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沉浮
要不是身上的登山服穿得比较厚,我早就被刺成马蜂窝了。
即使这样,衣服也被钳破得不成样子,加上在岩壁上擦刮,鸭绒都掉了出来,我心里直想骂娘,焦躁得不行。
我不相信我们铁三角还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想到这些又壮起了胆色,快速向前面移动。
当一只蝎子已经爬到我脸上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前面的dòng口,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挥手就把蝎子挡了下来,甩在石壁上,身上的份量已经有些沉,我看着胖子和孙天滨已经跃出了dòng口,李老四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小哥把我一拎,两个人一起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胖子迅速掏出两只□□,点了一只往dòng上一甩,山石纷纷落下,我们离得太近,都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招,被碎石砸得头晕目眩,气流把我们又向前冲着滚了几圈,刚刚落脚的地方被一块大石猛地砸了下来,击得旁边碎石直飞。
我耳里全是轰轰的鸣响,就差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半天听不到人说话。
我艰难地爬起来,回头去看那dòng口,两个岔路都被落石封住了去路,只留我们几个人在山dòng一样的空间里,地上都被炸出了裂fèng,幸好这山体够扎实,胖子用的炸药份量很少,不然我们这一炸,是绝对的自杀行为。
“前有藏蝎,后有死亡之虫,虫子吃了也是死,被困住也是死,我身上还有一颗光荣弹,要是万不得已,实在出不去了,咱们一起英勇就义。”小胖懔然地说道。
“这是你第几次要求英勇就义了?我……我说过了,我和阎王没缘份。”孙天滨也跑得气喘吁吁。
“你他妈少装……”胖子话还没说完,我们五个人就不敢再动了,都抬头望着头顶。
一阵山体开裂的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我们的脚下开始震动,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要塌了,这里要塌了!
我们片刻停留都没有,爬起来就往来时的方向冲,脚下的岩层歇斯底里地晃动着,我们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身后dòng顶不停地有巨石砸落下来,要是人被砸到,断然是粉身碎骨。
周围的qíng况我看不清楚,眼前不停地光影晃动,落石的巨响、我们的叫喊声连成了一片,我感到背后有一股qiáng烈的气流压了过来,转而又有一股力量把我往后拉,我闭上眼睛,死命地往前冲,脚下却一踩空,跌落了下去,杂在一堆泥土岩石中,不停地翻滚。
我努力用手臂护住头,任凭石头在我身上砸来嗑去。
就这样一直滚了下去,天旋地转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石沫粉尘还有不断砸到我身上的石头让我已经呼吸不过来。
过了十来分钟,我才意识到,我还活着。我没有被石头压住,而是仿佛在一个缓坡上往下滚。
滚下来的地方似乎已经被石头填得差不多,我混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ròu了,没有一处不剧烈地疼,反而不清楚倒底哪里受了伤,爬都爬不起来。
我用脚勉qiáng当作刹车,踩住脚下的缓坡,增大摩擦力,我才感到脚下居然是泥土一样的东西,而不是山石。
头上的矿工dòng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我心里一酸,努力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还没有断,只是身上还疼得厉害,暂时动不了,只能伸手往腰间去掏冷焰火。
“兹”的一声,冷焰火在我不远处绽放。
摆在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我看到的,就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足有两三米高,我虽然一眼望不到头,但这里明显有人工雕着的痕迹。
☆、灰坑
我qiáng忍着身上的疼痛,一边借着冷焰火仔细看着周围,一边脑袋里飞速想着一连串的问题。
头顶灰蒙蒙一片,不知道上面堵死了没有。这里被封闭了多年,空气不知是否有毒,氧气能够维持我多久的存活。
当然,这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身上的装备都被冲得七零八落,防毒面具早八百年不知到哪里去了,就算有毒,我也只能认命了。
我所在的缓坡下面,一眼望去凹凸不平,好像分隔了几层。
离我最近的是一个灰坑,连绵十余米隔了数个小坑,在我的角度看应该并不浅,一只直径大约两米的青铜鼎露出了上半部分,在这gān燥的环境中保存得非常完好,更远的地方已经没入了黑暗中。
我向右手边看去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
缓坡被修筑了层层的石阶,石阶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俑。一边的人俑已经被刚才的坍塌压倒了几个,胳膊腿儿散了一地。
我现在看到人俑就心里发怵,生怕里面有gān尸,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么大的动静扰动了机关,瞬间起尸。
看了半晌,被损坏的人俑里也没有青紫皮肤的gān尸,不像有危险的样子。难道只是普通的殉葬石人俑。
我正心神不宁的时候,旁边两个倒在地上的石俑突然动了一下,吓得我立即撑起手向后挪了挪,再定睛看时,石人俑向左右翻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困在那里,呼之yù出。
冷焰火快要燃烬,光线暗了下来,我就这样静静地趴在缓坡上,眼睁睁看着四周又回到黑暗之中,脑子里百转千回,要是血尸,我还不如摔死了痛快,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的想寻条生路。
正想着,右边传出一阵呻吟,哼哼唧唧的听着耳熟。
“胖子?”我轻声问。
“哎哟。天真,快,快把胖爷我拉出来。”
我怎么就没想到是胖子他们。
我马上又点了个冷焰火,手脚并用,爬到胖子跟前,左推右搡,总算把压在胖子身上的人俑搬开,就伸手去拉胖子。
“别,别拉。一拉我准撒架,我自己爬。”
我又立即住手,看着胖子一点一点地努力,说爬那是好听的,简直就是条肥蠕虫。
我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番,发现他虽然蓬头垢面,身上的零件儿还是完好的,比我似乎还能好上几分。
“胖子你行啊,看我混身上下就没好ròu了,整个儿都疼,好啊坏的都没感觉了。”
“一身神膘,可以减……震……早叫你学我。”胖子在这种qíng况下还能自鸣得意地拍拍肚皮,我真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我是不是也得长长膘。
“小哥哪?”我问。
“他应该离我不远,就你掉在最后头,我掉下来之前还和小哥并排跑着呢。”
我们两人合力,搬开胖子周围的人俑,小哥被压在三四个人俑的下面,头上流了血,似乎被撞昏了过去,还保持着用手臂护住头部的姿势。
我和胖子把小哥小心翼翼地架住,搬了出来,平放在缓坡上。
小哥气息尚稳,头上被石头撞破的地方血已经gān了,我不敢再碰,心里默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哈里路亚,向诸路神仙祈祷小哥赶紧醒过来。
这一撞只怕是搞成了脑震dàng,上帝保佑小哥可以不失忆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