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濡鸦]雨之穹山之柩
时间似乎被这悠缓的步伐无限地延伸拉长,纱织等得有些不耐,微微侧头,从屏风的fèng隙间向外窥视。
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子,敛裾小步踏来。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螓首蛾眉,鼻若琼瑶,有着一种过分jīng致易碎的美丽。一头如缎的青丝几yù逶地,只用白色檀纸松松束起。她微微颔着首,姣好的侧颜与颈部流畅的线条一览无余,雪白近透明的皮肤在内室暧昧的光线之下更显得如瓷娃娃般的脆弱。
可令纱织意外的是,那女子的眼神并不像她的外貌一般,透着楚楚可怜的柔怯。低垂的目光沉静凝定,淡泊漠然,幽而不怨,仿若落水漂浮的秋叶般,凝固了光yīn。纱织却分辨得清楚,她的淡然,不是沙加那种大彻大悟之后的处变不惊,也不是穆宽容豁达至极的安之若素;若真要形容,更接近与人xing最天然、最初始的懵然无知。
因为无知,所以淡漠。
纱织暗暗皱了皱眉,冥思苦想。她总觉得这女子格外眼熟,可是,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按理来说,这样气韵特别的女子,无论何时何地的惊鸿一瞥,都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那女子缓缓走至桌前,正准备坐下,就在这时,她的身子陡然定住。
纱织见她微微扇动眸光,没有来地有几分慌乱。
那女子直起了身子,稍稍侧头,向屏风看去。光影似刃,在她脸上映出斧砍刀削似的yīn影,衬得她过分柔美的面容也有几分尖锐的犀利。
被发现了吗?纱织心里“咯噔”地一下,心,跳得飞快。接着,那女子便向她这边走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隐蔽得极好,半点动响都不曾发出过,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这女子怎么可能敏锐至此,连这样都能觉察呢?一定不是的!她只是、只是在看和服而已,对的,她一定是想换衣服,就是这样的!
纱织不停地劝说着自己,可那女子越加接近的步伐却显得她的这番说辞便越发地没有说服力。
女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施施然走着,可这样迟缓却坚定的步伐对纱织来说却好似凌迟般的折磨。她每往前走一步,纱织便后退一寸,直到她的后背抵上墙壁,再也无路可退。
心,蹦到了嗓子眼,额角有冷汗淋漓滑落。屏风虽厚,可是这样的距离,掩护作用已然降到了最低。此时,纱织即使再乐观,也不得不承认,她被发现了!
女子把屏风后的纱织bī至墙角后便不再有动作。她定立在屏风之前,只隔着那厚厚的浮世绘纸与纱织遥遥对视,仿佛逾越过了无尽jiāo叠苍凉的时空与之邂逅,时间在这视线对接的霎那也似冻结了千载之久。
她的目光空dòng没有焦距,似看而非看,似乎在看着纱织,又好似透过了她,凝视壁上的细纹一般。那一瞬不瞬的目光,一如那道她从未看清的、却始终在她梦魇中徘徊不去的视线。
脑海中灵光一现,纱织的呼吸猛地一滞。那张古老的黑白吊唁照、梦中僵白的人脸都在这一瞬与眼前这张秀美的面容重合。
是她?!这怎么可能?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切切实实地穿越了百年的时空,回到了过去?
纱织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认知与常识都在这一刻被打破,只剩下一种如影随形的茫然无措,她几乎忍不住要尖叫出声来,赶忙捂住了嘴。
“笃、笃、笃……”
轻而慢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紧张僵硬的气氛。纱织微微一惊,qíng不自禁地看向拉门。与此同时,她感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松了松。
“笃、笃、笃……”
敲门声继续,那女子也不再盯着纱织不放。她收回目光,回身不急不慢地走向了屋子正中的矮桌,然后对着那扇可以看到长青山顶的窗子席地跪坐好。
“笃、笃、笃……”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而她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云烟萦绕的长青山顶,对其充耳未闻。敲门声渐渐止住,又过了片刻之后,隔扇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仿佛怕惊扰到凝思的女子一般。
“宁世大人……”
一个穿着藏青色麻布和服、作妇人打扮的女子垂目低首,恭敬跪在门外。
城户宁世亦未答话,依旧注视着窗外,望得认真,仿佛门外的女子从未存在一般。她一头青丝披下,蜿蜒及地,宛若清泉泻下。
那门外的女子似乎早已习惯了宁世的态度,她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片刻,见宁世没有别话,便起身关上门,小步走到宁世身边,谨慎地跪坐下来,正好面对着纱织匿身的屏风。
“宁世大人,您的「伴」的人选,已经确定了。”那女人凑近宁世,低声说着。纱织见她已有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极为普通,低眉顺眼,眉目敦和,透着传统日本女人的和顺与温婉。
“夕绘大人马上就要「崩溃」了,族长说「大祭」就在这一两天了。您,怕是要准备了……”见宁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又补充说道。
城户宁世依旧无言,她的目光寂寂,仿佛被山石暗礁围堵的一潭死水,没有半点鲜活的气息。
“也是,夕绘大人在「huáng泉」之中待了近六十年了,其实十七年前她就差点撑不住了「崩溃」了,当年的继任巫女又……要不是当时的族长为她送去「伴」,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如今,夕绘大人的「伴」在两年前就已经「崩溃」,夕绘大人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实在是很不容易了。只是这样的话,您就……”女子说着说着,话不由多了起来。似乎思及宁世将要面对的命运,她语气中的叹息与悲哀愈渐显露,说到最后已不能自持,轻声地哽咽起来。
“……不过有「伴」陪在您身边,即使到了尘世湖底,您也不会寂寞了。”稍稍平复了qíng绪,女子qiáng颜欢笑道。
“阿贞……”宁世的目光轻轻动了一下,慢慢转头看向那妇人,“「镇」,选好了吗?”
这是纱织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低,亦如冰泉般冷澈,清清冽冽地缓缓流进人心里,让人顿觉清凉舒缓。
阿贞迟疑,半晌才斟酌地说道:“……您知道,您的灵力特殊,没有任何一位巫女能跟您匹对……为了防止意外,族长决定,由二十七位巫女担任您的「镇」。”
“二十七人?”平淡的语调让人几乎分辨不出那微微抬高的尾音。
“是,二十七人,全部的巫女的数量。”阿贞艰难地回答道。
“包括深重?”
“是……”纱织看到阿贞别开了目光。
“她才十岁,是最小的……”宁世淡泊的声音中竟透出了几分咄咄bī人的意味,她背对着屏风,纱织看不到她的表qíng。
“族长知道……”阿贞温软的声音更透着怯懦,许久,才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可是宁世大人,您要知道,如果「大祭」失败的话,那即使巫女的传承能延续,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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