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那少女与老教授说什么,韩重言都没有听到,或许是没有让他听到。在最后,少女微微俯身,抬手在他眉心点了一下。
猝不及防之下,他未曾躲开,只觉得眉心冰凉,似有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眉心流进四肢百骸,在他血管里奔流。
“看在他面子上,顺手帮你个忙。”
少女发带落下的金铃铛清脆作响,朱红袖摆化作云霞逐渐逶迤远去。
韩重言在老师的几声呼唤中才从眼前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回过神来,他低声道:“抱歉老师,我走神了。”
老教授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啊,从墓里上来就一直容易这样,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休息吧。”
“老师,您的事办完了吗?”韩重言愕然问道,他其实有隐约猜到老师亲自走这一趟,是与海陵郡王墓有关系的,但是眼下...他们不是就与星海境的主人莫名见了一面吗?
“可以说办完了。”
老教授沉吟半晌,道:“重言,有些事情我该告诉你了。”
“什么?”韩重言一愣,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咽了下去,他看见老师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某处,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苍老的面孔上满是震惊。
“是你——”
韩重言顺着老师的目光望去,所见的只有星海境外不谢的樱花,洋洋洒洒漫天飞舞,如同一场绚烂的梦境。
梦境中央最大的那棵堆云积雪般的花树下,立着一个白衣金裳的少年。他朝来人挑眉一笑,道:“原来如此。”
少年白金长衣在缤纷花雨中飘扬,笑容如旭日般明亮。
“我在帝都等你们。”他只出现了一瞬,留下这句话后又转身踏着一路繁花而去,消失在了花雨中。
“你果然是存在的。”
老教授被韩重言扶着,他能察觉到老人浑身正在颤抖。
“我当年选择研究初唐历史,就是为了那些似真似假的梦境。”老教授微微向前躬,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希冀与兴奋:“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重言,你看到了吗?”
韩重言不明所以,道:“您说刚刚那个...白发少年?我看到了。”
“是他,就是他。”须发皆白的老教授喃喃道:“那个与我梦中的兄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是真实存在的。”
“那些梦......”老人话说的有些急,却仍是坚持说了出来,“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华胥国的传说不是先人的妄想,它是真实存在的,真的曾有这样一个国家是人族的起源。
我也真的是...“我”真的曾有一个兄长。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救过很多人的命。
梦中青年白衫,擎着一盏摇曳的莲火青灯踏过云梦泽的水雾,衣袂临风飘扬,美好得像是一场镜花水月。
老教授忽而弯下了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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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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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青霜不孤(七)
老教授从前并未有过专攻初唐历史的想法。
他唤作李沅, 出身国内一个大家族,是那个家族中最小的嫡系子弟。家业自有上面的父兄掌管,他这个小儿子还算受宠,可以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 李沅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从小就会做一个梦。梦里云梦大泽水雾苍茫, 莲火微光照亮人间。
这样的梦境如影随形, 伴随着他整个少年时代。
自然,梦境中并不只有沉沉水雾和灵蛇明珠,更多的是其他画面。
多数时候, “他”的视角一直被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天地。
室内的门窗常年关着, 永远飘荡着苦涩的药味。“他”睁开眼睛, 眼前都是模糊的人影, 来来往往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将各种药汤一点点送进“他”的口中。
时常会有大夫移动“他”的手腕, 查看“他”近期的身体情况, 最终都会是摇摇头, 留下一声声叹息。
“他”不常能见风, 稍微受一点寒就要咳嗽不止,惊动一整个家的人。有时从噩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之时, 能看见雍容华贵的夫人坐在“他”的床边, 温柔地擦去他满头冷汗。
那夫人身上有一种极为令人眷恋的气息, 会让在病痛中受折磨的“他”心中稍有安慰。
那时李沅年纪小, 分不清梦中视角, 总觉得自己一睡觉要喝药,那一碗碗苦涩的汤于幼儿而言,是莫大的折磨。于是李沅白日里总要闹, 闹到有下人送上甜口的东西才肯罢休。
那时他委屈地想,梦里他天天都要喝药,白天还不让他吃甜的啦?
随着他渐渐大了低,梦境中的人也在长大。
后来,“他”似乎好了一低,能够见人了,于是头一次见到除了那位夫人以外的男子。
男子身形巍峨,容貌英俊,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
您别担心,我没事的......“他”在心里这么说道,仿佛早已认定了自己的结局。
那位夫人说,他们不日将要赴任,要将“他”留在老家。
“他”是很难过的,但他总觉得自己成了父母的拖累,便是他们将“他”丢弃也是应当的。
这时那夫人又说,往后将由你大哥来照看你。
夫人与她的丈夫双双离去后不久,“他”、以及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做梦的李沅同时看到了夫人口中的“你大哥”。
那是一个艳阳明媚的日子。
风与白云都懒懒的,杏花开得清丽,“他”常年待着的房间头一次打开了半扇窗户。或许以前也曾打开来过,只是那时“他”昏昏沉沉,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十来岁的小少年折了一支杏花,悄然出现在了屋中。他并没有立刻上前去看那缠绵病榻的弟弟,而是先在门口停了一停,等到带动起来的风声彻底不见,方才轻轻来到“他”面前。
“三郎,你终于醒了?”
那少年惊喜道:“往日里我下学来看你,你都睡着。”
他把那支雪白的杏花放到了幼童床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你常年在这里,大概是第一次见我。”小少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三郎,我是你大哥。”
有阳光透过开了半扇的窗照进来,昏暗的室内隐隐绰绰映出少年明朗朝气的模样,带着前所未有的生机。
李沅能感觉到,“他”心里有着无边艳羡。
“他”知道自己有几个兄弟姐妹,知道有一个是他的双生兄长。与“他”常年缠绵病榻不同,那个双生兄长十分健康,聪明又伶俐。
“他”很委屈,也很害怕。
委屈为何一母同胞,唯有“他”要受这样的折磨。害怕某一天“他”最终会悄无声息的离去,让家人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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