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跑[红楼]
想法是不错,可不让人活着倒是容易,不让人死简直难于登天。
贾赦又不是真傻,他当然看得出来贾母是否装病,尤其他都看了那么多年贾母装病的模样,只一眼就能判断真伪。还真别说,至少今个儿瞅着贾母那模样,比先前好几次晕死过去都严重。
“淑娴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去请太医。”
到底不是真正的大夫,贾赦是看得出来人的面色,却并不知晓如何医治。又得知先前只是让赖大请了普通的大夫过来,贾赦格外的不放心。说他不孝也罢,说他自私也好,左右贾母最坏也要撑过这一年。等来年出了国孝,他就立刻将十二和迎姐儿统统嫁出去,至于璟哥儿就只能随缘了。好在璟哥儿这头有一点很是方便,林家好欺负,一家子都是好人,尤其他那好妹子,别提有多好哄骗了,到时候就算要拖,他也保准林家不敢在他跟前叨bī。
亏得贾母并不知晓贾赦心里真实的想法,她一见贾赦担心的脸色都变了,登时觉得极为欣慰。
其实这样也不错了,虽说贾赦这人多半时候是挺让人糟心的,可说真的,他平素并不挑事儿,即便疯了那也是去折腾旁人的。况且,只要一想到贾赦身上这荣宁侯爷的爵位可以世袭三代,贾母这心头就止不住的欣慰起来。
人嘛,尤其是当娘的,哪怕心眼儿再偏,那也是盼着所有儿女好的。贾赦他再糟心,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ròu。
“淑娴。”贾母略缓了缓,其实她还真是有些不舒坦,不是以往气得要死的模样,而是觉得心口闷闷的,脑子也是浑浑噩噩的,连看东西都重影了。不过她方才问过鸳鸯了,鸳鸯说她可能只是累着了,没事儿的。这不,她才略放下了心,只等着大夫过来给她开了方子,她吃过汤药就没事儿了。
“老太太,我在这儿。”那拉淑娴面上带着笑意,心里却直泛嘀咕,她总觉得贾母这副模样像是被气懵了的感觉,可仔细想想,如今二房又不在府里,她膝下的那帮子小兔崽子哪个都不稀罕往贾母跟前凑,偏她家老爷今个儿又忙得很,阖府上下哪个敢给贾母气受?况且,就算真的生气了,以贾母的xing子不是应该大闹一场吗?
“哎哟今个儿我也是涨见识了,你说这世上咋会有这样的人呢?居然还是书香世家出身的,还曾经是政儿顶头上峰家的……”贾母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我白活了一大把岁数,还被人这般说教,说得我头疼呢……”
这话,听得为何这般耳熟?
那拉淑娴低头一琢磨,当即就一头黑线的问道:“老太太您说的可是工部左侍郎应大人家的那位?娘家姓黎的?”
“哎哟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贾母长吁短叹的道,“赦儿以往总是说我乌鸦嘴,我一气之下真想好好的夸她一番,结果她愈发的蹬鼻子上脸了,对着我好一通教训。我活了这把年纪,纵是小时候也没让人指着鼻子教训过。哎哟……”
看着贾母这倒霉催的样儿,饶是贾赦在场也没法再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了。那拉淑娴更是无奈的摇头叹息,她都不需要开口询问,就能大致猜到黎氏说了甚么。
无非就是让贾母帮衬一把。这本也没甚么,无奈黎氏这人似乎不能接受旁人的拒绝,无论是委婉的还是直截了当的,她都不接受。在她看来,帮人那就是理所当然的,有好处没好处都要帮,哪怕帮了她会害了自家,那也一样得帮。至于到时候出了甚么事儿,那就跟她无关了。
对此,那拉淑娴只能表示,她终于理解当初张家老太爷提都没提黎家上门提亲一事了。都说生女俏父,要是黎阁老也是这种xing子的话,那么张家老太爷拒绝就太正常了,毕竟张家老太爷跟亲闺女没仇。
不过,由此可证,黎阁老一定是有真材实料的,要不然就他那xing子,哪个能忍受得了?定然是才华出众到令人无视了他xing子方面的巨大缺陷。
还真别说,那拉淑娴这次又真相了。事实上,黎阁老之所以不待见张家老太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才能在张家老太爷之上,偏生官运却完全不能与之相比。尤其在当年先皇为太子选师时,他是上了折子毛遂自荐的,而张家老太爷却是连着拒绝了三回,实在被bī得没法子了才接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问题是,单论才华,张家老太爷确确实实不如他!
可这也怪不得先皇呢,先皇是给自己最钟爱的太子选师,既然是太子太傅,那就是要跟太子朝夕相处的人,才华当然很重要,xing子却是更重要的。这万一挑了黎阁老,弄得太子学了他那遭人恨的xing子,先皇绝对能呕死。相对而言,像张家老太爷这种,既会做人又有才华的才是当太傅的料。
然而,旁的暂且不论,就那拉淑娴而言,基本上就跟黎家人断绝往来了。
脑子内部的构造截然不同,莫说做朋友了,连当仇人都糟心。
又片刻,丫鬟引着大夫过来了。经过仔细诊断之后,大夫打算施针来疏导一番。贾母略有些迟疑的望着那拉淑娴,当下,那拉淑娴便道:“我家老爷已经去请太医了,要不先缓缓?”
让那拉淑娴心惊的是,大夫听了这话非但没有任何不悦的神qíng,反而像是心底里的石头落了地,面上都带出笑来了,连声说贾母并无大碍。
那拉淑娴心道,这是打算提前离去?尽管不知晓贾母的病qíng究竟如何,不过她却是不可能立刻放大夫离开的。一来,太医何时过来并不清楚,二来,即便立马会过来,让大夫多等片刻于她而言也没有任何妨碍。
当下,那拉淑娴便以无法肯定太医何时会来为由,将大夫留了下来。好在,贾赦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差不多两刻钟后,他就将太医请了过来。
事后,等贾母再度入睡时,太医才背着人向贾赦告知了实话。
“贵府这位老太太,其实早些年底子就亏损得厉害,只是她本xing要qiáng,始终有股子气支撑着,因而乍一看才显得她中气十足的。现如今,也不知怎的了,仿佛那股子气给卸掉了。这可使不得,年岁大的人甭管素日里表现得如何,一旦真要是没了那口气,随时都会出气。旁的不论,单看那一位……”
太医抬眼瞧了瞧头顶的横梁,意有所指的道。
其实,先皇的身子骨也很是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皇位上待了五十八年之久,更别提在退位之后,又当了五年的太上皇。要知晓,年过花甲以后,就不再是论岁过日子了,而是过一天算一天。先皇过世时,已经是七十有二了,搁在那里都算是高寿了。可事实上,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去得那么快,毕竟去年间瞧着还是极为硬朗的,甚至在去年八月泰安帝打算去塞外行围时,他还闹着要跟着一道儿去。谁知,等翻过年就不对了,从病倒至离开,也不过才两个多月时间。
这其实已经不算是病逝了,而是整个身体垮了,即便有医术高明的太医,有各种稀罕的灵丹妙药,也是治病不治命的。
寿数这种事儿,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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