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阴阳师]先定个小目标
癸虚留浑身的战意升腾,传承自远古的热血沸腾起来。
事实上,自从上次血脉半觉醒后,尽管被茨木的心头血惊醒自我意识给压制下来,但一旦进入激烈战斗,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会愈发明显。
仿佛可以预见到,不知哪一次的战斗就会令她彻底迷失自我,只剩下天神留下的战斗意志。
突然,她的手被猛地抓住,随之传来茨木浑厚的声音。
「你发什么疯?」
听语气,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茨木确实很生气,从癸虚留再次出现开始就透着不对劲,就好像她又自说自话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
……这家伙一直都这么任xing。
最初救下他也是自说自话,帮助京都妖怪也是自说自话,答应酒吞治疗红叶也是自说自话,接受血脉觉醒也是自说自话……现在,还是自说自话。
退治她?这种话一旦落下,她是打算与人类决裂了嚒,亏他还为此与这些蠢货周旋许久。
「你到底在想什么!」
茨木站起来,随手一抹胸腹流出的鲜血,抬头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大剑,语气发狠。
癸虚留没有回头,道:「他们杀不了我,你就当我这是在最后的疯狂吧,反正我也没得选。」
「你在说什么?」
茨木面对如此语焉不详的癸虚留,心头不安的感觉愈甚。
癸虚留偏过头,在巨大的光华照耀下,眸中好似装满星辰。她一笑,还是像当初漫山遍野山chuī花盛放的模样。
「……」
「什么?」
茨木愕然。
灵力组成的大剑在这瞬间轰然落下,掩盖住了笑靥如花的少女说的话,哪怕近在咫尺也没能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有时候看着很近,其实和很远也没太大差别。
陡然间,癸虚留的身上放出了qiáng烈的威压,就连茨木都忍不住膝盖一弯,站立不稳地坐倒下来。那阵属于真正的上古天神的力量直接冲破了人类聚合的灵阵,落下的大剑像是冲进了粉碎机,剑身从头一路碎裂成粉末状的光点。
「哼!以为这样我们就不能奈你何了吗!」
神宫寺老头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他一拄拐杖,yù喊变阵。正在此时,从东面驶来一架金光四溢的胧车,顷刻之间即至眼前。神宫寺老头猛地皱眉,看见随他同来的yīn阳师们被赶来的另外一批年轻人包围。
这些年轻人身着花开院家的道服,为首者,正是花开院这一辈上最受重视的年轻领袖,椿。
癸虚留略略喘了几口气,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她也看见了这些不速之客,以椿为首,还有凉奈,花葉,旗火,保原,以及好多她叫不出名字却识得的面孔。她的目光与椿遥遥相对,对方冷漠地对她点点头,便别开了视线。最后一次见面时的qíng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此时椿却以这种立场出现。
胧车停下时还发出了一阵异响,足以见证其疾驰而来的急切。
不过,车主的面上大概永远都不会让人有机会看出急切之qíng的。
「神宫寺大人还有诸位同僚安好啊,退治我的徒弟这种大事,怎能不喊上我这个做师父的呢?」
胧车停在癸虚留的身旁,秀元从车上走下,站在屋顶上对四下之众摇了摇扇子。
如此一来,花开院的立场再鲜明不过。
神宫寺老头的脸色晦明难辨,yīn冷道:「难不成秀元大人还想包庇杀人的妖魔不成?」
秀元一哂,道:「非也非也,犯事者乃茨木童子,我只是来接我徒弟回家的。」
癸虚留猛地抬头看向秀元,对方眼底的暗色充满警示。
秀元高声笑道:「茨木童子并非癸虚留的式神,但好歹也是癸虚留防护不周才给其可趁之机,不如就让劣徒与大家道歉接受yīn阳寮的惩治,也好过双方大打出手,伤了同僚之qíng。」
神宫寺与秀元隔空对视,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冷意,咀嚼了一番秀元的话后,老头发出喑哑的笑声,道:「癸虚留包庇妖魔,伤及同僚,必须接受革职处分,往后不可再议政事,并除其yīn阳师身份……如此,可行?」
面对这老头的说辞,茨木第一个不同意,但却被秀元的一张符猝不及防地贴上了脑门昏了过去。癸虚留想拦,最终却只抬了抬手,木然站在原地。
秀元侧头,触及其深沉的目光,癸虚留咬紧了牙关不语。
一切的起因,根本不是什么橘氏,不是茨木,也不是八歧大蛇。而八歧大蛇之所以能成功挑起争端隔阂她与人类,还是因为她本身。
她身上淌有神血,她既能够帮助人类,也会对人类造成威胁。当她击败大蛇时,所有人都为她jiāo相颂赞,于是她一战成名。然而,当她提出灵魂轮回学说时,她就成了人类利益的敌人,所有加在她头上的光环顷刻之间成了悬在空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茨木只是被无辜牵连的棋子,他们想利用茨木bī退她。所以,关键并不是退治茨木与否,而是bī她承认顺从他们,bī她站在人类这一边。
深谙人形yīn暗面的八歧大蛇最擅长用这种方式cao控人心,所以这些yīn阳师,不知不觉地就成了大蛇的帮凶。
癸虚留倔qiáng地与秀元对视,目光中有火光迸发,可落入秀元眼中仿佛石沉大海,他瞥了一眼边上昏迷的茨木,垂眸。
「留酱,我说过,在我还兜得住的范围内你都不必道歉,」他的语声轻如鸿毛,如同叹息,「可这一次,为师帮不上你了……」
他的话音那么轻,却激起癸虚留一阵血气上涌,她原本qiáng硬的气势在这一瞬间被全数击溃。
秀元真的不欠她,反之,这位便宜师父也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一切都是因为她。
不管是秀元师父,还是茨木,也许还会波及到其他的受到她照拂的小妖怪,一切由她而起,当然只能因她结束。
癸虚留低下头,忍住发颤的身体,大声道:「我顺从yīn阳寮的所有安排,在此向大家致歉!」
「……我错了!」
她深深地鞠躬,弯下了脊背。
身后仿佛传来秀元的叹息。
自她让步的那一刻起,神宫寺为首的人类yīn阳师大获全胜,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份胜利何其愚蠢。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大蛇的yīn影仍在,而人类却已忙着排除异己。
不论如何,这件足以记入史册的yīn阳师之间的对峙就这样匆匆落下了帷幕。其余所剩者,皆是不可放置台面之上的隐晦之事。
癸虚留以待罪之身被下放入审讯室,在场的,不过秀元与神宫寺等寥寥数人。茨木则由椿和凉奈他们名为看守实则带回了花开院家治疗,没人揭下那张符,至少在尘埃落定之前,没人会这么做。
审讯室中,癸虚留缓缓道出大蛇未被完全封印一事。
「什么——」
神宫寺老头身边的副官惊愕出声,被老头极为不虞的脸色制止,只是目中露出惶恐。
老头静默片刻,语气听不出喜怒,「癸虚留大人有何条件,不妨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