎老板,这位芊芊姑娘是怀孕了吗?真是恭喜啊。”
黎桑眉角跳了跳,下意识反驳:“不是……”
“什么?不是你的?”格里菲嗓门本就高,惊了一下就更控制不住嗓门了。
这是大客户,不能打死的。
黎桑心里安慰自己,努力保持好脾气的解释:“孩子是我的,不过他不是那什么芊芊……”
“黎公子说什么呢。”一旁的蔚浔终于开口了,他笑的甜美,黎桑却是从心底里打了个冷战,他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觉得自己今晚怕是出不去这个饮碧阁了。
他继续道:“芊芊姑娘有事出去了,鸨母妈妈就让我一个怀着孕的不知孩子亲爹是谁的可怜人出来接客,可怜我孤儿寡……”
他话还没说完 ,嘴就被黎桑捂住了。
他黑沉着一张脸,乌黑的瞳仁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气,即便知道蔚浔这是故意气他,但还是如蔚浔所愿气的要死。
黎桑气极反笑,沉声问他:“不知道孩子亲爹是谁?”
蔚浔不甘示弱的瞪过去,仿佛黎桑若是此刻松开捂住他嘴的手,他就立刻敢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看着蔚浔那双清亮的眸子,黎桑又心软了,他心虚地把手放下,闷声不吭。
到底是他惹的事,蔚浔现在这样,能怪谁呢?
其实他还应该高兴来着,小猫终于开始亮出爪子,捍卫自己的领地了。
这是不是也证明,他比以前更勇敢些了?
黎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会生气一会高兴的。
蔚浔从进来时就一直盯着黎桑的表情看,现在看见黎桑唇角牵动居然要笑出来的样子,更生气了。
一旁的格里菲没注意这两人的小动作,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怕影响这桩生意,连忙补救道:“你是孕妇,告诉你们的妈妈,让她换个人来伺候吧。”
“不用,黎老板就喜欢我这样的。”蔚浔笑的温柔,一改之前对黎桑的冷脸,热情地扑到黎桑怀里,一把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黎桑下意识搂住怀中的温香软玉,眼神有点呆。
怎么回事?
小猫爪子都亮出来了,结果只轻飘飘地挠他一下,然后就又开始朝他亮肚皮了?
“小浔……”黎桑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猫咪,还想凑过去再亲他,结果被蔚浔凶巴巴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好的,原来只是在外边给他面子,该生的气一点没少。
“黎老板不是要人伺候吗?来呀。”白皙的指尖轻轻搔了搔黎桑的下巴,蔚浔从他怀里钻出来,妖精似的牵住他的衣带,黎桑便乖乖站起来跟他往屏风后面走。
黎桑和格里菲都不差钱,定的房间也是饮碧阁最大的,分外室和内室。
格里菲也是个会玩的,找的九号房是淫具最多的不说,还是个适合众人一同取乐的地方,他们坐的矮桌不远处便是休息用的软塌,与软榻相挨着的是一扇乳白色的屏风,上边绣着花鸟虫草,倒也算精美。
不过这屏风的作用却不仅仅在于似有若无的遮挡,而是另一个用处。
屏风另一面挨着个一模一样的软塌,所以仅仅隔着一扇屏风,便能清晰的听到同伴与人交合的淫声艳语,还能接着烛光窥见两人的动作与姿势,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一些人隐秘的偷窥癖。
不过现在格里菲怀中虽抱着个艳丽的美人,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边。
他来这里六年了,只不过最近才到京城,官话他是基本都能听懂,还曾暗暗夸自己有语言天赋来着,怎么今晚上这两位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呢?
这两人像是旧相识,黎桑看他的眼神中透着熟悉与依赖,甚至还有点心虚和畏惧,这让格里菲很不解。
他黎老板可是首富,怎么会怕一个小小妓子呢?
格里菲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又下意识向屏风处看去,然后便愣住了。
屋里烛火照的屋子照的透亮,清晰乳白色的屏风面上交缠的身影。
看身形像是黎桑躺在下边,他上边俯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夫,撅着屁股像是在黎桑身上动作。许是怕伤着肚子,他屁股撅的很高,浑圆的肚皮与挺翘的肉臀都显现出来,纤细的身影剪影似勾引心魄的魅,无处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格里菲看的羡慕,顾自摇头笑道:“黎老板真是好福气。”
语罢,他挑起怀中妩媚女子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屏风后。
黎桑却不如格里菲想象的那般舒爽。
他被蔚浔牵着来了屏风后,就一把被推到了软榻上,知道这时候再不解释就真的要收拾收拾去世了,黎桑挣扎着从软榻上坐起来就开始解释。
“小浔你误会了我和那个芊芊早就断了个干净这次真的是为了谈生意是外边那个格老板非要来见识一下的我本来都准备马上回家去了!”他怕蔚浔不给他解释机会,愣是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都不带喘的,可以说是非常有求生欲了。
蔚浔本来要做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手还抓在黎桑衣领处,人却愣在原地。
黎桑看他久久没反应,还以为他没听懂,手忍不住在他眼前挥挥,还没来得及放下去,半边手掌就被生气的小猫咬住了。
他咬的凶狠,没一会儿那片肌肤就红了,黎桑还没疼得叫出来,蔚浔眼圈却先红了。
他叼着黎桑的半个手掌,表情凶的很,眼中的泪慢慢涌成一汪泉,最后凝成鲛人泣珠一般大,一颗颗地往下掉,没一会儿就把一张小脸哭的湿漉漉,连黎桑的手都被他哭湿了。
“小浔……你别哭啊,我心都要疼死了……”黎桑慌乱极了,看见蔚浔的掉下去的泪珠,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拿起蔚浔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只是还没挨着皮肤蔚浔就抽回了手。
“我以为相公不要我了。”蔚浔啪嗒啪嗒掉着眼泪,鼻尖通红,双眼通红,明明委屈极了,却还倔强的抿着唇做出凶巴巴的样子。
“怎么会呢,你忘了相公跟你说过的话了?”黎桑温柔的擦去他的眼泪,又把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往日那些早就不作数了,无论现在或是将来,相公心里都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只会是蔚浔,其他人都不行。”
“没忘。”蔚浔胡乱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捧着黎桑的脸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笑了。
笑得像只偷了小鱼干吃的小猫,魇足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