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
只能忍下喜色,装出一副极为担心的凄苦模样。
董太后勃然大怒:“陛下,您原先不是属意协儿吗,为何如今出尔反尔?可是有什么人在您耳边说了什么?!”
“是不是那个姓糜的?”她愤怒得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道,“我就知道那个糜荏狼子野心,他……”
刘宏原先还是满眼茫然。
但等听见“糜荏”这个名字,他忽然拉过蹇硕的手,不断喘着粗气道:“糜爱卿,他在哪?把他、他叫回来……朕要,朕要,要……”
他在梦中见到第一次召见糜荏时的情景,初次进京的糜荏,面容俊美气质卓然,却因买官一事被朝中大臣孤立,弱小得好像没有他的保护随时都会被任何一股势力吞没。
哪像现在,现在……
刘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只想快些见到糜荏。好似只要见到他,此生便再无遗憾。
病床前,董太后与何皇后全部紧紧皱了眉头。
她这个母亲、正妻就在此处,陛下提那个佞幸的名字是要做什么?难道还想托孤不成?
有蹇硕/何进还不够?!
蹇硕目光阴冷地看着刘宏,忽然灵机一动,大声道:“陛下,您是不是要令臣将糜国师唤回来?”
刘宏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他喘息着道:“对、对!朕要,朕……”
蹇硕朗声道:“陛下,您是不是要令糜国师先到地下去,再为您开辟江山?”
他说的隐晦,刘宏没听懂,茫然地瞧着蹇硕。
听得这话的官吏们也都将目光放到蹇硕身上,忍不住惊呼出声。
什么叫先让糜国师到地下?这地下又是什么意思?
但等瞧见蹇硕面红耳赤、双眼放光、恨不得代替天子下诏的样子,他们却又瞬间了然。
这地下岂非就是阴间?蹇硕之意,岂非就是要糜荏为天子殉葬?!
百官一阵骚动。
——这可是活人殉葬啊!
殉葬历朝都有,哪怕秦献公废除人殉制度,历朝历代依然存在这个习俗。为君主陪葬的大多是后宫女子,以及奴隶、工匠等参与建造皇陵之人。
要朝臣陪葬的,也并非没有。
可如此明目张胆地提出要糜国师为陛下殉葬,蹇硕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他的叵测之心!
好啊,这个蹇硕不但想要把持朝政,竟还敢如此胆大包天,要如今唯一能与匈奴人对抗的糜国师为天子殉葬!
倘若他成功,那幽州当如何?近千万百姓在乌桓屠杀之下,还有活路吗?
意识到这一点,朝臣大多震惊地无以复加,清流一派官吏更是脑袋像被重物轰然砸中,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却都没能回过神来。
议郎上前一步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
“春秋时秦穆公曾令当时的三位贤臣,既子车奄息、子车仲行、子车针虎为他殉葬,引得无数秦人哀叹,并作诗经《黄鸟》痛斥此事。”
“除了名声败坏,此举更令秦国在百年内无贤才入朝!若非秦献公废除殉葬制度,秦朝根本不能继续立国!”
他愤怒地指责道:“如今大军出征之际,令主帅归来殉葬,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吗?蹇校尉就不怕军心浮动,兵败幽州吗?!”
刘宏豁然瞪大眼睛。
他虽然昏聩,却从不是残暴之人,如今也不过是想在临终前见一见糜荏,哪曾想蹇硕居然想到殉葬?
他的面色红润了起来,身体里忽然涌现出一股力气,使得他豁然从床上坐起身子:“不行,朕不准!”
众人心下一凛。
他们都看得出来,陛下的这一表现分明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糜爱卿是我大汉国之栋梁,”刘宏发红的眼珠紧紧盯着蹇硕,喘着粗气,“要殉葬也是你蹇硕这个中常侍!”
董太后原先一阵心虚,闻言却是怒道:“什么国之栋梁,我看那厮分明就是妖孽!”
