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濡鸦]雨之穹山之柩
“……「大祭」之前与「大祭」之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就是你吧?”她终于开口,声音沉定而低哑。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走马灯似得闪过,最终都停在宁世那双似看非看的眼上。心间有着颠覆与震动的战栗,她狠狠地急抽了一口冷气,尽可能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冷静:“那是我的梦境,看到的,是你的记忆,你怎么在可能在那时看到我、看到百年后的我?难道……”纱织暗暗握紧了拳,“难道你能预知未来?”
“……你在梦中看到的,的确是我的记忆,原封不动的记忆……”片刻的静默之后,宁世再次开口,声音沉缓,“我看不见你,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就在我面前。”
“……不可能……”纱织喃喃道,qíng不自禁后退了半步。
“不是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而是你,回到了过去。”她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轻然烙于人心头却有伤人的灼痛。
“……所以,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纱织又退后了一步,带着防卫的警惕,“为什么,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我第一次感知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抬眼,漆黑深邃如无星之夜的眼瞳倒映着少女娇小的身躯,“你便是继我之后的「雨山巫女」。”她的眼睑轻轻一颤,抖散了眸中的半缕微光。
“……不会的……”心中的震颤似翻天的高làng,一波一波打得她无地自处。她qiáng忍着掉头逃离的冲动,小步后退着,只想尽可能地远离宁世。
脚下异样的触感让她不由停顿,她回头一看,才蓦然惊觉自己已经退到了空地边缘,身后便是那尸阵。纱织驻足沉默,抬眼望向宁世,只觉寒风透骨,冷雾凝霜。
“你无法否认,”纱织的动作都看在宁世眼中,但是她并未阻止,只是等纱织彻底停下之后,才平静开口,“这是命运的安排,无论是你,是我,还是她们,都逃脱不了。”
纱织突然笑了:“她们的命运,你是知道的,对吗?”
宁世不再开口,静肃如一尊灰白冷硬的雕塑。
“你果然、都知道……”纱织的笑容惨淡而无力,“罢了,我也没有资格谴责你……你是凶手,而我,也是。”她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与遥远,“我们都没有亲手杀过人,可是却有那么多人是因为我们才死去的。如果没有你、没有我的存在,那么那些本不该牺牲的生命就不会白白牺牲。很多人都把我们视为拯救苍生的神明,但是,事实上,我们只是带来灾祸与混乱的罪魁祸首。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罪人。”她看着宁世,目光坦然而深刻。她从未看清过她的眼。那双空dòng淡然的眼,那幽深静寂眼,她从来都从中解读不出半点的qíng绪与思虑。
但是,她知道她懂。她懂她的痛苦与悲伤,她也懂她的无奈与屈从。只是,她们都无从反抗这样的命运。
“……你说的对……”宁世的声音轻而低沉,只言片语刚出口便被湮没在了风雾之中,“是罪人,就要赎罪。”
纱织如释负重地笑了:“如果这是我的宿命的话,我接受。”
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往复不断在湖中徘徊。风息与舞流都已停止,静然停泊在水面之上。宁世缓缓伸手,恍若无声的邀请:“直觉一直告诉我,你能彻底结束巫女们的悲剧……”
“我不知道,但我会竭尽全力。”她温言答道,继而抬步,慢慢向宁世走去。
纱织走得很慢很慢,似乎在细细体味每一步给她带来的不同的感受:行走时湖水流弋过肌肤的轻柔触感;抬步时带起的细沙缓缓沉淀于脚面的□□;以及chuī过耳畔的风与鼻息间湿润的水汽,这一切一切,都是铭刻于她脑海之中的鲜活世界。
这就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段路程。
她在宁世身前停步,qiáng颜欢笑:“从今以后,我就是「雨山巫女」了……”她亦向宁世伸出了手。
“且慢!”
突兀响起的清厉低喝制止了即将触碰的手指,纱织微微一惊,本能得抽回了手,退后数步。
“女神,请等一下。”沙加披着一身仆仆的风尘从晨雾熹微的繁光中走出,他发梢与衣角皆沾了一层薄薄的清露,乍然看去,仿佛周身都环绕着淡淡的光晕。
“沙加?!你怎么会在这里?”纱织讶然,进而更多的是不解。
“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是您能去而我却到不了的了。”他的声音带着松缓安妥的笑意,清澈坚定一如当初。
感动的泪意瞬间填塞了双眼,纱织咬着唇,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散漫的泪光中,她看到沙加向她徐徐涉水而来;缓慢,却让她倍加安心。
沙加在她跟前停步,微微勾了勾嘴角,向她点头示意,然后迈前一步,挡在她与宁世之间。
“……你是来杀死我的吗?……”对峙并没有维持太久,宁世便低低开口打破了沉默。
“杀死?”纱织的目光在沙加与宁世之间流转,忽而惊道,“难道说,你还活着?!”
“是的,这一百年来,城户宁世一直都活在这片「huáng泉」之中。所有进入「huáng泉」的「雨山巫女」都不会老死,只会在灵力到达极限之后「崩溃」,彻底地消融在「huáng泉」之中,与之融为一体。”沙加也不看纱织,只遥望着站立于石柩之中的女子,淡淡回应着,“恐怕此时,城户宁世离「崩溃」已经不远了……”他微微偏头,向少女解释道,“我在别墅里发现了您高祖父的日记,里面对当年发生的事qíng有详细的表述。”
纱织再次把目光转向宁世,这次更带上了怜悯与同qíng:“一直、活着?……在「huáng泉」之中,一个人,孤独地活了上百年?”
“我并不孤独。”宁世说道,空灵而平静的声线让人莫名感到哀切,“求死,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你杀死我,也轻而易举。可是我必须要活下去……不,”她转眼看向纱织,“不,活下去的,不一定必须是我……”
沙加随口接道:“的确,只要那个人是「雨山巫女」,只要那个人有力量镇压住「huáng泉」不让它喷发,谁都无所谓。只是,”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她不行。”
“为什么?”宁世反问道,带着gān涸苦涩的嘲弄。
“她是我的责任,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他的声音gān净淡然一如天空中舒卷的浮云,再也寻常不过;可是每一个咬字与发音都那么地丝丝入扣,即便是再也平淡不过的语调也给人以极大的震撼与触动。
“……这样啊……”宁世低低沉吟道,而后她慢慢转身过去,茜红色的宽大绯袴在黑水之中旋出一圈潋滟的水涡,层层漾开最终沉寂于无形;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七分qiáng硬三分挑衅,“如果,我一定要带走你的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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