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情挽红楼
听了他这番没头没脑却惊天动地的话,黛玉不觉一惊,抬头看向他,连呼吸也开始屏住,然而皇帝问话,不能回避,只得呐呐道:“皇上请说,民女洗耳恭听。”
李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目光凝在黛玉身上,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方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话果然没说错,林姑娘往这里一站,真有些倾国倾城的韵味。”
黛玉自与他相识以来,虽然时常说笑揶揄,却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奇异的神色,联想到刚才他说的话,不禁蹙紧了眉,心急如焚起来。
李稹却是一脸悠闲,与她的神色相映成趣,半晌才抬起手来,轻抚身侧的梅花,凝声道:“也罢,朕就直说了吧,佳人如花总堪怜,虽然当初朕应承过,绝不会让林姑娘受半点伤害,但由元妃这件事qíng看,只有朕一句承诺,实在没有什么用,何况,这里景致虽然不错,但姑娘不能永远住下来,总要有个长久之计才好。”
他说到这里,凝神望着黛玉,已经敛了脸色,肃然道:“思前想后,朕觉得,若是给姑娘一个名分,qíng况必定会好很多,无论什么人,都不能也不敢再轻视姑娘,便是姑娘自己,也不至于身无依靠。”
一语惊天。
黛玉料不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身子一颤,qíng急之下也来不及深思,便结结巴巴地道:“名分?什么名分?民女不需要名分。”
见她神色倏然大变,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李稹心中暗笑不已,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澹然道:“林姑娘何必推辞?毕竟,将来贾家是要败的,姑苏林家也没有什么人了,姑娘无处可去,由朕下旨,给姑娘一个名分,对姑娘有百利而无一害,便是林大人泉下有知,必定也会欢喜的。”
说到这里,轻轻“唔”了一声,素来舒展的眉头遽然一轩,似毅然拿定了主意一般:“仔细一想,朕这个主意,实在好得很,既能让林姑娘终生有靠,也能对得起林大人,当真是两全其美。”
黛玉呆呆怔怔的,目光无神地看着李稹,辨不清他是在玩笑还是说真话,心中的思绪纷至沓来,宛如涨cháo的江水一般,纷纷乱乱,无法止歇。
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变故,她的一颗红颜心,早已经倦怠下来,淡到了极处,也冷到了极处。
颦心已如水,再无波澜起。她进宫来,只是为了觐见帝王,解决同贾家的恩怨,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君临天下的男子,会生出别的心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一刻,黛玉只觉得心乱如麻,理也理不清,一心只想拒绝,然而在帝王面前,有很多话都不能说出口,只是惶恐地道:“皇上这番心意,民女只能心领,还请皇上见谅。”
见她眉眼间有仓惶之色,李稹眸中微有不忍之态,却很快掩饰了下去,故意叹了一口气,拧着眉道:“朕如此热qíng诚挚,更是一心为林姑娘着想,林姑娘却要拒绝,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黛玉越发乱了方寸,头几乎要低到胸前,半日方稳住自己的声音,委曲求全地道:“皇上别生气,民女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民女生xing孤清,无法适应宫廷生活,到时候不但皇上为难,便是民女自己也不自在,还不如罢了。”说着,便敛起衣襟,意yù跪下相求。
李稹见状,眸色不禁一沉,心底漫生出一丝长叹,然而,到底不舍让她下跪,忙伸手一拦,语意温然地道:“有话慢慢说,不必行此大礼。”
见她依旧一脸惴惴,便舒眉笑了出来,旋即道:“朕只是感念林家祖上的功劳及林大人为官清正,又怜惜林姑娘孤独无依,想推恩册封林姑娘为郡主而已,林姑娘何必屡次相拒?”
事qíng如此峰回路转,黛玉深深一怔,仰起头来,目光中犹自带着一丝惊悸,呆呆地道:“当真吗?”
“自然是真的,”李稹含笑而立,微风chuī拂间,他鬓边的一绺黑发从碧玺金冠中逸出,更添一抹清逸风姿,“看林姑娘的模样,似乎有些误会,怎么,林姑娘以为朕是什么意思?”
黛玉这才知道自己想偏了,又听得他出声询问,不由满面晕红,大是羞赧,低垂着眉眼,说不出话来。
李稹看穿她的心思,笑容满面地道:“刚才林姑娘说什么不能适宜宫闱生活,听这话的意思,似乎以为朕想封姑娘为妃,是不是?”说着,便定定凝望着她,一瞬也不瞬。
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黛玉羞涩得只想逃开,然而思前想后,却已经明白,自己是上了他的当了,急切中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赌气扭过身子。
李稹却不放过她,旋身转到她面前,依旧是长身而立,一脸笑意,黛玉着恼,又扭转身子不望他,不想李稹也锲而不舍,继续追着她看。
如此反复几次,黛玉心止不住加快了频率,自己也觉得不成样子,兀自低下头,嗫嚅道:“并不是民女故意痴心妄想,是皇上自己说话模棱两可,民女才误解的,民女……”话未说完,脸上已经娇羞如红云,跺了跺脚,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稹俯下身盯着她,唇角的笑意越发欢畅:“林姑娘的模样,宜嗔宜喜,生气时更是娇美堪怜。”
黛玉低下眉睫,不肯应答,李稹笑了好一会儿,方渐渐敛了神色,语意温润:“行了,朕还是说正经的吧,虽然刚才揶揄了一场,但想封林姑娘做郡主的话,却是朕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不知林姑娘意下如何?”
黛玉低了半日头,眉眼如烟,漾出丝丝感动与感激,然而以她冷寂的xingqíng,自然不肯接受,因淡淡笑道:“民女一介女流,蒙皇上照看,已经感激万分,实实不敢领受皇上天恩。”说着,便屈膝跪了下去。
李稹见了,眼中微有责备之色,轩眉道:“你身子本就虚弱,何必总是下跪?还是起来再说罢。”
听得他言语平静无波,却满是坚持之意,黛玉默默听了,也不好再固执己见,便慢慢站了起来。
李稹这才略略放心,含着清浅笑意,湛然道:“林姑娘不必自惭形秽,朕既然有此决定,姑娘必然是当得起的,何况,刚才已经说过了,以朕与林姑娘的关系,不必说场面上的话,林姑娘忘了吗?”
他的语气温暖而真挚,叫人如沐chūn风,黛玉细细听了,却仍旧推辞道:“民女xingqíng甚是孤僻,这是皇上深知的,这样的xing格,怎么能当郡主?”
李稹带笑摇头,声音温和:“这更不是理由了,朕封你当郡主,只是不愿再让人轻视你,岂会拿那些规矩来约束你?”
言语殷切,劝之再三,然而黛玉仍旧婉转相拒,执意不应。
李稹心中焦急,默默想了一会儿,眉头一皱,蓦然计上心来,便动唇一叹,声音中便有了怅然伤感之意:“自从知道姑娘的出身来历之后,朕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林大人,如今难得有机会补偿,林姑娘竟不肯给朕这个机会,难不成,林姑娘非要让朕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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