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沉浮
陈文锦大概也没想到三叔会和解连环合谋这么久,以为最后握着的是解连环的手,告诉他归队了。
而三叔看着自己的爱人,却yù言又止。他们背负的太多,最后时刻,也许太多的话来不及讲,三叔选择了释然。
我叹了口气,思维似乎抵制我这样继续发散,脑袋昏沉起来。
而此时的我也没有想到,本以为再过八年才会和他有的jiāo集,在命运之轮的转碾下,再次清晰了起来。
☆、不请自来
这天,我一如既往地接近中午才到西冷印社。
两年来,对三叔在长沙的盘子,我还是尽心尽力的打理,虽然有些业务可以带到杭州来做,但时常还是要来回奔走,多了江湖经验,渐渐也有了自己的威望。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潘子他们一步一步扛着我走过生死线。
短短几年,我心境竟能炼得平静而少有波澜,遇事也能“前三后四”的尽量考虑周全。
与人为善,与已为善,又常道口头禅“阿弥陀佛,放下屠刀赚钱成佛”,所以手下人送了个“吴小佛爷”的雅号。
可是就算是江湖上的小佛爷,还是怕爹娘唠叨的。
转眼间我将至而立之年,人说成家立业,无非是先成家后立业,现在我算是继承了三叔的衣钵,已违背了爷爷想彻底洗白的意愿,现在又在成家这事qíng上没个着落。
我爹本是个老学究,平时少有管我的主儿,近来都屡次在我娘的各种暗示下开始对我展开bī婚攻势。这个光景,母亲又打来电话。
相亲相多了的人都知道,那种麻木和窒息感让你很想逃避,却又胳膊拧不过大腿,父母之命难违。
也许是心上大石未落,我似乎毫无兴趣,想起大学时寝室里聚众看毛片儿时的兴奋劲儿,奇怪自己真到了该娶媳妇儿的时候,却没了当年之勇。
敷衍得多了,母亲颇有微辞,说这次是老爸故友的女儿,完结屋,基础医学博士,相貌人品不错,人在武汉做研究,这几天来浙大搞学术jiāo流,叫我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
我推说没时间,又祖宗奶奶的好言劝慰了我娘半天,对王盟jiāo待了几声,进了里屋,转身拿起今早打印出来的伏羲女娲jiāo尾图,用磁铁钉在写字板上,旁边钉着相关的史料图片,仔细琢磨起来。
“老板,作生意嘛?”
外面来了位女客,声音甚大,似乎不是对王盟,而是对里屋的我说的。我听得是陌生的声音,却十分悦耳,脆脆铛铛的,不似银铃,倒像是欢悦的铜铃劈啪作声。
我思维正陷入僵局,索xing出去看看。
掀开门帘,柜台前立着位长发姑娘,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样子,齐流海档住了眉毛,却突显出一双机灵的眼睛,圆脸蛋润润的。上身穿了件红色的T恤,绘的是个身材矮胖身穿盔甲的人影,即使身上cha着数不清的箭羽,也要保卫身后的同伴。
见我出来,歪着脑袋,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你就是吴邪?”
我一怔,心想又是哪路冤家,同时脑子里闪过无数人脸,都对不上号,也没轻易作答,想将绣球抛回去:“美女找他有何贵gān?”
“别装了,伯父给我看过你照片了,我是吴悠,来杭州玩玩儿,伯父本想安排你我见个面,我嫌太正式,就先来见见你。”
我一边心说真是冤家,还找上门儿来了,不带这么主动的,一边又打量了她一番。
人说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本科女生是huáng蓉,女硕士是李莫愁,到博士已修炼成灭绝师太了呀,何况还是医学博士。
可这小妮子真人不露像,算起来也应该跟我年纪相仿,不但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半点书卷气呀。
正纳闷,吴悠竟然自顾自的坐下,不满地说道“千里迢迢来一趟,你也不~~”,说着正好抬头透过门帘看到帛画的下半部分,竟哎呀叫了起来。
☆、湘西古寨
我一惊,心想难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转念一想,伏羲女娲jiāo尾图在新疆一带的墓室也曾出土,这幅稀有也是因为有那神秘的线条和西王母的位置不拘一格,似乎传达着某种信息。
小妮子不是同道中人,当然不会明白道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随口道“怎么了?”
“想知道么?”吴悠似乎挺意外,顺势往太师椅上一靠,娇嗔道“饿得没力气说了。”
楼外楼,包厢内,吴悠舀了一瓢宋嫂鱼羹送进嘴里。
“我也不故作神秘了,那幅画,我在湘西一座苗寨里看到过。”
吴悠告诉我,那时他们研究室三女一男一行四人到湘西凤凰旅游。
虽然沱江,吊脚楼,凤凰如诗如画的景色足以让游人驻足,可是吴悠他们觉得这座小城被过度开发,没什么好感,想到苗寨去体验一下湘西的风土人qíng。
他们找到了一个苗族的地陪。苗人有生苗和熟苗之分,熟苗已和汉人差不多,而生苗则保留了更多的苗人的传统。
这个叫梭嘎的导游,是个生苗,看起来四十来岁了还打着光棍,对吴悠他们很是殷勤。
他们去往大山略深处的一座苗寨,畔山而建,从寨外望去,只有一片片黑顶huáng墙的土屋。
梭嘎叫了些乡亲,让他们体验了一下闯了三关,进得苗寨。
一路走在田梗上,有小孩子见了他们,对他们唱起山歌,吴悠想着当年□□是否也站在田梗上唱着,练就了百灵般的歌喉。
梭嘎跟几户人家用苗语沟通了好一阵,把吴悠一行人安顿下来。
苗人多长寿,他们住的这家,据说是当地最后一位压寨夫人,叫金玉卡,已近百岁了,孙子潘泰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在寨子里担任着职务,很有威望。
此时已近huáng昏,炊烟袅袅。金玉卡家拿出招待贵客的血耙鸭,让吴悠他们吃个畅快。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同去的一男一女缠着潘泰的女儿,跟去后山采药了。梭嘎得知后,委婉地对吴悠说,城里的老板就是喜欢体验这种苦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吴悠突然听见外面人声嘈杂。她看见一行人神色匆匆,朝屋子这边来。
一个壮实的男人驮着同去采药的女生,边上的男生面如土色,显然是吓坏了。
潘泰赶紧迎了上去。吴悠见得那女生面色乌青得吓人,眼白直翻,口齿不清地“咕咕”叫着,手脚并用地乱划,也吓了一跳。
潘泰的女儿对父亲用苗语急急忙忙讲了一通,潘泰面色一沉,就夺门而去,身后几个男人也跟了出去。
吴悠听不懂苗语,不明所以,心急如焚。正碰见梭嘎跌跌撞撞的进来,忙扯住他衣衫问话。
梭嘎为难地说:“这位老板被,被蛇咬了。”
吴悠心说这哪像被蛇咬了的状态,抓住梭嘎道“什么蛇,去找蛇的抗血清来,我给她浸润注she啊。”
“可,可这不是普通的蛇。这事蹊跷了,好多年,村子里都没发生过了。这位老板好像是中蛇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