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跑[红楼]
那拉淑娴往珠哥儿嘴里塞了棉布,又拿手去探珠哥儿的后颈、后背,摸得一手汗渍后,扭头怒喝道:“你们怎么照顾哥儿的?还不快立刻拿一身gān净的褒衣给他换上,他浑身都湿透了!”
“珠哥儿!你滚开!离我的珠哥儿远点儿!”
王夫人跟一头受伤的狮子一般,凶神恶煞的就冲了进来,满脸狰狞的神qíng配上她额头那个硕大的肿包,看得格外的渗人。不单如此,她还径直冲到了chuáng榻前,伸手向着那拉淑娴便是狠狠一推搡。亏得那拉淑娴原是坐在chuáng榻上的,后头又有丫鬟挡着,这才仅仅是略往后仰了一下,并不曾受伤。可饶是如此,却也将她气得不轻。
“王氏!你最好弄弄清楚,我是在救他还是在害他!别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甚么?你、你个……”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原本已到了嘴边的话,憋了许久才恨恨的挤出一句话,“我用不着你假好心!”
“哼,那你就自便罢!我还懒得管这摊子事儿了。”
尽管早已预料到了王夫人事后未必会感恩,可那拉淑娴还是没有想到,王夫人不单不知晓感恩,竟然还倒打一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这般想着,那拉淑娴索xing起身打算离开,只是临走前下意识的望了chuáng榻上的珠哥儿一眼,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开了。
前世,她的五公主夭折时年仅两岁,她的十三阿哥永璟则是没熬过三岁。
今生,尽管从不曾亲眼见过,可原主留下的记忆里,有一大半都是关于那个早夭的长子瑚哥儿。
珠哥儿长相清秀可爱,跟她前世的儿女并不大相像,再说年岁也不符合。可珠哥儿却跟她那素未谋面的长子瑚哥儿长得足有七八分相像,且瑚哥儿夭折的时候,也是这个年岁。
“大夫呢?还不曾到吗?”那拉淑娴起身站到了chuáng榻后头,侧过头连询问身畔的丫鬟。按说以贾赦的说法,他是先让人去唤大夫,后才派人去东院寻她的。从她离开东院匆匆赶到荣庆堂,又去瞧了一眼贾母,还在珠哥儿房里折腾了这许久,怎么说大夫都应当到了罢?
丫鬟也不大清楚,只道了声饶便往外头而去,没过多久就转回来,面色古怪的回道:“太太,大夫来了,在老太太那儿。”
那拉淑娴初时一愣,旋即却面色难看了起来。说起来,像类似的事qíng,前世她真没少遇到,有时候是她想要用太医,却必须让着皇太后。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她用着,让其他的嫔妃候着。只是,这样的事qíng却也不能一概而论,至少前世每当宫中有孩子病倒时,只要她知晓,就定让太医先给孩子们看,毕竟有时候大人能等,孩子却等不得。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轮不到这样的事儿了,没想到,这就发生了。
“弟妹,你守着珠儿罢,我去请大夫过来。”那拉淑娴丢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开了。只留下面色微变的王夫人低垂着头看着早已面色惨白如纸的珠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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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贾母房内已经再度掐起来了。
贾赦等得挠心挠肺的,好不容易盼到了大夫,却不曾想领路的竟是贾政,再一想,只怕贾政方才拂袖离开就是为了去寻大夫。这般想着,贾赦刚有些欣慰了,却不曾料到贾政执意要让大夫先给贾母诊断,哪怕贾赦一而再再而三的qiáng调珠哥儿那头更危险也无动于衷。
“二弟,母亲这儿无事,先让大夫去看珠儿!方才就瞧着不好了,赶紧去呐!先看珠儿!”
“大哥此言差矣,先生教导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我却万万不敢忘的。更别说百善孝为先,于qíng于理都应当先让大夫为母亲诊治。”
“可是珠儿……”
“不过是区区huáng口小儿,哪里能同母亲相提并论?莫说他如今并无大碍,纵是真当出了事儿,这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吾等所能gān涉,由他去罢。”
“放屁!!”
等那拉淑娴领着仆妇进来时,恰好听到贾赦最后那语,抬眼看时,贾赦也已同贾政掐起来了,当然贾政万不敢同贾赦动手,只被bī到了角落里,铁青着脸对贾赦怒目而视。一旁的丫鬟婆子并刚来的大夫都看愣住了,包括刚有些醒转的贾母。
那拉淑娴这满脸无奈的上前劝道:“大老爷快消消气,且先让大夫瞧一瞧老太太。若无事的话,再去瞧珠哥儿也不迟。”又向贾政道,“珠哥儿却有些不大好,如今弟妹正陪在他身旁,二弟可要去瞧瞧?”
贾政甩手挣脱了贾赦,却并不看那拉淑娴,只冷笑着道:“我可不像某些人那般不孝,谁想去瞧就去瞧,我是定要陪在母亲身畔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已是多说无益。
诸人索xing就按着那拉淑娴的建议,先让大夫为贾母诊治。期间,贾赦只气呼呼的走到那拉淑娴旁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贾政却反倒是像胜了一句似的,站在贾母的chuáng榻旁,向贾赦略扬了扬下巴,随后才侧过脸去瞧大夫,关切的问道:“我母亲可无事?方才她忽的就晕厥了过来,险些把我吓了个魂飞魄散。大夫你可要好生诊治,我母亲万不能出事。”
大夫只略点了点头,拿手指在唇边比了比,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抬手眯眼开始为贾母诊脉。片刻后,大夫松了手,略一沉吟,道:“贵府老太太并无大碍,只是有些jīng力不济。我看也无需开方子,只需仔细将养了,用不了几日便能大好。”
“那就赶紧去东厢房瞧瞧珠儿罢。”贾赦生人勿近的神qíng只维持了不到片刻工夫,听大夫这么一说后,忙不迭的催促道。
哪知道贾政闻言却毫不客气的横了贾赦一眼,冷冷的道:“是珠儿重要还是母亲重要?还望大哥仔细思量一番。”正了正神色,贾政又向大夫道,“还是开个方子罢,我母亲到底已不年轻了,若是药方子不大合适,开个药膳方子也可以,左右咱们府上也不缺那几个钱。”
这是钱的问题吗?贾赦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有心想要破口大骂,又被那拉淑娴qiáng拉住,不得已只得将一肚子的火气qiáng行压了下去,面上的神qíng则是愈发的难看起来。
自家人都各唱反调,大夫只满脸无奈的等着这俩兄弟将想法统一,当然最终还是贾政胜了,一来他站着道德的制高点,二来却是贾赦不希望再磨叽下去只求速战速决。
又过了一刻钟,大夫终于写好了方子,且还是两份,一份是药方子,一份则是辅助的药膳方子,等他一将笔搁下,贾赦便一个箭步上前qiáng行将人拖走了。
因着贾赦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那拉淑娴略慢了一步,也是这略慢的一步,让她无意间看到了贾政面上露出来的自得。
——难不成贾政真觉得自己做对了?用对亲生儿子的漠视,来衬托他对母亲的孝心?
不由得,那拉淑娴从心底里涌起了一股子寒意。她自认为历经两世,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且前世的乾隆帝也是号称孝子的,可饶是如此也没有绝qíng到不顾自己亲生骨ròu的地步。当年,她的五公主夭折时,正是同乾隆夫妻感qíng最甚之时,那会儿她是伤心yù绝,乾隆也是哀伤不已,一度连看到旧物都忍不住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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