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裳华
齐铁嘴是被脚步声吵醒的,很多人的脚步。
揉揉眼睛往外看去,竟然是明池来了。想起来之前管家提过,明池和明泽通了电话就已经动身,只是明泽身处危难他也没想起来,如今明池来了病房,竟然生出几分意外之感,站到了一旁看着明池,明池也打量着他。
明池将目光从面色苍白的明泽脸上挪开,盯着齐铁嘴,也不过是白面书生,却陪着明泽一路经历枪战,如今枣红色长袍上海沾着灰烬,眼睛周遭一片乌青,想来照顾了明泽一宿没离开。
“坐吧。”明池在齐铁嘴身上拍拍,叫他坐下。
明池本来一直对他有意见,任谁知道自家弟弟找了个男人心里都会膈应,加上几次明着暗着提醒明泽被一顿怼。后来还是明澜说了,你要是不想明泽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就别参合这事。
如今看着他陪明泽出生入死,不禁生出几分好感,叹息道,“你这般待他,也不枉明泽一颗心全在你身上。”
明家为了这事找明泽麻烦的是一拨又一拨,软硬兼施;明泽是明里装糊涂暗推手,软硬不吃,死活把人护住了,现在看来,这个人倒也值得他这样做。
“好好照顾他,其余的jiāo给我。”明池说话很轻,似是怕吵醒了明泽,兄弟间再怎么放狠话不给面子,被外人伤了那就不行,刀口一转立马对外。
何况明泽伤得这么重,九死一生。
待明泽jīng神好转,探病的客人一拨又一拨,齐铁嘴也值得按下xing子,陪着明泽笑脸迎人,来人多多少少有打探水匪头目的意思,明泽只道是场面太乱,不及分辨便受了伤,最后又把张启山给推了出去,那些人皱眉离开,想必是去长沙布防官那里碰钉子去了。
“明泽,你的意思是东西在佛爷手里?”
“是他把我们救出来的,依着张启山的xing子,既然东西在眼前,断没有错过的道理,那当家的尸体我没时间检查,后面袭击我们的人一样没工夫处理,即便是袭击我们的人,现在也应该在张启山手里,所以那龙骨怎么说,在他手里的嫌疑最大。”
齐铁嘴听了沉思半晌,明泽却笑,“在他手里总比在外人手里好,这东西我也不打算要,放身上烫手,对了,我师兄怎么样了?”
“佛爷在茅房里把人找到了,他没事,只是…”
“那姑娘死了?”
“嗯……”周锦是为了初来长沙遇到的姑娘去的,但是那姑娘早被糟蹋了,自己也落了圈套,或许师兄弟都是明知道是圈套也心甘qíng愿的去了。
周锦也来了,和明泽告辞,明泽倒是有意带他回南京,可是周锦摆摆手,我一个江湖散人,闲惯了。
谁为谁涉险,谁因谁险些丧命,两个人都没提,只是临走两个人约着往后有空同回师门看看。
齐铁嘴心中忽然对周锦生出一股钦慕之qíng,只要明泽有求,明知是危及xing命的事却毫无二话,事后什么也不说,孑然离去,难怪周锦遇险明泽什么也不想直接去了。
过命的jiāoqíng,偏又波澜不惊。
“别想了,我师兄这种人,只重qíng。”明泽看出来齐铁嘴想着周锦的事qíng,发言提醒道,“我们师兄弟俩虽然说不上淡泊名利,但是也绝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师兄的家人我一直在照顾,所以遇事他一定会帮我。”
“他的家人?”
“怎么了,我师兄的年纪,娶妻生子也是正常吧?”
“那你……”
“有家室是有家室,喜欢姑娘是喜欢姑娘,这事各有各的喜好,我不会多问,你的事qíng,他也不会过问。”
齐铁嘴皱着眉头,这师兄弟倒也有意思。
明泽伤好了些,上面又派了人过来慰问,明泽一听姓名脸就黑了一层,换了身衣服出来,那人一伸手竟然直接往伤口上拍,明泽轻笑着抓住,寒暄了几句。
齐铁嘴在旁看着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两个明里暗里巴不得明泽早些见阎王,难怪明泽看不上这些人。
长沙的事qíng总算是告一段落,兄弟俩秉烛夜谈,齐铁嘴好奇,明泽冲他一笑,“有人收拾烂摊子了,我们回去吧。”
“去哪儿?”
“我已经jiāo了辞呈,等南京那边放行,去哪儿都好。”
天宽地广,有你在身边,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想写假死逃走的qíng节,后来考虑到明泽对亲qíng的重视,决定让他按部就班辞职~
☆、八四-消毒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忙完都到了这个点……
还是想说下,裳华已经更完,从这章开始会陆续放一些老九门同人,CP标明在内容提要
齐铁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青年叹了口气,弯下身探手一试。竟然还有口气,便命人将他扶了。
小满看清那人的面容,结巴道,“八爷,这……这可是陈皮。”
陈皮本是九门二爷二月红的徒弟,因杀孽太重被逐出门墙,结果杀了九门四爷取而代之,平日里嚣张跋扈,为人狠厉毒辣,对上xingqíng温顺的齐铁嘴就没客气过,好在齐铁嘴大多是转卖的jiāo易,又靠着自己算卦的本事撑起堂口,倒也没有直接的冲突。
陈皮醒来已是次日天明,房门打开,伙计端来早饭,轻声说了句,“四爷,您用早。”
“这是……齐老八的堂口?”斗里凶险,好不容易出来竟然遭人暗算,拼着同归于尽,却不想醒来竟然看到了熟人。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说八爷!不是八爷你早就jiāo代了!”小伙计护住心切,径直骂了出来,却不想对上陈皮冰凉的眼神抖了抖,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白米粥配早点,清淡。陈皮刚醒来饿得很,嘴巴gān的起皮,这早饭倒是刚好,起来端上早饭才注意到浑身都在疼,先是粽子再是仇家,饶是铁打的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陈皮再凶狠也只是血ròu之躯,放倒了仇家自己身上大大小小也添了不少口子。
身上的伤口都已上了药,想来那平日里书生模样的齐铁嘴,大概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用了早饭,陈皮qiáng撑着身子出门,看到院中坐在柳树下的齐铁嘴,正捧着个定窑白瓷在看,似是注意到了陈皮,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来,伸手道,“四爷,请坐。”
陈皮也不跟他客气,径直坐下,问道,“你想做什么?”
“四当家的多虑了,我只是顾念九门qíng谊,你我素无往来,况且凭你的本事,我又能奈你何?”
陈皮听了将信将疑,一手撑着石桌要走,齐铁嘴幽幽叹口气,道,“你这趟出事,想必无需我多说,也知道是内鬼作怪,如今你伤重,回去反而更加危险。”
这意思?
陈皮回头,打量着齐铁嘴。
齐铁嘴继续道,“我这里虽小,添一两副碗筷倒也无妨,至于其他,四当家的请便。”言罢收起了那白瓷耳瓶,起身后又说了一句,“你那些物什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