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怯懦不语。皇后道：“皇长子是皇上唯二的皇子，晳华夫人你即使对庄悫夫人不喜也不要牵连皇长子才是！”

　　晳华夫人看看玄凌神色，不情不愿道了句：“臣妾失言了！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没过一会儿，他们三人慌忙来报：“庄悫夫人殁了！”

　　“什么？”余清然转眼一看晳华夫人也是同样的惊讶不已。庄悫夫人怎么就死了呢？

　　沈连道：“奴才同庄悫夫人身边的宫女询问，庄悫夫人半个时辰前就打发他们出去了，一个人在内殿。奴才们去到时庄悫夫人已经没了气息！”

　　玄凌冷哼一声道：“她手脚到快！”

　　晳华夫人已然平复了心情：“不过是畏罪罢了！”

　　玄凌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那就当作是畏罪自裁吧！妃嫔自牆是大罪，她又是待罪之身，自然不能追封，只能以‘悫’为号按妃礼下葬，也算是朕不去追究她了。她入宫数载，竟然糊涂至此，当真是不堪！”

　　皇后拿帕子拭泪道：“她与臣妾共同服侍皇上这么多年，如今却这样糊涂实在让人唏嘘！”

　　玄凌轻轻一哼，并不以为意，也不愿意多提庄悫夫人，只是说：“汤氏已死，皇长子不能没有人照拂。”

　　皇后立刻接口：“臣妾为后宫之主，后宫所出之子如同臣妾所出。臣妾会好好教养皇长子，克尽人母之责。”

　　玄凌很是满意，微笑道：“皇后如此说朕就放心了。太后年事已高，身体又多病痛，皇长子交与皇后抚养是最妥当不过了。”

　　余清然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庄悫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因为她若不死，皇后又怎么能明正言顺扶养皇长子呢？她笑了笑，道：“臣妾恭贺皇后得子之喜！”众人亦随之恭贺。

　　皇长子没了一个有罪的母妃又有了皇后亲自照顾，皇后亦有了子嗣，真真算是皆大欢喜了。至于庄悫夫人的死，呵！除了她自己的儿子还有谁会记得呢？

　　玄凌走后，众人依旧陪皇后闲话。

　　皇后含泪道：“庄悫夫人入宫十一年，本宫看着她以良娣的身份进宫，历迁顺仪、容华、贵嫔，生子之后册为昭仪，再晋为妃，夫人。就算如今犯下大错，但终究为皇家留下血脉，也是大功一件。现在她下场凄凉，虽然皇上不乐意，但是咱们同为后宫姐妹，也不可太过凉薄，何况她到底也是皇长子的生母，服侍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会去叫人戍守她的梓宫，希望她在地下好好忏悔自己的过错，得以安宁。”

　　皇后的宫女剪秋在一旁劝道：“娘娘不要太伤心了。为了庄悫夫人的缘故您已经伤心好几日了，如现在皇长子有了您的照顾，庄悫夫人也可以安息了。娘娘这样伤心只会让生者更难过呀。话说回来，到底也是庄悫夫人自己的过失。”

　　皇后拭泪道：“话虽这样说，可是本宫与她一起服侍皇上多年，她这样骤然去了，叫本宫心里怎么好受呢。唉--她也当真是糊涂啊！”

　　皇后如此伤心，余清然却觉得可笑，庄悫夫人要是不死皇后只怕才真的要哭了。过了没一会儿，皇后便渐渐止了悲伤，又有说有笑起来。

　　第89章 离宫祈福

　　几日以后，玄凌在棠梨宫里和甄嬛说话：“今年不同往常，也不知伤了什么阴鸷，时疫才清，淳嫔就无端失足溺死，恬嫔的孩子没有保住，庄悫夫人也自缢死了。如今连母后也凤体违和。宫外也有些地方出现了月余不曾下雨了！”

　　甄嬛小心翼翼的道：“泽沐帝姬不是……”

　　玄凌看她一眼不悦道：“又不是藤州之地。别什么都往帝姬身上扯！”

　　甄嬛忙低头道：“臣妾知错。”

　　玄凌想想她的肚子缓和了语气接着道：“朕与皇后都有打算想至天坛祈雨，再去甘露寺小住几日为社稷和后宫祈福。”

　　甄嬛心里有了些预料，果然。玄凌接着道：“后宫的事会悉数交贵妃和皙华夫人打理，敬妃也会从旁协助。只是贵妃还有彦歆要照顾，只怕大部分的事都要交给晳华夫人了。”

　　甄嬛自然明白玄凌的意思，低头道：“臣妾会安居宫中养胎，无事不会出门。”

　　玄凌微微点头：“这样最好。皙华夫人的性子你也知道，能忍就忍着，等朕回来为你做主。”玄凌又笑了宽慰甄嬛道：“不过你有孕在身，她也不敢拿你怎样的，你且放宽心就是。朕来去也不过十日左右，很快就会回宫。”

　　甄嬛努力保持着宁和微笑和应有的谦卑：“四郎这样的叮嘱，臣妾一定好生保重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玄凌拍拍她的手含笑注目道：“你脸上的伤似乎好了许多。”

　　甄嬛不自觉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欣喜道：“皇后娘娘命内务府制作的舒痕胶效果十分好。臣妾一直用着！”

　　玄凌道：“好用便用着吧！嬛嬛姿容绝好，若有半点损伤实在可惜！”

　　甄嬛低头抿嘴一笑。

　　同样的话，玄凌也对余清然说了。只不过又比之余清然又多了些。余清然莞尔一笑道：“四哥放心，四哥的孩子我自然要好好护着的！”

　　玄凌道：“朕不在，你也要好好顾着自己！要知道旁人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我自然晓得。四哥放心。”

　　玄凌犹豫了许久，对余清然道：“朕此去，虽有万全的把握，终究心里是有些担心的。你们在宫里，若是……”

　　余清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浅浅笑道：“四哥不怕。大不了……我给你陪、葬。”

　　玄凌一惊，怒斥道：“胡说什么！”

　　余清然拉着他的衣袖笑道：“说真的，以后四哥若先我一步去了，我便给陪着四哥一起去。你我二人要生同寝，死同穴。”

　　玄凌皱眉道：“别胡说，咱们都还年轻，不想这些。”

　　余清然知道他不想听这些，也就不说了。玄凌走后，余清然亲自收好他交给郑重自己的东西。她默默的看着窗外，心想，此事若成，四哥就再也不必为慕容氏一族烦心了！只怕连汝阳王也要大大收敛一翻，先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若是……不成……不，不会不成的！

　　六月初七，炎热的天气，玄凌与皇后出宫祈雨，众人送行至宫门外，眼见大队迤俪而去。皙华夫人忽然轻笑出声：“这次祈福只有后宫皇后娘娘一个人陪着皇上，只怕不止求得老天下雨，恐怕还能求来一个皇子，皇后才称心如意呢。”

　　众目睽睽之下，皙华夫人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来，众人皆不敢多说一句。白晃晃的日头底下，皆是窃窃无声。余清然看着远去的队伍，缓缓道：“晳华夫人此话僭越了。”扫了一眼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的诸妃冷冷道：“太阳这么大，都回去吧！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说罢，也不顾晳华夫人变色的脸，自己扶了人上辇离去。余清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晳华夫人针锋相对，露了马脚。所以就还和以往一样窝在宫里极少出去，反正她位份比晳华夫人高，晳华夫人只怕也不想见她！