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语、更无法忽略的清甜之意。它从心底升起,顺着脉络蔓延全身,渐渐驱逐四肢的麻木与冰冷。
就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显得雀跃而可爱。
荀彧克制不住地弯起唇角。
但就在他想要拥抱糜荏时,这人却又退后一步,退到他触及不到的安全地方:“别动,我身上很脏。”
不等荀彧体会到心底骤然涌现的怅然若失,身旁任嘏已动容地张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我不怕脏!子苏你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荀彧:“……”
糜荏:“……”
两个大男人在监牢里头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他冷酷地推开任嘏,拍拍他的肩膀:“昭先辛苦了。”
“先回去吧,我们都需要沐浴更衣才是。”
第四十五章
三人往外走时, 在门口碰上了被一同释放的卢植。
神色倦怠的卢植瞧见糜荏,精神微微一震:“子苏!”
他痛快地拍着糜荏的肩膀:“我已听他们说了你攻下广宗一事,做得好!”他果然没有看错糜荏, 他的这位师侄, 虽然年少却有大将风采!
糜荏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见他身上没有外伤,这才放了心。稍微说了几句,便劝他快些回去歇息。
卢植爽快应下, 在五校尉簇拥下归去卢府。
外头月圆风高, 荀表已然等候良久。
晚膳之后, 荀表听人报信说糜国师已归来京洛, 想着以糜荏性格必然不会放任自家堂弟被关在狱中, 他同荀爽说了一声, 干脆亲自驾车至县府。
果然等了不到半盏茶时间, 人就出来了。
“文若!”荀表叫了一声, 见人正好好地裹着糜荏送的披风,就是神色有些憔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迎上去行了一礼, “多谢糜国师相助,在下与家父感激不尽!”
糜荏摇头:“是我连累了文若,两位莫要怪罪于我才好。”
“怎会怪您呢,”荀表扬起一个笑容, 亲昵之中又不失恭敬。“说起来,家父前些天还在念叨糜国师, 今日得知您得胜归来十分欣喜。”
尤其是糜荏今日在朝堂之上力挫十常侍, 当众斩杀夏恽, 已在官府中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谁都知道,京都这天彻底变了!
而带来改变的,正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青年。
“是吗,”糜荏也跟着笑了,“那过几日休沐时我便前往荀府拜访荀大人,不知两位可有空闲?”
荀爽面上笑容更大了一些,“有空有空,您何时过来都行!”
“那便这般说定了,希望届时叨扰,荀大人莫要嫌弃在下。”他来到京都之后荀爽最早对他释放善意,是要去探望一番。
两人寒暄几句,随口定下拜访时间,荀表才拉着荀彧回家。
上马车前,荀彧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看清糜荏身披一袭银白铠甲,明亮的月光在他的铠甲上折射出不可侵犯的光辉。衬得他整个人威风凛凛,不可亵渎。
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视线,这位高高在上的年轻将军微微笑了。这个熟悉的笑容柔化那分难以琢磨的气质,瞬间又变回曾与他相谈甚欢的糜子苏。
于是荀彧也笑了。
先前在大牢中重见时的那种心悸再次重现,愈演愈烈,使得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都染了一抹绯红。
还是回去吧,他想。好好歇息,莫要胡思乱想才是。
等人上了马车,糜荏回头拍拍任嘏的肩膀:“走吧,跟我回去。”
两人回到糜府时,糜小妹已领仆从在外头挂满灯笼。大门口张灯结彩,一堆人翘首以盼,煞是热闹。
这可是她家哥哥第一次出征、大胜归来呢,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啊!
远远瞧见糜荏的马车,平日里的稳重、端庄、淑女,全部被糜莜抛之脑后。
她蹦了过去:“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嗯,回来了。”糜荏下车摸了摸她的脑袋,“阿莜长高了。”
糜莜喜滋滋点头:“嗯嗯!”
