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裳华
“唔,打包一份,送佛爷府上。”
饺子到最后没剩,本来剩了半盘,被伙计们临睡前当夜宵吞了。
至于张启山,当然也收到了齐家的饺子,只是一口啃在铜板上牙痛良久。
后来再见,张启山看着齐铁嘴道,“你怨我 ,我不怪你。”
齐铁嘴一脸迷茫,“啊 ?”
“饺子里的东西。”
“哦,铜板啊,新来的伙计他们家习俗,说是吃到了有好运,难怪少了一个铜板找不到,原来被你吃了,佛爷,大吉大利啊!”抱拳作揖,满满的笑意。
站在一旁的齐家伙计拼命忍笑,倒是没注意到佛爷硬邦邦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超级想吃饺子……
☆、含玉(上)
一、
屠苏亡后二十年,风晴雪打听到宫海澜花有轮回镜可意念查看世间万物,与陵越相约去寻找宫海澜花。
彼时陵越已任天墉城掌教,空悬执剑长老一位二十年。
宫海澜花乃传说中集天地至宝所在,只要出得起代价,你想要法宝都可寻到,可是宫海澜花在哪儿,怎么去,无人知晓。
陵越与风晴雪分头寻找,于山下见女子身携妖气,一路观察,忽见那少女回首轻笑,道,“陵越真人可是要随在下去宫海澜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少女自言乃花妖小酌,宫海澜花分堂之人,带着陵越从迷雾中走人黑暗,再从黑暗里出来,入目便是挂着宫海澜花四字牌匾的店铺。大堂两旁丈高的货架上摆满了器物。
小酌问道,“真人要找什么不妨先说,我去告诉老板,宫海澜花的规矩是从无二价,您只要说出所求即可。”
“轮回镜。”
小酌点点头,进了内堂,片刻后出来,手中拿了一张纸,笑道,“我们老板说了,要霄河剑,三元鼎,镇山宝印。”
霄河剑乃陵越佩剑,天墉城掌教信物;三元鼎乃三代掌教所练至宝,可提炼jīng气亦可炼化生灵,三代掌教羽化遗言万不可落入妖魔手中;镇山宝印乃天墉城开山祖师所持,以一方玉印镇住四方妖魔,保天墉城清气萦绕,数年不受妖魔侵犯。
三者皆是天墉城至宝,如今却被黑纸白字定为轮回镜的价格。
霄河剑陵越要三思,而三元鼎断不可jiāo给与妖魔往来频繁的宫海澜花,至于镇山宝印万不能离开天墉城。
轮回镜就在眼前,但是代价太过高昂。
陵越再三恳求,小酌只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满面懵懂。看来,小酌根本不知道这三样东西的价值,那么开出这张单子的老板一定知道!
陵越说,“姑娘,请让我和你们老板说话。”
小酌笑,“我们老板不会跟你说话的。”
陵越心下着急,径直去了内堂。
内堂放着不少花糙,还有一张书案,上陈纸墨笔砚,书案后端坐着玄衣青年,青年面容端方,一手按着书页,正微笑着看向他。
这老板甚是年轻,面容也极为熟悉。
陵越思付片刻,终是与记忆中怒气腾腾瞪着他的二师弟重合起来,二人面容极为相近,且不说宫海澜花怎会有凡人,陵端已被废除修为,如今早该两鬓斑驳,怎还是少年模样?
书案后的老板唇角一勾,面上露出淡淡笑意,指了一下案前座椅,陵越心知这是邀自己落座。走到案前,不住的打量青年,青年面如白瓷,端方细腻,手似玉琢,修长白净。整个人一看便是处境优渥,这就对了,陵端幼年练剑,手上落下不少伤口,陵越叫他小心些,小家伙委屈的满眼似泪,红着眼眶又不肯哭,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幼崽。
入座陵越才发现自己脑中竟然想了那么多往事,开口yù提轮回镜,却见那人一手递来纸张,纸上唯有力透纸背的三字:不二价。
陵越瞪着青年,面露哀色,青年低着头,并未说话。
饶是好脾气的陵越也生出几分厌恶,那青年终是抬起头,面带浅笑,一手伸出,做送客状。
好一个不二价!好一个宫海澜花!
陵越愤然起身离去,小酌却追了上来,递过那张不二价的纸道,“陵越真人什么时候再来,烧了这纸便可。”
陵越拿着纸,回到天墉城左右思量,喊来风晴雪,小姑娘咕噜转着眼珠子道,“我们不换轮回镜,只借一看,应该不会要这些代价吧?”
如是说来,也有道理。陵越与长老商议了一番,三元鼎和镇山宝印不可jiāo于宫海澜花,霄河剑却是任由陵越做主。商定有了结果,便燃了那纸,飘出一阵青烟,慢慢飘出,片刻后小酌到访。
再去宫海澜花,书案后坐着的却是一红衣女子。
“这是?”
“宫海澜花的宫主,时新雨。”小酌语气里全是憧憬。
“那……之前?”
时新雨耳力极好,听到这里抬起头来,道,“你问陵端?他等一人等了二十年,终是让他等到了,那人却已认不出他。倒是痴心错付,不如挂剑封笔,且落红尘。”
陵越有很多话想问,却一个也问不出。
小酌仍是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时新雨。
时新雨自顾自对着账目,唯有翻动书页莎莎作响。
二、
陵越和陵端认识了多久?
不知道,从记事起,两个人就在天墉城上,陵端幼年好吃,ròu呼呼的小团子,静不下心来打坐练剑,成天跑来跑去。
便是陵越在抄书陵端也能一会儿拽拽他衣角问中午吃什么,一会儿伏在他背上打瞌睡。
一直都很闹腾的小团子。
彼时长老们除了每日功课,闲时对小团子并无管束,陵端自然也就习惯黏在陵越身后。
被涵素真人收作亲传弟子,陵端天赋并不差,相反,非常好,每日功课长老教习一遍就能掌握,经常其他十二代弟子还在反复温习,小团子就已经放下功课四处玩耍,长老们黑着脸要检查功课,陵端捡起剑来舞得有模有样,两手往后一背,口诀剑诀出口成章……
既然功课都做完了,那就,那就……去找陵越吧。
怕麻烦的长老麻溜的将陵端丢给了陵越。
陵越揉揉小团子的黑毛,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多点书?
读书无聊嘛,大师兄陪我抓知鸟好不好?陵端把陵越摇的眼花。
“等我看完这一章!”
陵端瘪瘪嘴,在陵越房里这边翻翻,那边戳戳。
陵越终是丢下了书,拉着小团子去抓知鸟了。
后来,
后来百里屠苏来了,无甚记忆又被同代弟子们害怕的小男孩,安安静静缩在一旁,不说话,只将身子卷成一团,看着就叫人心疼。
陵端又来了,说,大师兄,我们去抓知鸟。
陵越无奈,我要照顾屠苏。
一个怪物,有什么好!陵端嚷嚷了出来,安安静静卷成一团的屠苏不住的颤抖起来。
“陵端!”如此年幼却如此恶毒,陵越直接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