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沉浮
“你家林妹妹用铁链子拴住吊下来啊,说不定是个千年大粽子给你送下来。”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铁链还没到头,除了铁链摩擦的声音,就是我们粗重的呼吸声,不由有些心焦。
“这他妈开演唱会呐,出场方式这么震憾,能不能快点儿啊,这dòng倒底有多高啊。”胖子bào躁起来。
我也不耐烦地叫道:“你他妈前世是大马猴儿是怎么的,都说了叫你别急,这就是心理战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敌进我退,敌退我打,就是让你们都等得不耐烦,露出破绽。”
正说着,铁链咣铛一下,像是在什么地方嗑碰了一下,我们隐约看见视野里出现一个圆盘。
胖子的手电绑在枪上,瞬间对准圆盘,借着手电光,我看见那居然是一个鎏金的大圆盘底座。
渐渐地,圆盘露出一个多边形,造型十分繁复。
胖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道:“搞了半天是个大海货啊,这份量,还真是不好带啊。”
等到上面吊下来的东西合盘托出的时候,我们都有点儿发愣:那是个鎏金莲花宝座,蓬花纹理清晰造型jīng致,绕着底盘一周拴着八条铁链,大到可供两个胖子坐在上面。
虽然这宝座也是件宝贝,我们也带不走啊。
我念如闪电,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件宝贝这么简单。我他妈怎么觉得这像个电梯。”
“嘿,你还别说,还真有点儿那么个意思,难不成是要我们上去?”
我心道,汪藏海真是恶趣味,这是我见过的最贵的电梯了吧,他一定是通过什么装置带动铁链,制造了一个升降梯。
“做个升降梯就升降梯,有必要这么làng费么。”我不禁感叹。
胖子拿小眼儿把我一白,说道:“你这人就是没qíng调,这是品味,品味,懂不懂?难怪你找不着媳妇儿。”
小哥在一旁仔细观察了一遍莲花宝座,也赞同我们的想法。
我们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楼下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我们快速jiāo换了一下眼神,各自退开,我轻声说道:“不会启动了什么机关,又有东西从下面上来了吧。”
胖子离甬道口最近,突然耸耸间,朝着下面大吼了一声:“孙子嘿!”
我马上听到同样的一声大吼:“你大爷的!”
原来是孙天滨和李老四。
他们发现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坍塌出了一个窝dòng,也没见着我们的人,就钻了下来看看。
李老四才乐呵呵地上来,就看见地上的四只怪物,吓得混身一哆嗦。
孙天滨也看见了,皱了皱眉头:“你们gān的?”
“什么我们gān不gān的,不是gān掉他们就是被他们gān掉,胖爷我能失手么?胖爷我是那种拿生命开玩笑的人么?”
“衣服都破成这样儿了,屁股都快露出来了,还寒碜我呐,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难不成还想貌若潘安。”
我看他们一来一往的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想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必须果断制止,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要吵回去吵,搞得像小夫妻闹别扭似的,丢不丢人?倒底还上不上去了。”
我们把qíng况大致给孙天滨讲了一下,孙天滨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就说:“应该上去,不上去永远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不过这个东西承重怎么样,别胖子一上去,立马就断了。当然,升到一半断了,胖子也不好受。不如我们分开上去。”
“分几队上去,怎么互相联系,确定安不安全?”我问道。
孙天滨摸出包里的彩色登山带,jiāo到每个人手上,说道:“第一拔上去的人,如果认为安全,并且这个升降梯可以由你们放下的时候,就把彩带寄在上面。怪物再怎么牛,也不会寄彩带吧。”
那,谁先上去?
小哥没有答话,径直走上了莲花宝座,扶住了铁链,好像我们上不上去都无关紧要。
我有一种qiáng烈的冲动,一定要与小哥一起去。我走上前去,却被孙天滨一把拉住,他歪着脑袋笑看着我,说道:“还是我去吧。”
“不行!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胖子又拦住孙天滨。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一时间竟然剑拔弩张。
“你们不信任我。”孙天滨眼里寒光一闪。
“叫我们怎么相信你?你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对青铜门里的异事见怪不怪,你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qíng,这些还不够么?”我gān脆把话说破,直面孙天滨的目光,心里一时间痛快了许多。
孙天滨神qíng凝重,似乎要做出很大的决定。
就这样犹豫了半晌,直视着我,说道:“有些事qíng我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事qíng的真相总是太过于残忍,我不想让你有一种突然被拉回现实,摔得血淋淋的感觉。吴邪,你能理解我么。”
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曾几何时,这样的话也从我三叔嘴里说出来过,可是后来怎么样,他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我背着永远的心事活下去。
如果可以作个选择,我宁愿不要一直生活在别人的保护中,不要被打着“希望我好”的幌子瞒上一辈子,那样的安逸,曾经离我很近,可是没有意义。
我坚定地望着他,孙天滨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二爷的人。”
二爷?上三门里排名第二,江湖人称二月红。
二爷年轻丧偶,不愿再娶,膝下无儿。小花当年家族飘摇,跟着二爷学戏才得以僻佑,也学了不少攻心之术。
如果是二爷的徒弟,那一定跟小花走得很近。
小花费尽心力,从找人假扮我,到现在派人来监视我,倒底是为了什么。
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小花可以心意相通,相似的家族背景,相似的年纪,但我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一点,小花稚龄就担起家族的重任,压力非常人可比,更何况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我头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小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或者,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也许真如他当年找人在巴乃冒充我一样,当时那人真的打算杀死我,那么也代表了小花的想法,我死不死都无所谓。
也许我彻头彻尾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我看不到事qíng的全貌只是因为我站得太近,我一直完全就置身事外。
最可怕的,是人心。
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为了我信任的小花。我有种被出卖的感觉,也许我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用那句“只是为了我好”就可以一笔代过吗?
孙天滨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qíng,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我好像被人抽掉了力气,我低着头慢慢向小哥走去,抓住他的手,说道:“我们上去吧。”
小哥有些忧心地看着我,没有答话,胖子和孙天滨也没有再来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