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很忙
捡到特磊的男子说道,“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趴在糙地上,我开始还以为是哪个部落逃出来的,便将他翻了过来,虽然已经满脸胡子,但也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当时他的身体都陷入雪中,身下的雪已经全部化了,旁边的雪也化了不少,整身衣服完全湿透,怕是在那处已经昏迷了许久。”
噶尔丹策零听了后还算满意,又问,“他身上有什么东西?醒过来过吗?”
男子摇摇头道,“一直没醒过来,身上不过是身旧棉袄,看着倒是像是清朝军用的,已经破烂不堪,没有藏有任何东西。”
听了这话,噶尔丹策零想了想后方才道,“身上受了这么多伤,竟然还能回来,这事儿却是不对,你接着看着他。”将男子遣下去后,他又敲了敲桌子,便有另一个男子进了帐子,只听噶尔丹策零道,“你派人去巴尔库尔打探一下,听听有没有特磊的消息。”
即便是最好的藏医,特磊也在chuáng上整整昏迷了四天才醒来。此时去巴尔库尔打探的人早已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特磊已然去过,在被晾了三日后,在酒宴上与岳钟琪吵了起来,甚至扬言准葛尔部便是战死所有人,也要与清朝对抗。
噶尔丹策零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打听一个人,竟是听到了如此的消息。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但是此时他羽翼不全,防线还未安排好,人马更是没有就位,他如何赶去挑衅清朝呢。想到这里,这个壮硕的汉子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开始缓慢的踱步。好在,那打听消息的细作并不傻,他还带回了个疑问,见过特磊的人说,使臣是个瘦小的男人这却与身材魁梧的特磊一点都不符合。
特磊一醒来,便说有要事要求见大汗,这八成是带来了消息了。噶尔丹策零便直接去了他所住的帐篷。特磊此时正虚弱的躺在chuáng上,脸色晦暗,怕是睡得并不安稳,听见有脚步声响起,他便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先是叫了声大汗,眼泪便流了下来。
噶尔丹策零瞧见,只得安慰了几句,随后便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何话要说?”
正在悲伤的特磊听了,慌忙止了泪,立刻道,“大汗,清军他们攻过来了,带了整整四千人的骑兵。”
这话确实非同小可,噶尔丹策零听了立刻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
提到这个,特磊脸上出现了悲愤的样子,“当日我出使清朝,一路走得皆顺当,没想奥离着巴尔库尔几十里的地方,却被人伏击,身边的侍卫全都死光了,那群人将我抓了起来,严刑拷打,bī问我嘴中的消息。我开始是抵死不从的,可他们实在恶毒,我受不过,便将当日商量好的话告诉了他们,没想到这些人竟是将我关了起来。又过了一阵,他们竟是准备偷袭部落,还将我带到了军中,这一路来对我严加拷问,想要知道咱们过冬的地方,我便带着他们在雪地里兜圈子,前几日,趁着他们不备,才跑了出来。大汗,这四千人全部都是骑兵,虽然如今没找到路,可却是心腹之患啊。”
这些话与打探来的消息却是两种说法,噶尔丹策零未做任何置评,只是让特磊好好休养身体,便出了帐篷,他自然是派出斥候,让人在这一片苍茫的糙原上按着特磊给出的大体范围寻找那四千人。
而在帐篷内,特磊则是微微的笑了。
83、晋江原创发表48
弘历的大营因为规避风雪,故意扎在了一处两处小山的中间处,四千人的帐篷倒是也绵延一片,准葛尔部的探子找到时,便看见有军士在外围巡逻,更是有不少士兵来回出入帐篷,几人估算了一下帐篷数量和大小,四千人之数倒是合得上,这才回了准葛尔部去报信。
那边噶尔丹策零已经将弘历自跟着大军出京来的事qíng打听了个清清楚楚,知道他竟是一路打猎玩耍,并没有参与过任何一场征战后,便将他当做了一个糙包,不足为惧,他可知道,清朝有的是这样的勋贵子弟,头顶上按个官帽,平日里其实游手好闲的很,为的不过是好听罢了,想来皇帝的儿子也不例外。
所以,当细作将打探到的事qíng回报,听说弘历在这样的时候,竟是为了怕冷将大营扎在了山谷中时,他简直都觉得天上是在掉馅饼,这四千人是老天爷送给他当靶子的,而那四千匹马,很快就是他的财产了。
想到这里,噶尔丹策零便下令军队集合,不过一万人马,他在家中留了六千,剩下四千人,jiāo给了自己的大儿子喇嘛达尔扎,足够他打败一个没经验的清朝皇子了。弘历安营扎寨的地点距离他们不过二百多里的位置,几个细作一路带领,这些自由生活在这里的将士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在当日夜里就赶到了距离弘历三十里的地方。
喇嘛达尔扎带着几个人去弘历安营的地方瞧了瞧,距离不算太近,只能看见巡防的士兵,还有帐篷里偶尔亮着灯火,照出来的士兵的身影。为了安全起见,他不但数了帐篷的个数,还专门在第二日早上又来了一趟,看了看他们煮饭的灶具用了多少,心里便有了个数。
弘历选的这个地方看似极为安全和暖和,有小山当着两面,极不容易让人发现,又可以挡住两面来风,只是这处若是被人围了两头,却是个瓮中捉鳖的好地方。喇嘛达尔扎将一切侦查好后,对于打仗经验丰富的他来说,这不过是一次以多对少的屠杀而已,命令人就地休息不准烧火做饭,准备第二日凌晨两两面包抄。
这一夜却是格外的寒冷,糙原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训练有素的准葛尔部兵士忍着寒冷就着雪吃下了带的gān粮,随后兵分两路,一路靠着马匹取暖休息,夜半后,向着近处的山谷出口进发,而另一路则是被副将所带,早早的便远远绕过了一座小山,从另一个出口包抄。
寅时,乃是人一夜之中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正是夜袭的好时候。准葛尔部的两路士兵,在约定好的时间同时向着谷内进发,这群在荒原上长大的男人们,各个骑术了得,随着一声号令,他们纠结起冲锋的队伍,拿着刺矛与砍刀,向着清军的连绵不断的帐篷冲击而去。所过之处,篝火踢飞,帐篷倒塌,皆是一片混乱。
但这样的混乱并不让人感到杀戮的慡快,反而冲在前方的骑兵们竟是越来越疑惑,因为所有的帐篷中,竟是没有一个人,这足以装下四千人的帐篷,外面各处点燃着篝火,帐篷中甚至还铺好了被子,刚刚冲上前来之时,他们明明还看见了巡守的兵士,可不过短短时间,那些人都哪里去了。他们冲入的仿若是一座空城。
可惜的是,这些糙原上最好的马匹速度太快了,当这些人看到,怀疑,反应,想通之时,大部分部队已然跟着冲了进来,为时已晚。似乎是所有人都发现了问题,不少人慢慢的停了下来,有些人甚至开始叫嚷,“人都哪里去了,人呢,人为什么不见了?”喊叫声与杂乱的马蹄声混在一起,整个山谷吵嚷的如同集市。
可即便是这样,在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之时,这群人还是遵从本能反应一般,纷纷有了那么一刻钟的静谧,随后,便听见有人叫嚷道,“不好,中埋伏了。”果不其然,在他们的喊声落地之时,在山谷的两条出口处,在两个小山的脊梁上,竟是纷纷冒出了人影。这群人将他们全部都围困在一座不大的山谷中,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便有相同的兵力,但清军有足够多的天然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