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情挽红楼
正在沉吟的黛玉闻言,不由得一震,目光落向水溶,心中柔肠百转,五味杂存,难以辨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一直都知道,水溶对自己,是极好的,可是却不知道,在被自己婉转拒绝之后,在面临会被人取笑以艺娱人的形势下,他依旧愿意,无私而坚决地站出来,只为了,助自己一臂之力。
是该说,这个男子的心太过宽厚,还是,他对自己,并非一时兴起的孟làng,而是无悔的一往qíng深?
她的目光,水溶自是察觉了,神色不由柔和了几分,唇角淡淡扬起,划出清清浅浅的弧度,朦胧看去,若有若无,却似chūn日里最明媚的阳光,带着几许宠溺,几许柔qíng。
那样的笑容,终于让黛玉分清他的心意,原来,无论几多坎坷,几多风雨,无论自己对待他的态度如何,他都愿意相陪同行,百折不回,无怨无悔。
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世事几经周折,红尘里泛起无数的刀光剑影,可是,有些人始终都在,只要一回头,便始终能看到。
心绪如cháo,感动之余,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发,然而,残余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并不是浮想联翩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黛玉压下心中的悸动,婉然看向太后,含着清浅笑意,稳住声音道:“明蕙才疏学浅,本不敢在太后跟前班门弄斧,只是太后有雅兴,何况北王爷又愿鼎力相助,明蕙只能遵从,只是,在抚琴之前,明蕙想求太后一个恩典,还请太后答允。”
听完这番话,太后还未答话,元妃已经笑道:“还未抚琴,便先求恩典,表妹的心思,实在qiáng过很多人。”
黛玉心中甚是恼怒,正要反驳时,听得水溶冷笑道:“郡主是在跟太后说话,与元妃娘娘,实在没有什么关系,刚才皇上还说了,让娘娘安分守己一些,怎么到如今,娘娘的态度还是一成不变?难道,娘娘竟将皇上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元妃脸色不由一变,继而望向太后,眸中迅速落下泪来,哀哀道:“太后明鉴,臣妾绝无此意,只是因为见明蕙郡主言语失仪,一时着急,口快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这番话说得甚是委屈,太后却是不为所动,看了她一眼,摆手道:“行了,元妃说了半天话,想必已经累了,不如先归座,至于接下来的事qíng,由哀家自己决定罢。”
元妃始料不及,失望之qíng溢于言表,然而太后有命,不敢不应,只得轻轻一福,方低眉退回自己的位置。
太后这才定下心神,转眸望着黛玉,复又微微一笑,湛然道:“说起来,哀家与郡主,还是初次见面,连见面礼都没给,既然郡主有话,不妨还是直言,倘若哀家能够做到,必定不会推辞。”
黛玉听了,便恭敬道了谢,徐徐舒展眉眼,欠身道:“其实,明蕙的请求很简单,只想请太后答允,无论待会儿明蕙抚得如何,都不要将明蕙的琴声同伶人的乐曲做比较。”
她说到这里,眸中有清凌凌的光芒一转,旋即叹息道:“明蕙有此求,并不是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人在红尘,有些世俗本避不开,逃不过,何况这里还是宫闱,凡事还是谨慎一些为上,不然,一个不小心,不但明蕙自己名誉难保,还会rǔ及明蕙的家族先人,叫明蕙qíng何以堪?”
黛玉这番话,说得甚是婉转,然而以太后历经大风大làng的睿智,自然是一点就通,看向元妃的目光里,便多了一点戒备与探究。
只道元妃提议抚琴,是心血来cháo,没想到她原来话中有话,暗有一番算计凝在里面,于无声无息之处,给人致命一击。
心念转动之间,太后便觉得甚是气恼,却到底还是顾念元妃是有身孕之人,并没有发火,只伸手敲了敲案几,淡笑道:“哀家多年不理后宫之事,如今乍然接触,一时之间,竟回不过神,差点误了郡主。”
说着,目光似有意若无意地从元妃脸上拂过,淡缓了声音,徐徐道:“刚才哀家已经说过,明蕙郡主是忠臣之后,理当得到厚待,今后大家说话做事,都留心一些,千万不可冲撞郡主,更不能让她受委屈,不然,哀家必定不会罢休。”
元妃心中一凛,连呼吸都有些凝滞,却不得不按捺下来,随着众人一起,出声答允下来。
见众人恭敬允从,太后松了一口气,也不好再多说,只摆手道:“行了,心里有底就行,今天是除夕,不必太拘束。”
沉吟须臾,目光便在黛玉、水溶身上流转,含着笑意道,“虽然刚才闹得不愉快,但对郡主的琴艺,哀家倒很有些兴致,何况,北王爷虽然jīng通乐曲,却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当众演奏,如今难得他肯站出来,不如就由你们两人合奏一曲,也好让在场的人都听一听,什么才是天籁之音。”
黛玉、水溶听了,自是不能违逆,相望一眼,便一同欠身道:“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太后点了点头,侧首望向侍立在侧的内监,吩咐道:“哀家记得,在哀家的寝宫里,有上年得的贡品,除了名琴焦尾琴之外,还有一支紫竹箫,都是极好之物,快去取来罢。”
左右内侍连忙应允下来,即刻将两样典藏乐器取了过来,以紫檀托盘放着紫竹箫,送到水溶面前,又备上青玉浮云案,将焦尾琴放好。
水溶含笑取了玉箫,行到大殿中央,神态潇然,向黛玉做了一个手势,湛然道:“林郡主,请。”
黛玉微笑颔首,亦从容起身,步到玉案前,席地跪坐,抬手调试丝弦,候安妥后,启唇问道:“不知北王爷想奏什么曲子?”
水溶将手中的紫竹箫旋了一个圈,深深凝睇着她,唇齿间蕴着和暖的笑意,柔声道:“随林郡主的心意,我尽力合奏就是。”
寥寥数字,带着一丝宠溺迁就,亦透出满满的自信,黛玉看他一眼,便不说曲目,径直将手搭在焦尾琴上,纤指轻轻一挑,流水般的琴声已婉转而起。
琴音琳琅,水溶想也不想,便将紫竹箫凑到唇边,一缕空灵脱俗的箫音便流泻而出,每一个音符,都完美地追随着清怡的琴声,透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和谐幽雅。
黛玉心神渐定,唇角露出一缕浅笑,迎面正对上水溶的眸子,温润如墨玉,却又一清如水,那样的目光,让人心底滋生出无限的信任与安定,不由得越发心无旁骛,指下勾抹滑勒,挥洒自如,弹奏着名曲《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
梅花二弄迎chūn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
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
众人只觉得耳目一清,名利世俗在这一刻,都已经缓缓退来,身心俱受洗涤,通体舒泰,仿佛置身于空谷兰风之间一般,连来往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痴痴立着,被这一场艳冠古今的合奏征服。
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紫徽殿,在这一刻,退到一方宁静的世界,人人仿佛看到,眼前有万里冰封,千里雪飘,然而,于这样冷酷的环境下,依旧有梅花悠悠绽放,玉洁冰清,不曲不屈的个xing和节节向上的气概,叫人赞叹、喜爱、感佩乃至敬仰,即便寒风飒飒,冰霜覆盖,犹自摇曳生姿,凌寒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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