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
儿无能遭难,请求援兵时,竟是连丁点谢礼也未许,就敢狮子大开口,劳动堂堂霸王亲征?”
不等那使者开口辩驳,
吕布已懒洋洋地甩出更吓人的下一句话:“——若非亲眼所见,臣下几要以为大王为常山王之下属,才任他理所当然地挥
之即来,招之即去了!”
他依稀记得韩信提过,这张耳不仅是刘耗子称兄道弟的老大哥,不论是河南王申阳,还是能
力平庸的前秦将司马卬,都曾是他的旧部,交际不可谓不广泛。
既如此,怎不求救于那些个有交情的老部下,却厚颜
无耻地揪着呆王这头吃亏了尚且不知、白替人奔来跑去的肥羊薅?
吕布冷哼一声,虎眸微眯,内里杀气四溢。
第42章
吕布凭那云淡风轻的两三句话, 径直将常山王张耳生生架在了刀尖上,叫来使当场被吓出一身冷汗。
张耳遣他来
此时,只反复叮咛, 令他说服项王尽早发兵来援, 的确只字未提‘回报’之事。
毕竟在张耳看来,自己这常山王的名
号,可是项羽亲自主持所封。眼下有人发兵强攻, 无异于不服项羽的威信, 那由项羽所据有的楚国必然为自己盟友, 必当
发兵相援, 怎还索要起报酬来了?
这曾被张耳视作理所当然的救援,曾经也叫楚军上下默认。
但经吕布这么一点
出,的确极为不妥。
项羽思忖片刻后,还真觉那‘张耳将他视作部下、肆意驱使’的说辞,十分可信。
若非如此,
那张耳岂会将他发兵出援之事, 视作理所应当?
项羽眉峰一聚,虽未言语,眸底却已是煞气腾腾。
狼躯虎魄的楚
将们亦是双目一瞪, 不善地看向那使者。
来使双股已然战战, 还强装镇定道:“将军说笑了。大王绝非吝啬之人,霸
王若肯楚兵, 大王他日定有重谢……”
吕布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半晌方“喔——”了一声。
不等那使者再开口狡辩,项羽已失了耐心。
他微侧过头来,以眼神略一示意, 随侍一侧的郎中便会意上前,客气中
带着八成强硬地将使者‘请’出去了。
使者虽未达成请援的目的,不愿意就此离开,但经刚才那一顿吓,他又如何敢
亲口要个答复。
唯有一边牵挂尚在苦战的张耳,一边寻思该如何应对这一意外局面了。
使者刚出,项羽毫不犹豫
地看向吕布,竟是主动询道:“奉先认为如何?”
此言一出,场中诸人具是神色微妙。
他们不知该惊讶于一向刚
愎自用的项王当下便肯开口问策,还是该诧异于率先被问的竟非被尊为亚父的谋主范增,而是吕布了。
钟离眛眨了眨
眼,视线隐蔽地落在吕布身上。
彼时他身在中原坐镇,过了好些时日,才从营中将士嘴里隐晦听说了那夜武谏之事。
他心知名布之人具都不得了,前有常冠军的黥布,后又来了位吕布,都怀一身高明武艺,还都独得霸王青眼。
但
远胜那翻脸太急,招来霸王不满的黥布一筹的是,吕布不仅深藏不露,且分明是初来乍到、竟就摸清了全军上下无人能揣
透的君王脾气。
定是摸清了霸王的脾性,又自信于自身武功,不然这世间哪有人敢行那……无异于自寻死路的武谏之
举?
正偷偷打量吕布的钟离眛,忽察觉到对方狐疑投来的视线,赶紧故作若无其事地移了开去。
龙且的心思,则
要直白得多。
早在项羽江东起兵时,他即已投入麾下,对其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也是一等一的敬畏。
历经无数
刀山火海,他曾见过了君上身先士卒,浑身浴血仍神勇无畏、生生杀伏敌众的威武模样……
却唯独没见过君上被揍得
鼻青脸肿,竟还让罪魁祸首活蹦乱跳,甚至一路高升的奇观。
他娘诶!