“他来之前陛下您的身体明明好得很,他来之后您才几次生病,到如今陛下居然还想着他!”
“来人,下我旨意,将糜荏那妖孽带回朝中!”董太后愤恨道,“一但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便要他为陛下殉葬!”
“不行,朕不准!”刘宏用尽全力大吼一声,他哇吐出一口血,颤抖的手指指着蹇硕,“朕不准,你们听、听见——”
话语未落,他的手豁然跌落床中,整个人也骤然倒了回去。
——昏聩十余年的天子刘宏,就这样驾崩在寝宫之中。
饶是曾经无比痛恨天子的愚蠢,更怒其不争,朝臣这会大多痛哭出声,齐声哀嚎:“陛下——!”
唯有曾受糜荏恩情的中常侍吕强匆匆退出宫殿,在淋漓大雨中找到自己的心腹手下:
“快,你快领我的腰牌,快马加鞭出城去追糜国师!”
“你告诉他,陛下驾崩了!董太后与蹇硕,要他为陛下殉葬!”
第七十三章
四日之后, 暴风雨停歇,天色稍稍放晴。
糜荏引兵出发之前,一位宦官神色匆忙地造访军营。
听闻是中常侍吕强手下的人, 有要事禀报糜荏, 守在外头的士兵通报后才将人带进来。
一瞧见众人中间的糜荏, 来人也不管他们还隔着一段路,便焦急大喊道:“糜国师, 大事不好了!”
风雨给了他极大的阻碍, 使得他不得赶一回路停一会, 面容憔悴, 衣服的下摆上沾满跑马时溅起的泥点。
“糜国师,大事不妙,陛下驾崩了!”他声音沙哑,心急火燎道,“蹇硕联合董太后,要逼您为陛下殉葬!”
话语落下,不亚于一道惊雷轰然响起,吓得众人满面震惊。
“你说什么?”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陛下驾崩了?什么时候的事,又是谁要糜荏为陛下殉葬?!
来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因为着急赶路,他这几日连水都没怎么喝,扯着嗓子用嘶哑的声音道:“四日前的那一夜, 陛下受惊呕血不止。驾崩之前, 陛下立辩公子为储君,蹇硕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议要您为陛下殉葬。”
“陛下没有同意, 但董太后不顾陛下阻拦要命您回朝, 或许很快便会有人来传旨了!”
这番话大致将当日发生之事说清楚了, 糜荏身后的谋士、校尉们基本了解来龙去脉,全都被震惊地失了神。
——这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天子驾崩,真正的佞幸蹇硕不为陛下殉葬,反而要他们的主公殉葬?
难道他们不知道凉州尚未彻底安定下来,乌桓又乱,一旦糜荏被殉葬,幽州或许因此战败,将不能再立于边关守护大汉?
天下都已经成什么样了,他们还在搞这种排除异己的手段?!难道真正要到亡国时,敌军攻入京洛将他们聚集起来,砍掉他们的头颅时,才会醒悟?!
不,他们或许永远不会醒悟。
这些人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利益,只要挡在他们的前面的,就都是他们的敌人。为了利益,他们不管是非好坏,只会耍出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排除异己。
他们哪里会管天下百姓的死活!
就算叛军打到宫门口,这些人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地对着敌军痛哭流涕地磕头求饶,并在心中怨愤咒骂所有保家卫国的将士!
思及此,众人怒发冲冠。
饶是惯来淡定的糜荏都被震惊到了,好半晌无言。
许久才不可思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来人忙点头:“千真万确!吕常侍特意令奴将消息带给您,您快些离开这里吧!”
糜荏信了。
他曾帮助过吕强,知道这人不会无的放矢,必然是有确切的消息才会冒着危险前来通知他。
他的面色骤然沉了下去:“此事并未尘埃落定,我不能走。”
他没有犯错,刘宏也没有要他殉葬的意思。即便董太后下令,只要继位的刘辩不认同,那就不是真正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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