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裳华
陵端瞟了一眼张启山道,“听说新月商行的大小姐明儿出行,你去会会?”
齐铁嘴没想那么多,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道,“你不在,他们都挺想你的,柚子吵着要来,我给拦下了,他们联合起来给你写了封信,你瞧瞧。”
陵端拆了信,吸着鼻子良久不语。
“大家都挺想你的,回去吧。”齐铁嘴抓着陵端手臂没放开,两个人小时候不像,长大了却跟双胞胎似得。齐铁嘴知道陵端的心结,劝慰道,“当初的事qíng,不怪你,肇临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一定很难过。”
当张启山下楼的时候看到师兄弟两酒气冲天泪水糊了一脸,遣人送回房间,拉着齐铁嘴洗漱忽而一怔,回过头那陵端睁着眼睛全无醉意,安安静静的看着张启山问,“他这几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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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师兄弟俩画风真是与众不同。
瞧着一脸懵bī的张启山,陵端气不打一出来。
“别说你不知道。”
“我……刚认识他不久。”张启山决定如实回答。
陵端送了一个特大号白眼给张启山,然后拉过齐铁嘴扶着去浴洗。
张启山终于明白柚子的白眼师承何处。
陵端有件事一直不大明白,他比齐铁嘴早到东岳宫,天赋也不差,阵法风水不如齐铁嘴,但是拳脚功夫却遥遥领先,就是不明白师父怎么就喜欢这个神神叨叨的小算命的,动不动拉着他的手说师兄,这里不能去,师兄那事不能做。
事实证明齐铁嘴说的没错,陵端每次不听齐铁嘴,结果都是闯祸被罚,但是每次领罚,齐铁嘴都在边上求qíng,陵端看不过齐铁嘴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呛到,谁要你假好心?
齐铁嘴瘪瘪嘴,也不说话了,只是陵端关小黑屋偷偷送饭,陵端给罚抄书他拿过一半白纸抄好了放一起。
后果是每次都被师父发现,齐铁嘴的字整齐端正,一笔一画力透纸背,而陵端一□□爬体潇潇洒洒别有一番风味。每到这个时候陵端拍着胸脯抗罪,是我bī师弟帮我抄的。
齐铁嘴连忙告罪,师父不是的,我怕师兄抄书太累主动帮忙的……
然后老宫主揉着额头喊两人一起去扫石梯,陵端一边扫一边抱怨,你说你,怎么老是给我找麻烦啊!齐铁嘴讨好一笑,那下次我好好临摹师兄的字?
后来陵端要走,对齐铁嘴是百般放心不下,“你这模样,可别被人欺负了,怎么总把别人想的那么好。”
“外人我心里有数,师兄你是真好。”
他好么?陵端扪心自问以前没少欺负齐铁嘴,可是这小师弟心眼大,被欺负了红着眼眶,回头又往跟前凑,一来二去陵端的bào脾气给磨没了;又看人欺负他不会武功,笑话,我师弟是你一个外人能欺负的?当他们东岳宫没人?
待西山事发,陵端自知罪孽深重,跪在师父门前不求饶恕但求严惩,谁知齐铁嘴竟然跟着跪在身旁,齐铁嘴不比他,只练过几天花架子没事都在故纸堆里,跪个一时半会儿还行,跪上半天已经面色发白。陵端好劝歹劝,错是我犯得,你不用跪。平日里讨巧的师弟偏偏这里一根筋,师父要赶你走我就不起来。
眼看着齐铁嘴虚汗淋漓,陵端叩首求自逐,老观主开门出来道,算你还有一怕。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有互怼qíng节
☆、风盈袖(7/8)
(七)
张启山见了商行小姐诚恳道明来意,对方也是慡快,要张启山帮忙解决未婚夫便说服自家父亲将鹿活糙外卖。
张启山陷入了商行老板和商行小姐的两难,陵端一笑,新月商行老板不常见,这大小姐倒是横行霸道的紧,先拿药再说。
那小姐道上尊她是新月商行的小姐,唤一声尹新月,为人骄纵,看不上西北大户彭三鞭是个莽汉武夫,对威风凛凛的张启山倒是一见钟qíng,东岳宫师兄弟俩乐得其成,你一言我一语撺掇着张尹二人,被彭三鞭听到了下意识就要对齐铁嘴出手,陵端在哪能让他得逞,一脚踹在心窝撞柱子上断了两根肋骨。
归程大小姐挽着生无可恋的张启山,对面红氏夫妇言笑燕燕,旁边两道长站在门口嘴皮子就没停过,他知道齐铁嘴能说,没想到齐铁嘴的师兄也能说。
等到了长沙,柚子和张副官两人在官道上聊天聊得正起劲,一见来人,柚子连跑带跳扑进了陵端怀里,左一声师伯又一声想死了,齐铁嘴在旁看着陵端开始哄小丫头才酸酸地来一句,“不如改拜到你师伯门下算了。”
“哈哈,是啊,师弟你舍得我还真愿意要。”和东岳宫和气一团嬉笑不同,张副官看着和齐铁嘴一模一样的陵端懵bī三分钟,刚缓过来,看着陪同张启山下来的尹新月继续懵bī。
“这位小姐是……”
“叫什么小姐,我叫夫人!”
这下连柚子也懵bī了,陵端一拉柚子道,“回去吧。”
“哦……”柚子临走对副官露出一个关切的眼神。
自从跟着到了长沙,尹新月就算正式入驻将军府,不过张启山倒是没怎么回去,承对方人qíng,也不能直接开口赶人走,倒是每日在兵营里的时间大大增多。
这一日事qíng终于料理完毕,天色尚早,忽而想起多日不见得东岳宫主,换了便服往东边去了。
七月的天,日暮尚有暑气,等张启山带着自家的狐狸副官走到东岳宫的位置,天色已经黑了。
东岳宫门前有个水塘,平日里浣洗衣衫取水洒扫,到了夏日,岸边杨柳成排,夜晚搬着竹chuáng纳凉也是极好。
是以张将军远远就看到岸边一群青衣道人,三两成群并排坐在水边,几盏晕huáng的灯笼映照在水中摇摇晃晃,合着东岳宫道人被晚风chuī起的飘飘道袍,忽的明白了山下对于东岳宫修仙的描述。
夜色静谧,杨柳岸边星月照拂,清风盈袖的道人依次静坐,在水面破碎又连续的灯影,在岸边飘逸又安静的青衣道人。
不多时,柚子拎着灯笼过来迎接,笑道,“师父说有贵客来,原来是将军!”
齐铁嘴和陵端坐在道旁,风势最盛,起身相迎的时候被风扑了满怀,道服扬起。清朗的语音和晚风一起拂来,将盛夏的暑气消去。
(八)
“佛爷,你怎么来了。”
张启山回过神来,挨着齐铁嘴的位置坐下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
“哈哈,那倒不是看你军务繁忙,家中又添了位娇妻,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什么娇妻不娇妻?”暑气忽然盛了,压得胸口发闷,“你在京城挤兑的我还不够?”
“莫生气,莫生气。”齐铁嘴给他添了茶又道,“这尹小姐命格贵得很,若是能与佛爷结成连理,对将军的前程大有裨益……”
张启山面黑如锅底,握着杯子磕磕嚓嚓响,竟要生生把这被子揉碎。
“师弟,说正事要紧。”陵端敲了一眼两人,觉得再让齐铁嘴这么闹下去非要把人气跑,连忙出声提醒,“莫要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