那可是动堪屠城、杀人如麻的无双霸王!
竟是说揍就揍!
龙且光是想象一下那时情景,就不仅打了个哆嗦。
他原先对吕布感官不过寻常,甚至因武无第二
,还颇有些不服气那神速的升迁,想着哪日寻衅切磋切磋。
自打出了这一茬,他便彻底绝了那念头,转而对其肃然起
敬来。
不得了不得了,比不得比不得。
他颇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有被霸王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的本事,哪能是
将霸王都打得鼻青脸肿的这神将对手?
唯有范增老神在在,毫无被略过的不悦,还一脸鼓励的微笑,同样看向吕布。
问他作甚?
吕布紧皱眉头,一脸严肃。
——他早已忘了自己先前胡乱自尊的‘贤士’名头,只暗骂这憨王闲
得无事,瞎寻他个武将问策。
这憨王搞什么名堂?
吕布眼珠子微转,落到好整以暇的范增身上。
范老头儿好
端端地在边上坐着,怎不问范老头儿去?
被几双眼殷切盯着,饶是他自诩脸皮厚得很,也觉浑身不自在。
打心底
地开始后悔,方才怎因看那憨子好似又要被那常山王占去便宜、就多那么几句嘴了。
横竖是那憨子自己呆傻,才叫人
做部下使唤奔走,又干他屁事!
不过……
吕布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那张耳乃是那刘耗子的狐朋狗友,私底
下怕是早已沆瀣一气。
若叫这憨子今日吃了亏,岂不是他日就叫那刘耗子得了便宜?
——那可不成!
吕布眸
光一凛,翘起一腿,开始苦思冥想。
既项羽这小子敢问,他哪有不敢答的道理?
总归还有个范增在边上盯着,哪
怕不慎出了馊主意,也总能掰扯回来。
而在众将眼中,便是被项王率先问策的吕将军一脸高深莫测地思忖许久,方抬
起头来,成竹在胸地答道:“依臣下之见,那张耳废庸无能,守不得王城,护不得王滨,安不得百姓,不敌区区陈馀,显
是不配居那常山王位。既他不向昔日旧臣申阳求援,却请大王发兵,怕是有着自知之明,欲将王位让于似大王这般盖世英
雄罢!他若肯立下让位之约,叫使者送来,这兵倒也不是发不得。”
一通替张耳拐弯抹角上眼药的话扯下来,直听得
竖起耳朵的钟离眛与龙且瞪大眼睛。
心道这厮脸皮瞧着白皙,竟心黑得很,竟将张耳意图歪曲至此。
项羽目光深
沉,若有所思。
范增则是怔楞过后,眼前倏然一亮。
——奉先所言,乍听之下为一通再荒唐不过的胡扯。
可
顺着那脉络仔细想来,却是全然可为的大胆谋略!
常山王张耳与陈馀虽曾为挚交,然因巨鹿一役互生猜忌,以至于陈
馀弃印而去,流落一方。
后因陈馀凭书劝降章邯,自认功不下张耳,却仅得封一邑侯,极为不甘。
方对张耳生恨
,宁肯向齐地借兵,也要发兵攻打,成了如今这不死不休的局面。
既已是无可化解的死仇,张耳一旦兵败,落入陈馀
手中,自是必死无疑。
即便侥幸逃脱,眼看还未坐热的封地落入仇家之手,张耳必也满怀怨恨,绝不肯叫陈馀如意。
——既如此,为何不可似奉先所言那般,令张耳自逊才弱,不堪为王,退居臣位,以此换取楚军出动?
不然单是
替张耳驱走陈馀,替其安定过图,不过是徒费了楚人精力,而看不见一丝好处。
思及此处,范增心绪也随着激烈振动
起来。
难得大王已然想通,不再拘泥于守卫楚国一国霸业,而有意仿那前秦,逐步一统天下……面对这送上门来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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