她自小便发现自家三哥长得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特别显眼。于是她也想长这么高,感受众人羡慕的眼神。
她以前跳起来都只能够到哥哥的肩膀,看她现在,稍稍踮着脚都能平视哥哥的胸口啦!
糜荏环顾周遭。
一别数月,府中一切如旧。他看到门上贴着副字,挑眉:“这门上的字帖是你写的吧?”
他上战场前曾与钟繇交流,当时钟繇在他书房中瞧见一篇由糜莜写的文章,觉得小姑娘很有灵气,便送了她一本字帖。
这手字临摹得很是不错,看来自家小妹这段时间下过苦功夫。
糜莜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啊,哥哥觉得阿莜写得怎样?”
“比以前是有进步,”他瞧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笑道,“不过还得再多练练。”
闲谈间,带着自家小妹与任嘏迈入府中。
这些日子里,他日夜兼程赶路,回到京洛又急着上朝,把自己折腾的又饿又累;任嘏则因为狱中饭菜着实难吃,这两天根本没有吃饱。反正在自家不需要多少规矩,两人先享用了热腾腾的美味晚膳,而后才沐浴更衣。
时隔二十年重回战场倒也没什么不适应。虽然这个时代科技落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更显血腥,但他的本职工作就在战场上,因此适应得还算不错。
只不过还需要加快脚步。等到不久之后战火燃烧整片大陆,他需得避免更多的无辜百姓卷入战争中,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等舒舒服服泡完热水澡,糜荏略微放松下来。
他随意换了身便衣,慵懒靠在躺椅上翻看系统版面、听自己的万能管家汇报了这九个月来发生的事。
大多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翌日回朝,他收到一个新的消息:天子病了。
去年腊月赵忠惨死在面前时,刘宏就生过一场大病,断断续续的直到今年五月才好。昨日听闻夏恽等人背叛,又见夏恽被糜荏捅死在朝堂上,他被吓得晕厥过去,做了整夜噩梦。
于是毫不意外,他又病了。
糜荏了然,转道跟随来人前去寝宫探望天子。
瞧见糜荏,刘宏的瞳孔瑟缩了一下,脑中瞬间忆起昨夜这人在大殿上干净利落杀死夏恽的场景,心底没由来的有些慌乱。
该怎么形容当时他见到糜荏杀死夏恽时的感觉呢?
刘宏皱眉想,那时的糜爱卿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仿佛是一块凝固了千年的寒冰。
是了,是冰雪那般冷漠,没有任何感情。
在他的印象中,从见到糜荏开始,这个人呈现的一直都是温和知礼的形象。因为出身之故他与京中的士族格格不入,总是需要他去保护。
可昨夜毫不留情斩杀夏恽,却让刘宏觉得他好像另外一个人,陌生得仿佛从不认识一般。
他想的出神,并没有发觉糜荏已走到自己身边:“陛下这是怎么了?”
刘宏登时回过神来,干笑:“无、无碍,朕就是有点累了……”
糜荏抬眉关切道:“若是太累,陛下不如再歇一会?”
他的声音徐徐如春风细雨,轻易洗刷回忆里那道带着血腥气息的身影。于是冰冷的错觉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取代的还是这张光风霁月的温润脸庞。
还是那个让他熟悉的,需要他保护的糜荏。
刘宏安心了,心底不自觉地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望。
他拉着糜荏的手:“爱卿陪朕说说话吧,朕实在睡不着。”
糜荏顺势坐在床边木椅上,做侧耳倾听状:“陛下想说什么。”
刘宏沉默片刻,半晌叹了口气:“哎——朕心中乱糟糟的,有好多想说的,可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
糜荏敛眸思考了一下,然后道:“不如由微臣同陛下说说冀州风土人情罢。”
刘宏眼睛一亮:“好啊,河间国如今怎样了?”先帝刘志去世前没有儿子,于是出身于河间国的他被窦氏选为天子。离开故土时他才十二岁,至今已有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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