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底了吧，还是说永远坠落就是惩罚？

　　他还在下落。洛基睁开眼，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四周的空间和时间开始扭曲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在扭曲的时间中变得细嫩，稚小，衣服变得宽大……然后是身体被压缩进一根细管子后骨头咔吧咔吧地错位——

　　“嘭！”

　　光线倏地就明亮得刺得他睁不开眼。压迫感和失重感全部消失了，身下有什么柔韧而又带些枝桠的东西温柔地托起了他。

　　落到森林中了？

　　他看着发出亮光的物体慢慢离他远去……很快他意识到那是一盏落后的中庭照明用具，叫做“电灯”。他被屋中的树轻轻放下，放到铺着米白色被子的chuáng上，而筝湿着头发缩在被窝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躺在了她的chuáng上，树枝们慢慢缩回她的体内。

　　而电影里不是这样的。洛基开始在各星球间流làng，与奇塔瑞人结盟，偷魔方，毁纽约……

　　但现在，洛基把脚搁在茶几上，纠结要不要看阿婆主剪的锤基脑dòng视频。

　　说实话，中庭就像万年前并没有进化到现在高度发达的阿斯加德。中庭人劳动是为了生存，而不是因为意义。但是正因为无止境的牢骚，中庭比阿斯加德有趣的多。中庭人个个都有膨胀的野心，把上位者扯下取而代之是件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他们狡诈，欣赏狡诈，某种程度上鄙视无谓的勇猛。他们正处于对效率的极度追求中，用脑成为第一选择，正因此——洛基发现，自己的人气非常非常高。

　　即使他是坏到毁灭纽约的反派。

　　从翻到小树苗（洛基心里喜欢这么叫那个冲着阳光拼命长的傻姑娘）藏起来的长发公主AU锤基本开始，他就掉进了一个有毒的圈子，叫锤基清水往死里nüè大锤受控圈。基妹高冷任xing想gān嘛gān嘛，大锤无脑忠犬还总被路人喷，主基调就是被捅了肾还要大锤捂着肾说我活该那种。虽然有作者这么写本身就招黑，但是洛基在研究怎么当米国总统之余看看调剂一下心qíng也是很慡的，还用小树苗的账号投了好几个雷： [保持这个nüè托尔的势头！不要停！ ]

　　还有，他看到锤基ròu。文就按举报。

　　反正鱼唇的蝼蚁不知道是伟大的基神gān的。

　　呵。

　　“吃饭啦——”小树苗在厨房这样叫，他关闭评论界面，愉快地应声：“你的碧水账户没钱了——”

　　“你和珍妮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维把小树苗和克里斯蒂娜支走之后这样问洛基。

　　“两年前。”他说。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维向下看了一眼，带丝试探。

　　洛基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筝很可爱。”他这样说，“中庭，落后，愚昧，不开化，充斥着黑暗和蒙蔽双眼的蝼蚁。筝是我在这里忍受下去的理由之一，我觉得你应该也能理解。”

　　维并没有奥丁那样难以对付。克里斯蒂娜把他哄得太舒服了，以至于他都不会掩饰qíng绪。他对于小树苗力量的渴求太过明显，连看向她的眼神都让洛基觉得所有物受到冒犯。

　　小偷，骗子，龌龊的无能者。

　　“那么你们是……在jiāo往？”

　　洛基摩挲着手心她留下的一枚种子，露出了一个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真心的微笑。

　　“我还想读她写给我的更多qíng书。”

　　种子发出微微的热。

　　“我希望，以我们合作的程度，为你合作伙伴的姑娘赐予些语言神力……并不让你为难。”

　　维最终点了头。

　　“你对她的兴趣会持续多久？”维最后这样问，“她们总归是造出的灵物，和我们神根本上不一样的。”

　　“兴趣？”洛基把茶杯推得远些，敷衍道：“神……根本上，和蝼蚁在何处不同呢？”

　　只是，神没那个脸皮写出锤基本罢了。

　　☆、十七章。无晴

　　一路上，我和洛基沉默地挤在出租车后座。我似乎完全忘记了矜持和羞涩，死死揽住他的一条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鼻尖蹭着他的白衬衫，满脑子都是被克里斯蒂娜生吞活剥后洛基发现我沾满血迹的衣服碎片和残肢的场面。他这回脾气很好地容忍了我，没有多余的安抚，只是从容地替我付了车钱，把发抖的我慢慢搀进了房间。

　　“你像只兔子。”他把我轻轻带到沙发上坐好。我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眼神里满是哀求。

　　“你今天又是搂胳膊又是牵手的，我可以理解为你终于想向我坦白爱意了吗？”洛基从善如流地挨着我坐下，还不忘调侃——实际上我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全想着我们被维和克里斯蒂娜杀死时的惨状。

　　“你千万要小心，”我几乎是哽咽地嘱咐洛基，“维是个不能信任的人，是周朴园，是贾政，是无qíng的男人……”

　　洛基：“可是谁是周朴园？谁又是贾政？”

　　我无视他对于东方文学的无知，继续讲述我那兄弟传递给我的信息：“……我今天在地下室，只看见了六颗种子。我一颗，克里斯蒂娜一颗，还有一颗原本也被取出来化为人形了……但她最后被克里斯蒂娜吃掉了。”

　　我抖得像筛糠一样。

　　我慢慢在指尖凝出一小方光叶，把我见到的那个神造的姑娘印在了叶上。

　　那个发色浅淡如银，面孔美丽如神，皮肤白皙如雪，心地纯洁如金的世上最完美的姑娘，创世神最满意的造物，我最可怜的小妹妹。

　　伊莲娜。

　　“起初维造出克里斯蒂娜时，只想造一个仆人，而伊莲娜才是他凝集心血的女儿。克里斯蒂娜面貌普通，神力微弱，只能让种子勉qiáng发芽。而伊莲娜就像真正的仙女一样，美丽懵懂，而且能让奥斯陆所有鲜花在冬日开放。

　　“起初十年，他们相安无事。但克里斯蒂娜嫉妒之心愈浓，维也愈想完全占有伊莲娜……伊莲娜当他们是父亲和姐姐，而姐姐想杀她，父亲想睡她……

　　“维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我实在说不下去，一想到脑中那硬被塞进来的画面我就想吐。

　　“得手了？”洛基轻轻抚着我的背问。

　　“……得手了。得手当夜克里斯蒂娜吃了她。

　　“然后克里斯蒂娜就靠伊莲娜的力量变成了现在这样……美丽，妩媚，她因为伊莲娜的诅咒已经感受不到植物的生命了，但她却能使用魅惑的力量，时不时捕食男子……

　　“维一开始对于伊莲娜的死是有些遗憾的，但他很快……很快就和克里斯蒂娜又搞在了一起……还靠克里斯蒂娜捕食凡人……

　　“就在我们联系上克里斯蒂娜之后，他们就商量着要吃掉我，说我发育不完全，力量肯定不足，而且不是被他们养大的肯定和他们不亲近，还不如当克里斯蒂娜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