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七五
黎知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那不是正好,我父刚好升迁御史台做言官,说不得我回京后还能给他创造参本素材呢。”
……亲爹参亲儿子吗?黎知常你也是想得出来。
要不是看在姓黎的是个病弱的份上,白玉堂真想提刀跟人干一架,江湖上的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这黎知常手上功夫可不弱。
“你爹到现在都没打死你,也算你命大了。”
“彼此彼此啦,你这般急匆匆上京,想来也是善者不去,连一路打点都没做好,怕是听到那‘御猫’的名头气不过连夜出发的吧。”
所谓猫捉老鼠,陷空岛五鼠的名头冠绝江湖,这冷不丁来个圣上亲封的御猫,以白玉堂的心高气傲,怕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白玉堂只作冷哼一声,看着就是心里头有气。
黎望一见便乐了,说来他与这位白五爷打交道的次数算不得多,心平气和坐下来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他竟不知对方是这般有趣之人。
“你怕不是想上京找那南侠的麻烦吧?我可听说这‘御猫’的头衔是圣上亲封,别到时候还得我去牢里看你。”黎望说完,脸上带着几分戏谑道,“不过若是断头饭,我倒是可以亲自下厨,做鱼也是使得的。”
“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五爷我的威风!到时候瞧好了,若五爷凯旋,你必要为五爷做十顿鱼羹!”
黎望:“……你做梦。”
你们猫鼠的事情,关他屁事,想讹他鱼羹,门都没有。
*
而事实也证明,这白五爷上京为“五鼠”正名这事儿颇有些多灾多难。当然更准确来讲,是那位好心的颜相公摊上事了。
颜查散与金贤弟在太和楼分别后,因身上有了银钱,故让雨墨去把当掉的衣物赎了回来,因一路上再没遇上金贤弟,所以非常安稳地就到了姑母家所在的祥符县。
雨墨看到县碑的时候,差点儿没高兴得哭出声来。
“相公,咱们终于到了。”
颜查散脸上却不见多少欢喜,原因不外乎他家与姑母家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虽说两家还有婚约,但颜家败落太久,且姑父为人悭吝,多半是不愿履行婚约的。
“走吧,得赶在日落之前上门。”
祥符县靠近京城,不远处便是驿道,商旅往来,整个镇子非常繁荣,柳家在祥符县是大户,颜查散很快就找到了气派不凡的柳家门楣。
雨墨原本满心欢喜,可接下来柳家的做派却让他气得脸都涨红了,主人家不出来待客也就罢了,还让自家相公住荒僻的幽斋,真真是欺负人。
“不行相公,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颜查散却拦住了雨墨,觉得能有一地蔽身已是不错,但颜家主仆显然不会想到,寄人篱下住幽斋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闭门不出,天上还能掉下个“暗夜杀人夺财”的罪名。
自家相公被抓走后,雨墨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不仅如此,他还被柳家赶了出来,身上不过几两银钱,他连贿赂狱卒的钱都不够。
所以他在看到金相公出现后,即便知道对方不靠谱,也还是将对方视为救星。
“金相公,求求您,救救我家相公吧,我家相公他连鸡都不敢杀,如何会杀人啊!”
白玉堂一听,同样也不信颜查散有这胆子敢杀人,便道:“你哭得我心烦,先收了这神通,且细细说来,我与你做主便是。”
雨墨闻言,登时不哭了,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白玉堂便拎着人到了祥符县最大的客栈。
客栈里头,黎望正好在吃午饭。
雨墨一见,竟是那位好心借钱的富家少爷,又见金相公不客气地坐下动筷,脱口便是:“您也请金相公吃饭?”
这话翻译翻译,就是您也被金相公讹上了。
黎望心想可不是嘛,这位白五爷自己出门不带钱,这没了颜相公,可不就可着他蹭饭,还天天想让他下厨,也是个脸皮厚的。
“他说会还饭钱的。”黎望轻声道,一副纯良模样。
雨墨:……
“五爷我还在呢,你就给人编排上了。还有你雨墨,想什么呢,你家相公到底出了何事,还不快些道来!”白玉堂敲了敲箸,指着黎知常道,“你别看他一富家公子做派,却是书香门第出身,他父亲可是京中御史台的大官!”
雨墨不知道御史台有什么大官,但既然是当官的,必定是厉害的,闻言便噗通一声跪下,口称救命,跟见了救命稻草没两样。
黎望斜眼看白玉堂:你给老子等着!
白五爷那叫一个八风不动,只让雨墨快说。雨墨也没辜负白五爷的这番“心意”,当即说了起来。
却原来是那柳家小姐自觉自家做事不地道,拿了自己的私房钱想送与颜查散苦读,却未料侍女绣红一去不返,第二日竟被发现被人杀死在花园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白五爷:请五爷吃饭的人,都是好人。
PS:其实北宋元丰改制,才又设立御史台,这里有小改,耶耶。
第4章 容情
“杀人夺财?那必不可能是颜兄弟动的手了。”白五爷听完,脸上担心的情绪当即去了大半,“颜兄有举人功名在身,又立身持正,只要那县尹不是个糊涂狗官,定然是会还颜兄一个清白的。”
雨墨闻言,脸上的苦涩更重:“不是的,是……”
“是什么?”
“是我家相公他认罪了!”
雨墨这话一出,惊得黎望和白玉堂齐齐抬头:“认罪了?”
“恩,不过我家相公是绝对不会杀人的,求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相公啊!我家老夫人还在老家等着呢,相公是绝不能出事的。”雨墨说完,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黎望抬头给了白五爷一个眼神,白玉堂也是大感无语,毕竟这年头上赶着找死的人可不多见,既是没犯错,这颜兄为何要认罪啊?
“算了,五爷我上牢里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何缘由。”白玉堂匆匆塞了两口,也不走门,径直便从窗户跳了下去,倒是没再掩饰自己江湖人的身份。
雨墨见此,却是大为惊惧,急奔至窗边生怕金相公因此折了腿,却没想到低头一望,哪里还有金相公的身影。说起来这回遇上金相公,金相公一身锦衣,全不似前几回见的那般衣衫褴褛。
“金相公他——”
“他本事可能耐着呢,你且等着吧,若是饿了,便用些,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雨墨却是坐立难安,也吃不下东西,刚好南星回来,便将人领到外间去了。
再说另一头白玉堂先是去了祥符县衙,使了些银钱很快就见到了颜查散,颜查散毕竟有功名在身,狱卒也不会多为难他,自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贤弟?”颜查散惊愕道,“你怎么来了?”
白五爷却是没好气道:“我若是再不来,岂不是要没了仁兄!”
颜查散闻言,脸上带起几分愧意,可他张了张口,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白玉堂见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仁兄究竟是有何理由,竟这般巴巴地认了这杀人夺财的名头?你那书童在外头哭得都要淹掉整个祥符县了。”
颜查散闻言,脸上的愧意更重:“贤弟莫说了,此事为兄心中自有决断。”
白玉堂却是执拗的脾气上来,大手一挥便道:“你不说,我自己查去,我认的兄弟没的死得这般糊涂!”
说完,径直离开,全不顾颜查散的呼唤。
白玉堂出了监牢,又使了些银子问明案情,便往双星桥的柳家走了一趟,也是巧了,竟正好碰上那柳家小姐投缳自尽,若他再晚上个一时半刻,恐怕这姑娘就要没命了。
等白五爷转了一圈回到客栈,饿得都没力气说话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黎望随口问了一句。
白玉堂摆了摆手,塞了一个煎角子才道:“你且等我吃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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