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濡鸦]雨之穹山之柩
裙裾拂过千叠细làng,终在水面停浮招摆,似凋落的柔花不胜风雨□□摧折,萎皱飘漾。宁世止步于巨棺之前,微微昂首看向棺中的女子,目光近乎木然。
“这是你想要的么?”
她沉声质问道,没等对方回答,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们想要的么?”
四下皆寂,唯流雾翻腾黑水涌动,震颤几近静止的黑白画面。许久许久以后,那人才gān涩道:“这是命,没得选。”
“没得选,但可以终止。”宁世被雾气氤氲得失色的眸倏忽有了些许光彩,她凛然注目于她,“永远不崩溃的「雨山巫女」,或者是,彻底地封印huáng泉。”宁世如寒冰般肃静的脸上微微融解了一缕微薄的笑意,声若空谷余音般回颤,“至此,再也没有「镇」、没有「伴」,也不会有下任的「雨山巫女」。”
夕绘凝视她许久,忽而闭上若死水深潭般的双眸,神色安详而解脱:“拜托。”
宁世的眼闭上复又睁开,而后抬步缓缓走上前。宽大的衣袖随着她张开的双臂翩然招展,似青鸟伸展yù飞的双翼,她抱住了夕绘,一齐向石柩中跌去。
趋于平静的「huáng泉」复又躁动起来,只是这一次,黑水却是往石棺之中倒流,和来时一般汹涌澎湃,形成巨大的漩涡,将万物吸附卷入其中。纱织亦觉得脚下不稳,仿佛也要被这股力量吸进去一般,只得吃力地向外退去。
繁乱混沌之中,纱织看见,夕绘在宁世的怀中逐渐消融,化为一片黑水,与石柩外泼天的「huáng泉」融为一体,逆回席卷着宁世,将她拖入其中。
虽然早已悉知结局,可此刻亲眼所见,仍给她以极大的震撼与哀恸。纱织脚下一时松懈,不意竟被「huáng泉」冲倒,想从水中挣扎着爬起时,却被翻涌的làng头重新拍入水中,被激流卷入其中。
伴随着天旋地转的晕眩而来的是似曾相识的熟悉窒息感,纱织不知不知道在漩涡中转了多少圈,终于被甩了出来,继而被抛去水中。意识与灵魂仿佛被旋转的离心力一起甩出躯壳,纱织怔怔许久才重新找到了对身体的感知,于是调整姿势,慢慢浮出了水面。
出水的瞬间仿佛便踏上了陆地,纱织也顾不上这异常,只撑着这处浅滩深深地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纱织终于有闲暇观察周围的环境。
四周黑水延绵无尽头,形成广袤无垠的黑海,她孤身一人独立于平阔如镜的水面上,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婴孩。沉暗的红光笼罩着海面,映照出血色的天光漫布,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怨毒的诅咒侵毁,连空气也透着绝望。高天之上,目所能及之处,竟漂浮着无数女子,皆着千早绯袴却衣饰蓝缕,长发飘扬姿态狰狞,好似被无名的力量捆缚悬吊在空中。所有的巫女都以站在水面上的纱织为中心,环绕分布,一动不动如尸体。可即使这样,纱织仍然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监视之中。
内心的震撼与恐惧无以复加,纱织qíng不自禁地捂上了嘴,后退了半步。就在此时,某个高悬的巫女忽然动了动,如同脱离壁画的人像一般,徐徐从高空降落下来。乱结的发与破碎的振袖在她身后拉长了波动的水纹,仿如降临海底的死亡人鱼般带着颓败的优雅。满身的黑水随着缓降的高度渐渐零散消褪,离得越近,她的面容变愈加丰毓秀美,好像腐朽的时光一点一滴地从她身上退散,往日重归。当她落在水面上之时,已回复了昔年姣好的容颜,乌发如锻静然垂覆于肩头,金冠细致整齐,微微闪烁着温润的光。宁世稍稍顿了顿,继而又慢慢地向纱织走去。
她悠然而平稳地走着,随着每一步的落脚,头上的金冠寸寸化散,沉冗的十二单祭服也如灰如烟般飞散在了来路之中。当她来到纱织身前之时,已身着素日里最常穿的白色和服,三千青丝被白色檀纸松松束在脑后,安逸宁致。
看着这样的宁世,纱织突然笑了:“现在,你该跟我说实话了吧?”她的笑带着通透的理解,豁然开朗的了悟直至人心,“你并不想让我成为「雨山巫女」,也不是想要「伴」,更不想任何其他无辜的女孩成为「镇」。你想要的,是结束长青这残忍的活祭。”她敛了敛笑容,肃然注视于宁世,“可是我不明白,你制造的幻象、你所留下来了线索,都误导了我和沙加。让我们产生‘我是继任「雨山巫女」’这样的错觉,迫使沙加以身代之,进入尘世湖。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
“每任「雨山巫女」jiāo替之际,「huáng泉」都会小规模地爆发。因此,需要「镇」来平衡失调的灵力,同时压制「huáng泉」爆发的规模和范围。”宁世的目光坦dàng得没有一丝隐瞒,凝视着纱织,娓娓道来:“「huáng泉」的bào动,来自于死者积累的怨念,只有相同qiáng度的痛苦与恨意才能与之抗衡,才能让两种力量相互抵消。「镇」便是为此而存在的。成为「镇」的巫女,死亡时的恐惧与痛苦越是qiáng烈,镇压的效果就越好。因此,他们处理「镇」的手段,都残忍至极。”
纱织点了点头,虽然宁世的回答与她的问题相去甚远,可她知道之后还有下文。
“上一届的「镇」,通常是为了下一次的jiāo接做准备。当初没有与我灵力相和的巫女,这一次「雨山巫女」的jiāo替,「huáng泉」必然会大规模地爆发,即使投放再多的巫女,也无济于事。”宁世微微垂首,目光散乱若蓬糙飞转的深秋yīn霾,“可是,族长与各位长老的决意,我违抗不了。”
“你不必自责。”心下的凄然与无奈似杂糙丛生的荒野,无处安放无力的空虚与焦苦,纱织勉qiáng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有些事qíng并不是你想要,就一定能做到的。即使是我们,也有力所不能及的。”
“我不想再看到那样死去的她们。”宁世垂睑盖住了细碎的目光,“我必须,在自己彻底消失之前,封印「huáng泉」。只是,”她抬头看向纱织,目光深邃不见底,“在地底我才发现,「镇」的怨气,不仅压制了「huáng泉」,也我的灵力也一同被制约。而消除这重结界的方法,唯有让「huáng泉」与之相互消耗。”她复又低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中投下一片青影,“但是只要我在这里一天,「huáng泉」就不会爆发。”
“从我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封印「huáng泉」的机会。”她的声音幽幽dàngdàng,似夹杂了倥偬离散的岁月里无尽的期盼与幻灭。她抬眼望向纱织,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红光的魅影重重,凄艳而决绝,“我需要一个人,从内部帮我打破「huáng泉」的限制。”
“沙加。”纱织恍然大悟,“你想让沙加帮你从内部打破结界,让「huáng泉」喷发!”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想让沙加做这么点事吗?”
“……”宁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灼然望向纱织,“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她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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