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
五营校尉全部急了。
他们原是卢植麾下,自黄巾军一战卢植被捕入京洛后,渐渐开始以糜荏为首。去年平定并州叛乱, 他们也跟着糜荏一同出征。
虽然战功不及黄忠等人, 但五人也得了应得的赏赐, 暂且没有背离之心。
他们前来寻找糜荏, 询问如何是好。
糜荏瞧着他们忧虑的表情, 自然也看得出这一战兵马未行,军心已乱。
他便亲自入宫去寻刘宏。
今日天气不错, 刘宏正坐在软椅上晒太阳。
最近一段时间, 他的脸上渐渐失去血色, 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晦暗的气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恐怕已时日无多。
听见是糜荏求见, 刘宏强撑着身子道:“……快, 叫爱卿过来。”
待瞧见那道清俊洒然的身影由远而近, 他便咧着嘴笑了。笑容撑起脸上薄薄的皮肉,看着令人心惊肉跳。
他的眼中刚有了一点笑意,便见糜荏行了一个大礼,俯身沉声道:“陛下,微臣是来向您认罪的。”
听得这话刘宏惊了,费力道:“爱卿,何罪之有?”
糜荏依然俯身道:“陛下,您要臣领兵三万前往幽州平定战乱,此战微臣必败,臣觉得与其到时候让您失望,不如现在先来您这里领罚。”
刘宏乍然听得这话,惊地岔了气,虚弱地咳嗽起来。
听说他入宫面圣,忙跟过来的蹇硕先发制人:“好啊,糜国师你明知陛下身子不大利爽,竟还敢这般刺激陛下,这是居心何在?!”
刘宏挥开替他抚着胸口的内侍,勉强道:“……糜爱卿,你,你说!”
“陛下,臣与休屠各胡打过仗,深知他们那儿骑兵的骁勇善战。当时微臣以奇阵抵抗休屠各胡,乌桓自然也会知道。他们既然敢来,一定是研究出了克制的阵型。”
“若是如此,您要臣领三万兵马与之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糜荏道,“除非是卫青、霍去病两位将军转世,否则谁也不能有此神威。”
“微臣现在来您这里领罚,总好过届时害死那三万士兵。”
“何必狡辩这么多,”蹇硕冷笑道,“糜国师是自认打不过乌桓吗?”
糜荏连看都没有看他:“是,臣领三万兵马绝对打不过骁勇善战的乌桓。”
“蹇将军既然有想法,不如就取走臣的帅印,还请蹇将军引三万兵马出征,好叫臣大开眼界?”
蹇硕气急,又无话可说:“……你!”
出征不可能出征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辩论又骂不过糜荏,只能先忍气吞声,等这人走了再慢慢收拾他!
打定主意,蹇硕缓和了面色:“国师误会末将了。”
“末将只是觉得征兵十万太慢,才建议您先领兵三万前往幽州。至于剩下的七万兵马,咱们可以慢慢征集。”
糜荏闻言冷笑。
“陛下,因为蹇校尉这一份误传的旨意,如今军中兵马动荡,军心浮动,此战先行不利。”蹇硕既然给他递杆子,他顺着往上爬便是,“是以臣认为,想要稳定军心需要先召集十万兵马,凑齐粮草,再谈出征。”
蹇硕大惊失色:“这怎么能行!国库空虚,怎能凑齐全部粮草?”
刘宏总算明了发生何事,死气沉沉地瞥了蹇硕一眼。
这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叫蹇硕面色僵硬。
刘宏顺了口气,躺回软椅上慢慢道:“爱卿莫要着急……十万兵马,粮草,朕都会给你……”
他说着,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他就累得不行。
糜荏与蹇硕等候片刻,方才发现他居然昏睡过去。
很显然,刘宏的身体已彻底败了。
糜荏皱紧眉头。
他看得出来,刘宏的身体已如风中残烛,能不能撑到他平乱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以刘宏现在的状况,完全没有精力去管理任何朝政。在多方干涉下,能得到十万兵马、拿到半年的粮草,恐怕已经是能得到的极限。
好在他本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撑过最艰难的前期,屯田养十万兵马也不算什么。
翌日刘宏重下诏书:征兵十万,凑齐粮草。
一个月后,兵马集结完毕。尚书台也勉强为糜荏凑出五个月的粮草。
已是三月下旬,凉州总算是送来一个好消息。
先前正月时刘宏接受糜荏建议,决定招安韩遂,因此遣人过去议和。韩遂原先不愿谈判,顽固带领麾下兵马进攻,却在这个月初因作战不力而被董卓阻拦,斩首五千级。
这一战之后,董卓又以朝廷招安为由利诱韩遂。韩遂总算松口,同意谈判。
想来再过不久,凉州又能传回更好的消息。
刘宏闻言,面上有了一点喜色,感觉身子都轻松不少。
凉州叛乱中董卓出力最多。只要董卓谈判胜利,他便打算令董卓为凉州牧。不过如今董卓尚未成功,这份诏书便立而未发。
……
也是这时,糜荏整装出发。
知道蹇硕必然还有后手,他便将麾下所有人都带入军中,包括管家周慈。至于门客们的家人,也都在年后陆续去往朐县,安置起来。
府中还有不少钱财宝物,他也全部带入军中,准备沿途卖与士族或是商贾,到时候换些物资。
整座府邸,人去楼空。
十万大军行至河内郡,天空忽然狂风大作。猛烈的黑风卷起地上的砂石,狠狠拍打在众人脸庞之上,使得众人差点睁不开眼睛来。
荀攸等人见之,心中忧虑不已:“主公,平白无故妖风大作,必然是有祸患发生。”
糜荏皱了眉头。
按照天气来看,应当是台风影响,接下来两、三天可能都不能继续行军。
便令兵马停下,暂且扎营驻兵河内郡。
是夜,雷鸣电闪,狂风骤雨。诡异的夜色笼罩在众人面上,带着一丝不祥的征兆。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这一夜,皇宫中遭受了一场灾变。
原本因为凉州喜讯,刘宏愉悦之下身体已开始好转。
岂料这晚天降异象,深夜时分突然炸响几声惊雷,将刘宏从梦中惊醒。闪电乍然而至,刘宏恍惚之间仿佛重新回到赵忠、夏恽惨死在眼前的场景。
他看着赵忠几人惊恐的表情,看着他们眼中残留的对生的眷恋,已经对死的恐惧,不知怎的忽然浑身发冷。
极度的惊恐之下,他“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急喘几下昏迷过去。
虽已是深夜,但天子这一番动静,满朝自然都被惊醒。董太后、何皇后更是通知自己的所有势力,匆匆赶往刘宏的寝宫。
太医令看过刘宏的情况,战战兢兢向两人禀告:“回太后、回皇后,陛下、陛下……”
董太后急道:“陛下到底如何了!”
太医令额头抵在地面上,身体不住颤抖:“微臣无力回天……”
所有人都知道刘宏时日无多,可真到了这一天,众人面上却满是不敢置信与惘然。
何进及朝中数位重臣候在天子寝宫中,蹇硕仗着自己内侍的身份,挤在董太后、何皇后身边。
病床上的刘宏整个人瘦得就像一具骷髅。这会儿整个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他的脸上泛着灰败的死气,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随时能跨越生死界线。
众人也不知等了多久,他悠悠醒转。
双眼呆滞地听着床边董太后和何皇后的关心,他终于回过神来。
何皇后急切道:“陛下,您看看咱们得辫儿,储君——”
董太后亦道:“陛下您看看协儿!”
两人争论几句,刘宏看着床边担忧的刘辩与刘宏,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刘辩有一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便扯出一个微笑道:“储君,储君就辫儿吧……”
其实他这会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但何皇后大喜过望:“谢陛下!”
她欣喜地差点就要抱着刘辩磕头谢恩了,幸好何进上前扯了扯她,把人弄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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